[瓶邪]代沟_碎碎九十三【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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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临出门前突然问我:“吴邪,你最近是不是睡不着?”
我正打开剃须刀检查里面的刀片,他这么一问我吓的一哆嗦,以为他发现我半夜坐一边偷看他的事qíng了,刀片就这么从手指头上划了过去,血刺啦就喷出来了。
好在这些年我也练出来了,很有出息的没叫出来,只是捂着手支支吾吾的说:“没啊,我睡得挺踏实的,你看我早上都赖chuáng不乐意起,怎么突然问这个啊小哥?”
闷油瓶本来已经准备出去了,看我手破了又扭头回来了,从镜子后面拿了医药箱,帮我贴了个创可贴,然后又说:“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他说他要出去一趟,但是一没说去哪儿二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怎么可能真的就那么让他去了,立刻也顾不上剃胡子了,跟在他身后连问:“小哥你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一个人去啊?要不要带点钱啊?怎么去啊车票定了么?”
我的主要目的其实还是问他到底gān嘛去,闷油瓶告诉我他要去买点东西,必须他亲自去买,他已经跟卖家联系好了,明天去后天就回来。
我知道问他买了什么也是白搭,他如果愿意告诉我一开始就会说出来,而且他也不愿意带我去,不然他不会说我明天出去一趟。
我问他需不需要钱,他说他有,我心说你这个穷鬼连身份证都没有,怎么会有钱,还是给他拿了张信用卡带着,嘱咐了好几遍密码,怕他忘了。
其实给他钱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小满足,总算理解了那些没事喜欢包养高学历大学生的土大款的心理,给比你qiáng很多倍的人钱其实是一种很有快感的事qíng。
闷油瓶走的时候还从他的小柜子里拿了点什么,我没有看清楚,他速度很快的就揣进了背包里,我只看到是一个金色的东西。
闷油瓶的这个柜子还是我给他准备的,让他放点私人物品什么的,还很多事的给了他一把锁。我本来想着他能有什么东西放,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给他买的,谁成想人家真的有很多小秘密,那把huáng铜锁每天都锁的杠杠的,每次路过看到都让我很想手贱一把。
送完他一回家我就跑他那个柜子前头盯着看,锁确实锁上了,但是钥匙就放在一边,我一伸手就能打开。这简直在考验我,我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像那些家里有叛逆期儿子的家长一样,溜门撬锁就为了偷看儿子日记,我是开明的家长。
最后我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手,把锁给打开了,我安慰自己,这是为了闷油瓶好,我作为他现在的监护人,这种行为绝对不算是偷窥。
柜子里的东西一目了然,除了他上回拿回来的古董小木盒,最多的就是捆的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目测大概有几十万,应该是上次他跟坎肩下斗的工资,怪不得他说他有钱。
我心道这不是坑我们小哥呢么,小哥可是在民国就有2000块大洋身价的老泰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几十万块钱打发谁呢真是,明天就得给坎肩打电话,让他把吞的那部分吐出来。
闷油瓶的柜子里并没有我想的很神秘的东西,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我很怕在这个柜子里看到某些东西,比如跟张家有关的老东西,那意味着闷油瓶还在为张家的使命奔波,我会疯掉的。
我知道闷油瓶现在所谓安稳舒适的生活,都是我的一厢qíng愿,我在满足我自己,我想他留在我身边,我觉得这样最好,所以我这样做了。
但是闷油瓶未必这么觉得,我没有那个本事把一切都摧毁,只是让“它”元气大伤不得不休眠而已,虽然早就已经没有真正的张家存在了,但是张家人还在,只要还有人,元气大伤算不得什么。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没有外界力量的介入和掺和,他大概真的会为张家付出一生,到死的那天都还在奔波不休。
闷油瓶也好,张家也好,现在都只是暂时休眠,如果有一天他又突然开始运转,我能用什么办法阻拦?跪下来抱着他的大腿哭?然后被他一脚踢掉脑袋?
