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姐姐……”郭芙喉咙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芙妹,我们都很想你,知道么?早知道,早知道,我便不要认识大武哥,不要认识你们……”“不要!”郭芙叫道,“你怎能不认识大武哥,大武哥岂不是很可怜……”“那我二哥……不是更可怜……”耶律燕很不想说,可是,终究忍不住……
“耶律大哥……”郭芙心中只有深深的无奈,“耶律姐姐,我现今有安儿了,你也有了悦儿,那耶律大哥……”耶律燕愁眉深锁,轻轻摇了摇头,郭芙震惊之下只有呆坐,不觉又缓缓流下泪水:“我对不起耶律大哥!”耶律燕又摇摇头,“芙妹,杨过……待你好么?”“嗯!”“那便好了,芙妹,别离开襄阳了,好么?”“嗯!”郭芙把头靠在她肩头,以前,她伤心的时候,便经常这样,曾经,她以为再也不会见杨过,曾经,她以为她必会是她的二嫂……
两人叨叨絮絮地聊着,郭芙渐渐言语模糊,倚在耶律燕身上睡着,耶律燕把她放到chuáng上躺好,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芙妹,你真是越长越美,为何这世上……只有一个芙妹……”耶律燕叹了口气,帮她盖上被子,轻轻走出房间。
临安城。
“帮主,我们在湘北两个援兵据点都被泄露出去了,朝廷还起兵去围剿,说是叛军!”林舵主道,杨过紧皱眉头,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另外两人:“陈舵主,李舵主,你们怎么说?”
原来这十余年来,铁掌帮在各地秘密建了不少援兵的据点,由各地舵主统领,依照《武穆遗书》修习阵法,只待蒙古再袭襄阳时出力援助。这极其机密之事,连郭靖huáng蓉他们都并未告之。没想到这蒙古新汗尚未登基,这援兵之事便遭泄露!杨过qiáng忍怒气,那陈李两位便正是负责这两个据点的舵主,当日毫无征兆,竟遭朝廷官兵围剿,他们均是大惊,危急关只有真扮成民间叛军,纷纷逃窜,幸而朝廷昏庸,自欺欺人的道叛军已被捣毁,从此天下已太平,倒也没真对他们真正追击!
“到底是谁gān的!”杨过怒道,“你们可有去查了!”
林舵主道:“帮主,我们铁掌帮中,莫非混进了jian细?”
杨过在问他们话时,脑中早已把那两军中的弟子一个一个地闪过,又一个一个地排除!这陈舵主本来便是铁掌帮舵主,为人正直豪慡,在铁掌帮散乱之时他也曾在朝廷为官,只盼能为大宋出力。后来杨过找到他让他秘密组织援军,他自是大喜过望,而李舵主则由他举荐而来,两人都曾为帮中立下汗马功劳!杨过稍稍缓和,道:“陈舵主,李舵主,你们有什么话说?”
陈舵主道:“我们查过,并非铁掌帮中有jian细,而是……”他望望杨过,神色甚为迟疑。
“是什么?”杨过皱眉道。
“帮主,我们也不敢相信,但此事一出,我和李舵主即全力追查……”
“说结果!”杨过喝道。
“是丐帮中人所为!”陈舵主咬咬牙,说道!
杨过一惊!
林舵主忙道:“陈兄弟,可有真凭实据,你可不能信口雌huáng!”
那李舵主道:“确凿无疑!那丐帮中有一个五袋弟子,名叫何师我,在帮中也应是立过功劳的。我们查出他跟朝廷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而这何师我在丐帮中仍受重用!”
杨过道:“那他怎知我铁掌帮中事qíng?”
李舵主道:“他原也不知我们是援军,他只道发现了铁掌帮居然也反朝廷叛乱,所以便告知朝廷来查我们!”说着拿出了一块铁牌,杨过接过一看,似是铁掌帮令牌,却又不是。
李舵主道:“这是那何师我身上带着的,他伪造我帮令牌,又仗着我帮弟子与丐帮兄弟jiāo好,这一来一往的故意打探,便探得我们有这据点所在!”
杨过沉吟不语,林舵主道:“帮主,我们去找鲁帮主……”杨过摇头道:“此人应只是藏身与丐帮,莫要打糙惊蛇!”正在说着,忽地一铁掌帮弟子进来,在林舵主耳边说了几句,林舵主便对杨过道:“帮主,丐帮鲁帮主遇害了!”杨过又是一惊!
襄阳城!
鲁有脚被害,打狗棒也不知所踪,huáng蓉道:“靖哥哥,你看看他伤势,能否看出是何人所害?”郭靖撕开他衣服细看,只见胸口中掌,而脖子上划着一条长长的伤痕,“这是折扇所伤!”郭靖道,huáng蓉惊道:“霍都!”郭靖默默点头:“确然无疑,便是他!”huáng蓉沉吟道:“十多年前,听说霍都已离开蒙古,没想到来到中原,现今来害我丐帮来了!”
