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妹!”杨过心中隐隐一痛,伸手把她搂住!
郭芙便靠到他身上,叹了口气!
“你不是还买了雕儿么?那雕儿呢?”杨过低声道。
“没有要!”郭芙道,“我没等到第二日……”
“你真狠心!”杨过道,脸上却带着笑容,不管怎么样,他都已得到了芙妹,不是么?
“快收拾了!爹娘明早和朱师伯有事,我还要一早去巡城!”郭芙轻声道。
“果然是郭大侠女儿,这么积极!”杨过道。
“不然你去?”
“嗯……若是我能醒来的话……”
“算了,襄阳城墙不稀罕神雕侠!”
……
襄阳城墙一片静谧,这些天蒙古频繁攻城,守城的士兵双目炯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耶律齐根本睡不着,他信步登上城墙,明日,便又要离开这里了。她也不会在意他会不会离开,会不会回来吧?“难不成你还想娶芙妹么?”耶律燕的话,仿佛利箭cha入他心里,芙妹,芙妹,他当然还是想娶芙妹的,只是……
“耶律大哥,你的衣服破了,我来帮你补!”
“耶律大哥,你尝尝,这是我做的,可好吃么?”
“耶律大哥,这是我外公制的金创药,我帮你敷上,我叫你快走,你怎不听?你不知道我有软猥甲么?说好了,下次你若再做先锋,你便要穿了我这软猥甲!”
他看着她竟真的会fèng补衣衫,会下厨做菜,甚至,那么会照顾人,她根本就不是刁蛮任xing的大小姐,芙妹,她是多么美好的女子,这世间,只有她,才是我耶律齐的所爱……
手上的玉钗被他握得温热,芙妹,你还记得这钗子,那你可记得,那日只有我,在你身后……
“耶律大哥!”耶律齐恍然若梦,回过头来,道:“芙妹?”
郭芙侧头一笑:“你这么早?”
早?耶律齐望望天边,果然,晨雾弥漫,东方微白,已是早上,他竟已站了一夜……
“芙妹,你也早!怎到这里来啦?”
郭芙道:“你们今日便走了,我可不是要上来巡城?”
耶律齐微笑道:“辛苦你了!”
郭芙笑道:“怎会辛苦?你忘了?以前我也天天这样呀!”耶律齐一呆。
郭芙道:“耶律大哥,我先到那边看看!”
“我陪你!”耶律齐跟了上去!
“耶律大哥,你送了耶律姐姐,可会再回襄阳?”郭芙问道。
“我自然会回来的!”
“是了,你可不能不管这里的小叫化子!”郭芙笑道,耶律齐也是一笑。
郭芙缓步而行,向城墙外望去,那东边的城墙外本是长糙丛生,但这些天蒙古攻城,青糙全毁,泥地上片片血污,战旗断枪满地,满目苍凉!此时朝阳初升,已零星有人走动,是一些百姓会趁这无战之时,便到战场上捡那些已被丢弃了的武器,重新铸造又或是卖了换钱。这虽也是一条生计,但也是极为凶险,万一在这里搜寻有用的铁器之时,蒙古突然攻城,那便九死一生了。以前郭芙看到这些人,尚无多大感觉,这些年来在外面与杨过见多了百姓生活之困苦,凡看到衣衫褴褛艰难维生的百姓便会心中戚然。
“芙妹!”耶律齐望着她面若桃花,朝阳下更显美艳,不由得轻声叫道,郭芙却没发觉,仍是望着城墙外那些人,道:“你知道么?若是蒙古兵现下过来,他们便会没命!”耶律齐“嗯”了一声,他曾自蒙古穿过宋朝大半江山,直至大理,对百姓生活自也感受甚多。
“以前我听爹爹说百姓之苦,总是不以为然,后来自己看到了,觉得他们真是……真是很可怜!我们守这襄阳,也是能保他们一天便是一天!”
“放心罢,蒙古没那么容易攻下襄阳!”耶律齐见她面容悲伤,慰道。
郭芙摇了摇头:“其实我们都知道,总是会有这一天的!只不知,到那时候,还有谁能保护他们?”