没有人能qiáng迫他做任何事,我又安慰自己,他愿意留下来说明他本事是愿意的,不论以后如何,至少他现在还在我身边。
想想看,有什么事能比喜欢上一块石头更可悲?我还每天把他揣在怀里暖着捂着,期待他某一天能开出花来,木头还可以长长木耳,石头怎么可能开花。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把一块石头种进了雪地里,每天给他施肥浇水,希望他能长出芽来,但是没有,我一直等啊等啊等,都还是光秃秃的一片雪地。
不会长出东西来。
我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半了,整个脑仁都在疼,起了chuáng发现铺子没有开门,王盟不知道跑哪儿疯去了没来,闷油瓶也还没回来,我没心qíng开门营业,给小满哥喂了点吃的,一人一狗坐门口等人。
闷油瓶是一个很遵守承诺的人,他说什么时候回来就会什么时候回来,我并不担心他是借机跑路了,毕竟他的宝贝小盒子还在我手上,如果他敢跑,我就把那个盒子劈了当柴烧。
“你说小哥是去买什么了?”我摸着小满哥的毛,跟它碎碎念,它甩了甩尾巴,汪了一声。
“坎肩说小哥跟他要了很多现金,但是柜子里只剩那一点了,他拿钱gān嘛去了?你天天跟他呆在一起,他有没有给你说过?”
“汪。”
我跟小满哥说闲话说的口gān舌燥,它毕竟只是一条狗,就算闷油瓶跟他说过什么它也没法告诉我,我只是想找个发泄的途径,跟谁说都不保险,只好跟小满哥说。
这个世界上只有狗对你最衷心,人都是靠不住的,这是我爷爷告诉我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在吃狗ròu火锅,啧。
我跟小满哥坐在门口说了一天的话,有几个女大学生路过,被我和小满哥的英俊潇洒吸引,还借着喜欢狗的借口跑过来跟我搭讪,当然我是没有理她们,她们主动给我留微信号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闷油瓶这个杀千刀的,说晚上回来就真没早一刻钟,天刚黑透他一只脚就踏进了家门,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背包也没有鼓出来,我松了口气,问他买了什么。
闷油瓶打开背包,小心的拿出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东西,一层一层的解开给我看,我数了数,外面至少包了二十层油纸,真正的东西只有我拳头那么大一点,我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也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看,发现里面是一块陈年的老香,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
我大失所望,有点无奈的道:“小哥,你出去就为了买这个香?”
闷油瓶说:“这种香的原料已经灭绝了。”
他的回答虽然有点驴头不对马嘴,但是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说这香特别珍贵,他好不容易才搞来这么一点,我猜他消失的一大部分的酬劳,就是买了这个东西。
一想到这么一点香就搞掉了闷油瓶那么一大笔钱,我就觉得它散发出来的都是人民币的味道,我手一抖差点把油纸里的一点点渣渣颠簸掉,立刻用手接住,好家伙,一抖差点掉好几万。
“小哥,你晚上吃饭了没?我给你煮点面吃?”我把那香祖宗一样裹紧放在桌上,问闷油瓶道,这个点比较微妙,无法确定他是吃了还是没吃,我如果不问他估计没吃也不会说。
闷油瓶果然还没吃完饭,我按照我老爹教我的办法下了碗阳chūn面,味道应该不错,至少闷油瓶连汤都喝掉了,我以前最拿手的面是方便面,这种垃圾食品现在年龄大了就不怎么吃了。
闷油瓶回来了我整个人神清气慡,晚上又能坐着看他一夜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谁知道睡觉前我正躺在chuáng上琢磨该坐哪张椅子比较舒服,闷油瓶就推门走进来了。
我有点莫名其妙,眼见着他走到我身边,把手里小香炉放在chuáng头柜上,然后把那块人民币味的香削掉了一小块,点燃了放进香炉里。
这个香的味道非常独特,比禁婆的骨香还迷离,我这半残废的鼻子竟然还能闻得到,或许是我太长时间没有闻到过味道,一闻着就感觉特别舒服特别喜欢,那个味道好像直接渗入骨髓,闻多了还有点上瘾。
“你失眠。”他点完香才开了金口,用的是陈述句,我也不敢在他面前睁眼说瞎话,只好点头承认。
闷油瓶问我道:“为什么?”
我努力想了想,就说:“说不好,身上难受吧也不算,就是眼一闭上就不得劲,老是想以前的事。”
“你心不安。”
“也算也不算吧……”不安心吗?我有点不以为意,那么多艰难困苦的日子都过去了,现在正该我安心的时候,有什么好不安的,即便是不安心也没有什么法子,我已经改不掉了。
闷油瓶在我chuáng边坐下靠在了chuáng头,然后一伸手把我抱了过去,我猝不及防,扯着被子就这么半个身子横躺在了他怀里。
我老脸一红:“这是gān嘛啊小哥?”