郭襄自小便与鲁有脚jiāo好,两人经常喝酒聊天,又时常缠着他讲一些江湖上的趣事,只伏在huáng蓉怀里哭得双眼红肿:“爹,娘,一定要为鲁伯伯报仇!一定要为鲁伯伯报仇!” huáng蓉抚着她头发:“好啦,肯定会为他报仇的,别哭啦!”
郭芙抱着杨安,心道:“那天杨大哥说铁掌帮中有了jian细,现今鲁帮主又遇害,怎……怎天下又不太平了?”她知道铁掌帮中有诸多极密之事,所以并未对靖蓉说起。这时一听“霍都”二字,不禁皱眉:“娘!我早便说这坏蛋要杀死,几次都被他逃脱,现今还害了鲁伯伯!”
huáng蓉道:“鲁帮主既死,现下选新帮主便是要事!靖哥哥,我看我们要提早开这英雄大会了,在会上便顺便选出新帮主罢!” 郭靖点点头,郭芙道:“娘,这又急什么,你还是帮主啊!”huáng蓉道:“我早便不是帮主了,而且蒙古新汗便快登基,我想,他们很快就要又攻襄阳了,我是再不做这帮主了!新的帮主怎么选,待我与其它长老商议后再定!”
于是各人与帮众葬了鲁有脚,huáng蓉又让众长老下令通知帮众,打狗棒已落入jian人手中,不可轻信手执打狗棒之人!
这晚月光迷蒙,郭芙安置杨安睡下后,见天色yīn沉,心道这可要下雨了,她走到窗前,正要把窗关上,忽地院中人影一闪,“襄儿?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郭芙微微一顿,轻轻拉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郭襄手拿着一个酒壶,一直走出郭府,竟走进了那天鲁有脚遇害的小庙中。她点燃烛火,拿出酒杯,把酒斟满,自顾自言的道:“鲁伯伯,我来看你了,今夜,你会回来么?”郭芙听得一阵皱眉,郭襄又道:“鲁伯伯,我的生辰快到了,你都等不到我的生辰!”她喝了一口酒,眼中泪光莹莹:“你都不留下来给我庆祝生辰,你会……帮我过生辰么……”
“襄儿!”郭芙踏了进来,叫道。郭襄微微一惊:“姐姐!”
“要下雨了,你来这里gān么?快回去吧!”郭芙望望四周,拉起她手,郭襄摇头道:“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鲁伯伯!”郭芙皱眉道:“你在说什么,他怎会来!快听话回家了!”
郭襄嘟起嘴道:“他一定会来的,姐姐,你先回去,不然他看到你在这里便不来了!”
郭芙微感生气,道:“襄儿,你怎这般不听话,现下那霍都便在附近……”
“嘿嘿!郭家小姐!”她话未说完,一个声音喝道,“霍都!”郭芙心中一震,赶快闪在郭襄前面把她挡住,那破窗中跃进了一人,却不是霍都,只见他蒙古装扮,柱着拐杖,郭芙一愣,忽然想起,这人在那天攻襄阳城时曾与huáng蓉斗过,也算是蒙古的一个高手,叫做尼摩星的。那尼摩星脸上肌ròu牵动,盯着郭芙:“嘿,这位便是郭家大小姐了,跟我走罢!”
郭芙低声道:“襄儿,你现在从后门走,不要管我,我来拖住他!”郭襄摇头道:“姐姐,我不怕!”郭芙皱眉道:“我们打不过她,你快走!”郭襄哪肯离去,朝着那尼摩星叫道:“你是谁?”那尼摩星只望着郭芙,叫道:“来罢!”伸手便拉她,郭芙闪身一躲,伸掌便向他劈去,尼摩星低低冷笑,手上拐杖一挥,便要打到她腰间,忽地一阵掌风挡开那拐杖,一人已跃到郭芙身边,叫道:“大姐二姐,你们先走!”原来却是郭破虏!
郭破虏掌风呼呼,又把那尼摩星bī得退了两步,郭芙又惊又喜,叫道:“破虏,大姐来帮你!”跃到他身旁,与他共斗那尼摩星!郭襄大叫:“姐姐,破虏,你们小心!”那尼摩星一时斗不下,心里着急,大喝一声,举起拐杖挥向旁边的郭襄,郭襄灵巧,纵身一跃,笑道:“你斗不过我姐姐和弟弟,还不快走!”尼摩星大怒,又是朝着郭襄打去,郭破虏微一侧身,使出一招“战龙在野”打向尼摩星,尼摩星双脚不便,无法转身,“呯!”的一声后背受了郭破虏这一掌,登时胸口气血翻滚,郭破虏一招得手,立即再跃上前,尼摩星既受了他这一掌,知道他内力不弱,低哼了一声,从窗口一跃而出,郭芙叫道:“破虏,咱们追!”郭破虏忙拉她:“大姐,他武功很qiáng,我们快走罢!”