“耶律大哥,你在蒙古长大,可知道如何能让那鞑子不屠城?”郭芙忽道。
耶律齐不禁一愕:“自成吉思汗以来,蒙古四处攻城,每攻破一座城池,便大肆屠城。蒙古军中,上至大汗,下至士兵,无一不以此为乐!以前我父亲在蒙古为官,也曾对此有所制止,可最终却遭到排斥……”
“那便是没办法了?”郭芙不禁蹙眉。
“嗯!”耶律齐也是无奈,蒙古鞑子凶残之极,到那时,也许整个襄阳,甚至整个大宋,都会被踏平,尸积成山,血流成河罢!现今大理已危,若这大片南方之地全沦为蒙古所有,只怕是不只汉人,他们契丹人,族人,也要沦为蒙古所治,耶律家族只剩这数百人口,若再被卷入屠杀……耶律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耶律大哥,怎么了?”郭芙问道
“没事!”耶律齐迟疑道。
郭芙嫣然一笑,道:“是了,是我不该提这个!爹爹说了,我们守城么,左右八个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说是么?”耶律齐道:“郭大侠说的自然对,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许你死!”耶律齐忽地一握她手腕,沉声道!
第116章 番外之十六年后41毁钗
郭芙手上一紧,不禁一愣,抬起头来,正对上了他那双灼热的眸子。耶律齐望着她桃腮带艳,气若幽兰,胸口一阵气血上涌,竟无法克制,猛地用力,便把她拉到身前,他眼神惭惭迷离,皱眉咬了咬牙,另一只手便伸向她腰间。郭芙才觉慌乱,手上挣不脱,忙叫道:“耶律大哥!”耶律齐浑不理睬,已用力把她搂到身上,郭芙动弹不得,qíng急之下,伸手在他搂着自己腰上的手臂上一拂,耶律齐qíng迷意乱中料不到她竟用武,臂膀一麻,手掌一松,只听得“钉!”的一声响,一个物事掉到了地下,耶律齐脸色大变,脑中登时清醒,忙松开郭芙手腕要去捡,郭芙已转身顺着响声转身朝地上望去,那温玉晶润透明,细致细腻的玫瑰花瓣儿中dàng漾着丝丝缕缕的晨光,正是她不见了十几年的那支珠钗!
郭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弯下腰便捡,正好耶律齐手也伸到,郭芙已把珠钗拿在手上,一脸的疑惑望着他。耶律齐缩回了手,无话可说。
“怎会……在你手上?”两人仍是蹲着,郭芙低声问道,眼眶中已盈上泪水。
“芙妹,对不起……”耶律齐站了起来,转开了脸。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郭芙转到他身前,举着珠钗问道,这钗子自从杨大哥给我,便从未离我身上,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不见,在哪里不见的。
“那天,你被小龙女打伤……”耶律齐无可逃避,只得道,心中又想起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天,他拼命地想去抓她,无论是不要她嫁杨过,还是不要她受伤,但就是抓不住她,就如一个梦魇,眼睁睁地看着她犹如一朵被chuī离枝gān的花儿,飘落在杨过怀中……
郭芙望着他悲郁的眼神,听到是自己被小龙女打伤的那天,细细回想,仿佛耳边便恍惚有那“钉!”的一声,是她的珠钗跌落之声!
“你捡了我的珠钗,你一直收着它?”郭芙道,耶律齐默然。郭芙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如果他不是对自己深qíng难忘,不是对自己一直有所冀望,又怎会一直拿着自己的东西?郭芙心中一阵浓浓的愧疚感,“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芙妹,别哭!”耶律齐慌忙道,伸手要去擦她泪水。
“耶律大哥,是我不好!你恨我罢!我……我要走了!”郭芙拨开他手,正要朝前奔去。“芙妹!”耶律齐伸手紧紧拉着她,明知就算这般拉着,也只能留她这一刻,就算只是一小会,他仍是忍不住拉着,眼神中带着祈求。郭芙一向知道他的qíng意,也知道他因自己而至今孑然一身,但她以为他已坦然,他总会忘记的,而就在刚刚,他的手上,还一直握着自己的玉钗,她的心里只有震撼,如此心意,实在令她不知如何是好,她什么也不能给他,她再也无法面对他……可是,耶律齐再也不肯放手,就算为了这一刻,要被万箭穿心,万人唾弃,他也甘愿……
郭芙停了下来,满脸是泪水,终于抬起头望他:“你知道么?便是以前,你天天陪着我,可是,我心里还是想着他……”她轻咬咬嘴唇,道,“以前,他处处跟我做对,我便不稀罕他,他惹恼我,我便恨他,砍了他的手臂……可是,我也没想到,他才顺了我一点点,我便觉得就算为他死了,也是愿意的……”她脑中又满是那张嚣张又狂妄的脸,她就是留恋他那热烈的怀抱,深qíng的呢喃,甚至,那使人痛得死去活来的思念,而今,她的一切都是他的,她只有一颗心,只有一个身,已经给了一个人,便注定要负另一个人……耶律大哥,对不起了!