他没吭声,只是将拇指按上了我的两个太阳xué,我才回过神来他是想给我按摩,他对手指力量的控制能力出神入化,力道微妙的按着我头上的xué道,我不用说我哪儿难受,他好像全知道似得。
这个世界上力大无穷的人多的是,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把那种力量控制得当,闷油瓶这种水平更是需要大功夫去磨练的,我估计他用他的两根手指夹豆腐,豆腐都不会破一个角。
我没舍得闭眼,毕竟这种机会太少了,我有十年没有见过闷油瓶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搁十年前我或许还不敢这么大大咧咧的盯着他,但是现在的我是谁啊,我不止敢看,借我俩胆我都敢摸他。
他低着头,神qíng认真的替我按摩,眼神一如既往的平淡,huáng种人的眼睛其实很少是深黑色的,多半都是棕色或者深棕,小哥的眼睛却是黝黑黝黑的,像黑曜石一样,多看两眼就感觉自己要溺毙了。
这些年我见过很多喇嘛,再如何道行高深也比不上他这种神qíng,这导致我在面对那些喇嘛的时候总有几分不屑——爷见的世面多了,你们算个屁,跟爷面前装啥bī。
其实我对闷油瓶的心qíng是很复杂的,我以为这个人会变成我心中的白月光,从此不会想起,永远不会忘记的那种,没想到最后我和他谁也没死,居然还能住在一起。
我不敢奢求太多,人这一辈子得到的是要用拥有的去换的,我给不起筹码,得不到这么厚的一份礼。可是人xing就是个贪,闷油瓶在我身边呆的久了,我就有点飘飘然,觉得他是属于我的了,上面贴着吴邪所有四个大字,谁敢伸手就剁他爪。
我看着闷油瓶,鬼使神差的说:“小哥我睡不着,你给我唱个曲呗。”
说完我就心想完了,这不跟调戏妇女的口吻一样吗,他那手指头还顶着我太阳xué呢。再一下子给我捏爆了。
没想到闷油瓶还真给我唱了,他唱的真的是曲,正儿八经的戏腔,我听不太懂词,就觉得好听,有点后悔没有拿手机录下来,以后当传家宝。
我听着他唱曲儿,享受着他发丘二指的按摩,闻着他专门给我淘换的熏香,眼皮子难得越来越沉,恍惚间明白了为啥有的人愿意牡丹花下死。
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缥缈,跟做梦一样,我已经分不清那是不是真的闷油瓶的声音。
他问:“我在你身边陪你,你能安心了么?”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回答,直接进去了梦乡,一夜无梦,总算不用再守着那块光秃秃的雪地等石头发出芽来。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我睁开眼觉得可舒坦了,这一觉睡得,从此长睡不愿醒啊!多少年没睡过这么安生的一个觉了。我抱着怀里的东西不愿意撒手,舒服的叹了口气,又揉了几下。这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这个手感不太像被子,像、像一个人的手……
我战战兢兢的一低头,发现我手里的果然是手,那只手从我身上搭过来搂着我的腰,我的右手跟他十指jiāo握,左手绕过他的手腕子紧紧的攥着。我的后背紧紧贴着这只手主人的胸膛,体温从睡衣透过来,烧的我整个人都热起来。
我对这只手太熟悉了,这他娘的就是闷油瓶的,说明在我背后搂着我的人也是他,幸福来的太突然,我刚睡醒的脑子消化不了这么大的惊喜,愣住了,也没想着放开攥着闷油瓶的手。
我一动闷油瓶就知道我醒了,他打了个哈欠,那呼吸全喷在我后脖子上,我jī皮疙瘩一下子就全起来了,下意识松开他的手转了个身,我都怀疑我自己是故意的,因为我根本还在他怀里,我俩身高又差不多,这么一转我额头直接贴上了他的,嘴唇和嘴唇之间估计只有两厘米的距离。
太近了。
我的老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当初见血尸也没跳这么快,为啥闷油瓶会在我chuáng上?为啥他搂着我睡?这姿势太他娘的qíng侣了,亲昵的过头。
我既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又不舍的闷油瓶温暖舒适的怀抱,就想着等他推开我,谁知道闷油瓶居然还把我朝他怀里又搂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睡得好吗。”
我怕一张嘴说话就漏了音,颤巍巍的点了点头,我的鼻尖随着动作蹭了他的几下,暧昧的像一对恩爱夫妻。
闷油瓶问我:“够不够安心?”
我下意识问:“什么?”
他说昨天我拽着他的手不肯放,一想挣开就哼唧,一头都是汗好像做了什么噩梦,他就抱着我,我才安静下来,所以他一整晚都抱着我睡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没有松开抱着我的手,好像怕一松开我就会觉得害怕一样,眼睛很认真的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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