忽地外面一个闪电,果然便下起雨来,郭芙只得停步,她拉起郭破虏,赞道:“破虏,你武功也很不差啊!”郭破虏微感不好意思,道:“那是刚才大姐在旁边助我,我打不过他的!”郭襄拍拍他肩膀,笑道:“弟弟,你又嫌虚啦!”郭芙忽道:“破虏,你怎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郭破虏这才想起,道:“我本是去找二姐的,小棒头说你来拜祭鲁伯伯了,所以我就来这里找你!”郭襄道:“你找我有事么?”郭破虏点头:“娘说英雄大会要提前开,要选丐帮帮主,叫我跟你说我们的生辰恐怕是不能庆贺了,问你想要什么娘现今便给你做!”郭襄“啊”了一声,一脸丧气,道:“怎会这样!”郭芙道:“生辰么?那当然是英雄大会要紧啦!”
郭襄道:“才不是!我今年的生辰……”忽想起在万shòu山庄里,杨过曾说必会给她庆贺生日,“他既这般说了,那是定会给我过生辰了……”她望望郭芙:“姐姐,你可有庆贺生辰?”郭芙“嗯”了一声,却又摇了摇头,郭襄愕然睁大眼睛。郭芙毫不在意,微微一笑,心底却升起了一缕柔qíng……
小的时候,靖蓉也每年给郭芙庆贺生辰,但是,自从到了襄阳,先是蒙古来袭,再是……她砍下了杨过的手臂,从绝qíng谷回来,从终南山回来,自那而后,生辰之时,靖蓉仍记得,大小武仍记得,甚至,耶律燕完颜萍也知道,只是,她再也没有什么心qíng过这个日子,就算过,也只是吃一碗huáng蓉亲自做的长寿面,问她要什么?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忘掉杨过!
倒是那年,她与杨过成亲后的第二年,郭芙忽地想起,好久没有过开心的生辰了,那天一早,梳妆台前,她轻施粉黛,杨过就在身边,她轻轻地靠在他身上,杨过微笑搂着她,“杨大哥,你猜,今天是什么日子!”杨过笑道:“是你最美的日子!”
郭芙脸上一红:“呸,油嘴滑舌!猜不着么?你不是很聪明么?”杨过道:“毫无来由的,我哪里知是什么日子!”郭芙道:“那便算了!……杨大哥,你的生辰是何时?”杨过一愣,“我的生辰……”他从未想过生辰二字,似乎母亲在世前,也从未告诉他生辰是哪天,即便告诉过,他也早忘了,那时,每日能吃上一顿饱饭便很好了,后来到桃花岛,到古墓,姑姑虽好,却也从未问过他的生辰,从来……没有人问过……没有人关心……不过就算问,他也不知,“杨大哥……”郭芙抬起头,红唇微翘,杨过老实地回答:“我不知……”
郭芙撇嘴道:“自己的生辰,怎会不知!”杨过叹道:“我真的不知,我娘……没有告诉我,也从没有庆祝过……”郭芙瞪大了眼睛,“芙妹,今日,是你生辰罢!”他果然很聪明!不过郭芙好后悔,早知道,我便不提了,只有我有生辰,他没有,有什么意思?杨大哥,原来,你这般苦……于是道:“不是,你猜错了!”“芙妹!”杨过微笑道:“有什么要紧,我给你过庆祝,好么?”郭芙只是摇头:“你不过生辰,从此,我也不过生辰!”杨过道:“这又何必……”郭芙俏脸板起:“杨过,我说了不过便不过,你啰嗦什么!”杨过拉过她:“芙妹……”郭芙把手一摔:“今天什么日子也不是,你不用陪我,你去处理你帮中的事罢!”杨过呆呆望着她,站着不动,郭芙也不理他,自顾收拾后便拉开房门。
“芙妹!”杨过忽地拉过她抱住,“别这样……”他把她抱得好紧,几乎要弄痛了她,郭芙却怒道: “你放开我,你爱给我过便给我过,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不会帮你过……”不知是真的被他弄痛了,还是她自己觉得痛,郭芙一边挣扎一边哭了起来!杨过心中一阵狂喜,一阵感动,一阵自怜,最终化为对郭芙无尽的心疼,他紧紧抱着她,眼眶不自禁发红:“芙妹,我错了,我错了,我既不能过生辰,那你……也别想过!好么?”郭芙呆了一阵,终于点头,杨过抹抹她脸上泪水:“芙妹!你……好傻!”“你敢说我傻?”郭芙仍在抽泣,“你便是傻!我有什么不敢说!”杨过低头吻住她双唇,“芙妹,你便是傻!”他心里不停地叫着,“芙妹,你便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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