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是说漏网之鱼的吗?孙坚这都“生死道消”了,哪里来的漏网之鱼?唔,这漏网之鱼说的不是孙坚,而是他背后的袁术了:袁术听闻关东联盟被围剿,孙坚也败死沙场,董卓名下各路人马所向披靡,当下也不敢正面应战,当即就带领余下部队撤走南阳,退居到淮水以南的九江郡。理由和袁绍败逃是一样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
此时,已经是初平一年(公元191年)八月了,这就是关东州郡群阀联盟讨伐董卓为开端,再以董卓名下各路大将以洛阳为中心往四周扫平盟军为过程,最终又以董卓名下各路大将扫平四合为结局的“初平之战”了。
至此,以淮水为界限往北到隶属于幽州的辽西两郡,以都城第一候选长安为界限往东到渤海湾/东海,囊括了京师洛阳、并州、冀州、荆州、兖州、半个徐州等北方要地,实现了初步的统一,为统一北方奠定了qiáng有力的基础。
这样的qíng况在以官僚士大夫和太学生为代表的党人看来是始料未及的,是猝不及防的:说好的联军讨伐董卓那老贼呢?
说好的一路向西攻进洛阳把董卓那老贼大卸八块呢?
说好的邪不胜正呢?
当然也不止党人们这么想,割据在全国各地的群阀尤其是参与了这次联盟讨伐董卓的军阀们也是万万没想到,不仅输得彻底,还将自己辛苦打下的地盘拱手让人了,更甚者有人还把命jiāo代了,不可谓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这又有什么好说的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么,而作为那高一丈的魔王,昭阳君正居于洛阳,和麾下谋臣们商议着继续北征幽州一事。幽州牧守是刘虞,汉朝宗室,除此之外还有两方割据的军阀,一是占据了辽西郡的公孙瓒,另一方是占据了渤海以北辽东郡的公孙度。
“公孙瓒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而其上峰幽州牧守刘虞以忠厚闻名,公孙瓒对其多有不服,现如今已有反心,他必然想杀刘虞以代之,进而扩张地盘,补足军备。奉孝认为只要稍加挑拨,激化两者的矛盾,唔,可以从刘虞关爱百姓,忠于汉室这两点入手,诱其攻打公孙瓒。不过呢,刘虞虽于政事上见长,但他以及他的部下在领兵作战上并不擅长,而公孙瓒有武才却在士卒数目上不足,两者皆有所长又有所短,一旦打起来必定会两败俱伤。到时候朝廷只要打着安抚的名号入驻,想来就轻松惬意多了。等拿下了这部分幽州,再往东北攻打公孙度——”
郭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道弧线,从辽西郡直指公孙度占据的辽东郡,他现在可是凭借着满腔才华,还有进退有度的仪态,一跃成为了昭阳君的入幕之宾,特封为军师祭酒,这就有那么些首席军师的意思了。
尽管在晋封他时,贾诩也被封为尚书,掌管选拔人才之职,官职在他之上,但这军师祭酒之位是特增的,这相对来讲就有那么些更亲近的意思…吧?←相信郭嘉郭奉孝,当时真的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吕布在琢磨回过味来后就险些拿方天画戟在郭嘉身上戳个窟窿,选的位置最好就是那脐下三寸,咳。
昭阳君对郭嘉的分析点头称道,而在侧的贾诩沉吟片刻道:“公孙瓒为人睚眦必报不假,可也很是护短,若要激化他对刘虞的矛盾,也不妨从他亲近之人身上做文章。”
三管齐下么,昭阳君对此并没有异议,至于具体怎么做,自然有贾诩和郭嘉私下里再商议。昭阳君冷不丁就说起刘虞的“忠于汉室”来了:“汉室,汉室。汉室兴,汉室亡,到头来也不过是应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么一句罢。”
郭嘉和贾诩对视一眼,贾诩先开口直言道:“昭阳君您若想开辟新朝,摆在您面前的道路可着实艰辛,您为女子便是最大的阻碍。”事到如今,再没看出来昭阳君的最终目标是什么,那就真的妄为胸有沟壑的谋臣了。对于昭阳君想入主天下这件事,贾诩和郭嘉这等视昭阳君为主公的接受度可比王允这做人家义父的士大夫高多了,尤其是郭嘉。
昭阳君不见丝毫不悦,他也没有任何被“xing别歧视”的忿忿不平,反而是轻笑一声:“我知道,再有我也懂你说的阻碍都是来自哪个阶层,无外乎豪族,士大夫罢。可他们阻不阻碍和我要不要,能不能开辟新朝关联实在不大,现在可不是和平年代,谁拳头大谁才是硬道理。另外,百姓们只要能安居乐业,他们才不会在意当政的是女子呢。至于那所谓传扬后世的名声,我一直认为那是胜利者的专属品呢。”
“呵,说得好像我很在乎我死后会得什么样的评价一般。”昭阳君对此看的很透彻,他望向窗外,此时院中桂花开得正盛,簇簇团团,很是鲜亮夺目,他轻悠悠的话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在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这可真的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实上,大多数人通常都会被名声所累,凡事都要讲究个正统,讲究个名正言顺,就好比这割据的群阀们,便是打着匡扶汉室的名号,实际上不还是想推翻汉室,自己做天下之主。只是好像没有了这个过程,等自己做了天下之主就名不正言不顺,就会被全天下戳脊梁骨似的。说真的,真正有那等闲心去戳这脊梁骨,绝对不会包括#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百姓。
当然了,这话也就是昭阳君拿来彰显自身扛得住在他死前那些有闲心戳他脊梁骨之人的“戳”的,换句话说他心理素质也是天下无双的,也要那么些无yù则刚的意味。
也说了这种事不是谁都能安然处之的,郭嘉他们目光深远,也不会为之多困扰,但这时候总会有拖后腿的出来拖后腿。好吧,王鱼目也不是真的来拖后腿,他就是做最后徒劳的挣扎的,都要孤注一掷了,难道就不允许人家蹬一蹬腿吗?