“放开我!”郭芙忽地低声地,不容置疑地喝道,望着他的眼中竟闪过了不满!耶律齐全身如坠冰窖,掌心已空,腰间也再无一物,他慢慢放开郭芙,似乎魂魄也dàng然离体,再不复在……
“耶律帮主,朱将军武将军有请,你们该出发了!”一个士兵来报!
郭芙仿若未听见,只是望着城墙外,她娇俏的身影在他眼前渐渐模糊,“芙妹,保重!”他已分不出这是从他口中大呼,还是在心中的吼叫。“芙妹,保重!” 他大踏步向前走去,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芙妹,再见!”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芙妹的身影,芙妹的声音,芙妹的……霎时,黑暗把这一切全然淹没,彻底,要结束了吗……
郭芙扶着城墙,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只任由泪水静静地流下……
“芙妹!”忽地身上一热,熟悉的呢喃声,熟悉的臂弯,熟悉的气味……郭芙微微一惊,她素知杨过心xing,他怎会在?她忙回过头来,尚未张口,小嘴便被堵住,直吻到两人都无法呼吸,方才放开。
“我都看到了!”他仍抱着她,冷冷的道!
“你又在生气么?” 郭芙无力道,珠钗之意,已是昭然,她无可辩解!
“嗯!”
“杨大哥……”
“你不想别人,我便不生气,”杨过伸手抬起她的脸,把她脸上的泪抹掉。
“你不要再以为又欠了谁,我便不生气,”郭芙愕然。
“你不要再为别的任何人哭,我便不生气!”他一脸的倨傲,一脸的执拗而又十分认真的道。
郭芙睁着一双美眸望着他,再也哭不出来,再也说不出话来!
杨过似乎不屑地轻笑了一下,又伸手把郭芙紧紧搂住,吻着她颈项,凑近她耳际,低声道:“芙妹,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他对不起你!是他不该想你!所以,你没有任何不对!”杨过微微喘气,张口便咬到郭芙耳垂,郭芙一阵疼痛,身上火燎般烧起,忙挣了挣。杨过低头盯着她,道:“记住了么?不许你想任何人,不许你再想这件事,不许你再哭!”郭芙点了点头,她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只是犹如一只被驯服了的鸟儿,缩着翅膀又乖乖地窝进他怀里!
杨过轻吻了吻她脸颊,伸出手掌道:“拿来!”
“什么?”
“钗子!”
郭芙便把珠钗放到他掌心上,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杨过握起拳头,缓缓运劲,一忽间,掌中便全是玉碎!
郭芙惊道:“杨大哥……”
“这钗子本来是我送给你,要让你开心的礼物,你若看着它不开心,还要来做什么?”
“可是……”
“没有可是!”杨过把手心的玉碎向城墙外一放,登时如烟灰般散去,再无踪影,他伸手拨拨郭芙耳边发稍,道,“你以为,别人拿过的钗子啊,花儿啊,你还能往头上戴么?”
郭芙心中一阵无奈,又一阵甜蜜,这种感觉,似乎对她来说已是习以为常。他就是这样,固执又小气,嚣张狂妄又自以为是……
郭芙抿了抿嘴,侧头靠到他身上不再说话!
天已大亮,城墙下行人渐多,虽是战乱时期,但百姓还得生活,该进城的要进城,该出城的,便出城……
一匹白马自城外飞驰而来,将近城门,马上跃下一位白衣公子,三十多岁年纪,风度翩然。他牵马入城,向守城士兵问道:“军爷,请问襄阳郭府,往哪个方向走?”那守城士兵上下对他打量,道:“你哪里来的?找郭府有何事?”那白衣公子道:“在下姓陆,自临安而来,有事找郭府郭小姐!”这公子正是陆平!那守城士兵见他文质彬彬,倒也没有为难他,道:“你进了城,往东而去便是!”
陆平谢过士兵,走进襄阳城。无战时的襄阳,仍是十分热闹,大街上甚多乞丐来往,他倒也听说过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自蒙古侵宋,大多帮众都聚于襄阳。正行间,忽地前面一阵喧哗之声,便有两个丐帮弟子匆匆走来,只听得一个说道:“你可查清了?并非男子掠夺良家女子,而是女子歹毒?”另一个道:“确凿无疑,那女子虽右脚有伤,但武功高qiáng,已杀了村中数名男子,我们快去报陈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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