“你完全可以垂帘听政!”王允也是笃定了他家义女是汉室的公主,也就完全没考虑到就汉灵帝那般没出息的,被宦官辖制到都认宦官为父,为母的庸碌皇帝,能养出像昭阳君这样的孩子。虽然有俗语为#歹竹出好笋#,但这真的不科学啊!也是,王允王司徒这种自我宽慰,接受不了其他可能的设定就自己构想出来一种可接受的设定的心理,其实也很好理解,鉴于王司徒本质上就是…金鱼。
昭阳君从书本上抬起头来,望着王允,别人看家是坐着,而义父大人是站着,但从气场来讲,人家昭阳君完胜,单轻飘飘的一眼都会让义父大人心里发虚了。
昭阳君小小的叹了一口气——这叹气的意味呢在“哦,我真的的陪这条金鱼玩吗”和“养只小猫小狗也都有感qíng了,就勉为其难的陪他玩玩吧”中间——开口说:“正是因为义父您这般不思进取,故步自封,我才没有考虑等我称帝后封您做太上皇呀。哦,当然如果您在那之前就不幸往生了,我大概是不会吝啬追谥您的。”
王允:“……!!”
——曾经有一个光宗耀祖,祖坟冒青烟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后才后悔莫及,不知道现在去死一死赚个皇帝称号还可不可以?
第236章 东汉末年[Ⅶ]
正如贾诩直言的那般,昭阳君想要称帝,困难重重。
首先,汉室皇朝还存,虽然它早就名存实亡了,而现在的少帝刘协就是个傀儡,可傀儡归傀儡,它仍旧是遮羞布般的存在,是官僚士大夫和太学生为代表的党人们自欺欺人的存在,有不少士人还想着有朝一日铲除了以董卓为首的jian党,匡扶汉室呢。
如今退一步讲,关东州郡联军被彻底镇压,群阀中最有威望的袁绍兵败,如今不知去向,而袁绍的兄弟袁术又败走到淮水以南。在这种qíng况下,缺少了领头羊,董卓一派仍旧屹立不倒,再有北方各地正在进入统一中,就算他们知道是时候该除旧布新了,可昭阳君上位——是的,在过去八个月的“初平之战”中,他们显然彻底看清楚了,如今董卓一派当家做主的是谁了——是他们万万不能接受的。
党人的反弹,昭阳君并不觉得意外,他也不在乎,表现的完全就像是任他们闹,任他们口诛笔伐,任他们蹦跶,他就当是看连环大戏了,而且一点都不耽搁他统筹了郭嘉和贾诩等人的谋略,将统一北方的步伐迈向幽州。
夹在中间的王允就成了陀螺,被士大夫一派抽的团团转,转回到昭阳君这边时就变成了传声筒,他本来就归属于官僚士大夫那一挂的,本来也很难接受义女做女帝,可是吧,谁让昭阳君在他跟前拴了根胡萝卜,太上皇,那可是太上皇,再加上他又是知道昭阳君身世的——脑补出来的——所以就袖子一撸,就很是斗志昂扬的在两边跑,就是想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昭阳君看着他这么来回折腾都替他觉得累,可看王允那般斗志昂扬的,腰不酸腿不疼了走路都带风了,作为一个孝顺有加的义女,昭阳君觉得他不该给义父大人泼冷水不是。况且他还挺爱听王允做转播的,就当是每天的闲暇娱乐了,时不时还嫌人家一段时间讨论的没新意了,还会时不时的火上浇油,就好比他针对王允说的垂帘听政一说就说了:“您是想让叫我以汉室公主的身份垂帘听政么?可这怎么听起来都有那么些别扭。还真不如叫您家女婿登上帝位,我以皇后的名义垂帘听政,这么一听是不是顺耳多了?”
王允:“……!!”这万万使不得啊,董卓那老贼要是做了皇帝,那大家可都不止是怀疑人生了,到时候会觉得生无可恋,不如自挂东南枝了吧!
王允回头就把这骇人听闻的可能xing一传达,士大夫一族内心是崩溃的,他们哪里会愿意让董卓那老贼再进一步。这种时候两相取其轻,士大夫就提出了从董卓那一派中#矮子里面拔将军#,推举一个还可以拯救一下的将领来做皇帝。
王允听着他们的意思,不外乎是认为他们作为一员大将,不可能会对昭阳君一个女子心悦诚服,再说了难道他们愿意屈尊在女子之下?听到这里王允还就在心里呵呵了,还真别说,董卓名下那些能人,现在得说是董卓的旧部了就对昭阳君一个女子心服口服了!
王允莫名觉得这群人还真是死鱼眼,他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了,就悻悻的回去找昭阳君了。在昭阳君看过来的时候,把这qíng况一说,昭阳君“哦”了一声,然后没然后了。
王允:“……你什么意思啊你?”
昭阳君抬眼很有耐心的说:“我原本并不想知道你们讨论的结果啊,所以对此还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你似乎很想知道我的评价,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说一说好了。唔,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画地为牢#,我是说圈住皇宫关了大门守着少帝无忧无虑的组建个一个小朝廷吗?又或者叫少帝召唤淮南的军阀进洛阳来勤师,好来个引láng入室,而我来个瓮中捉鳖?再不济放弃少帝刘协,拥立其他汉室血脉为帝,在我的记忆里,刘虞是一个,刘表是一个,且如今他们俩手中都有兵权。刘表,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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