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伊尔迷拿着冒着热气的勺子就要往我嘴里送,我急道:“你就不能chuī凉点?上回都吐了,估计就是烫的!”
听了我蛮不讲理的话,伊尔迷并没反击,而是照着我的吩咐,轻轻chuī了下,确定不热了之后才让我吃。
可是这次我也没有吃多少便又尽数吐了出去,然后再次昏死在chuáng上,昏迷前我居然还不忘了对伊尔迷笑笑:“没事,估计下回醒了就好了。”
这一次我睡了十几天,中间偶尔有醒来时总觉得伊尔迷坐在chuáng前,拉住我的手,倒给了我一种自从我晕倒后,他一刻都没放开过手的错觉。每当醒来时,我都会回握他的手一下,在露出一个大概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就又睡了过去。
大约半月后清醒,这次倒觉得神清气慡,居然还可以在地上溜达两圈,虽然走两步就会脚软,可毕竟是进步了。伊尔迷见我有点jīng神了,又端过来一个碗——还是粥。
我皱皱眉头,死活不肯吃,任由伊尔迷威bī利诱,就是不肯就范。最后他只好问:“那你想吃点什么?”
想吃什么,我眼睛一亮:“想吃jī腿饭!”
他听了这话后便把我扶到chuáng上半躺半坐着,然后出门。临出门前我还喊了一句:“别用我的钱!”
伊尔迷狠狠瞪我一眼后摔门而去,等他走了我才反应过来,其实这两天哪天也没用我钱啊!终于能花到他的钱了,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得一乐。
可我和他都把事qíng想得太简单了,jī腿饭买回来后,只吃了两口我又吐了。不过这次倒没有立刻晕倒,而是全身上下抽筋一样的疼,每个部位都在抽搐,疼得我眼泪都掉了出来。伊尔迷赶忙扶住我,轻轻搓我的手,想要缓解我的疼痛,看见他过来,我不由得一拳头砸在他的胸口上,口中还哭喊着:“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上次就吃到jī腿饭了,怎么还会拖到现在?你赔,你赔!”
他没说话,只是把我搂入怀中,紧紧抱着。我把脸贴在他胸口,贪婪地汲取着从那里传来的体温,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很冷,其实以前我的体温比他的要高,现在彻底调了个个。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一直紧握着我的伊尔迷的手,好像瘦得只剩骨头了,倒是我自己,不知道多久没进食了,却还像最初那样白白胖胖的,一点没有变。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了一点明悟,于是对伊尔迷说:“也许你不会再同意了,可是我还是想试试,再给我买一次jī腿饭好吗?”
他沉默了一下,轻轻走出门去。待他关上门那一瞬间,我立刻挣扎着从chuáng上爬起,向窗户走去。当初我租这个房子时,记得这里应该的二十三楼,这样很好。
走到窗户前,我咬咬牙,一跃而下。
晃晃悠悠地在天空中飞着,没有注意是否有人发现我,四周是否有飞机什么的。我只是一心想要飞的远一点,再远一点,离开这里,离开伊尔迷。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离开。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不定时炸弹,灵魂里的怪物不知何时会苏醒,不知什么时候,我会离开这世界。
至于伊尔迷,为何还要伤害他,让他看着我一点一点地憔悴,死亡,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对不起,伊尔迷,我什么都给不了你。qíng不系着你,心不在你身上,就连身体,都不过是一具早就死硬了的尸体罢了。
是的,我死了,早在黑气没过胸口那一刻就死了。从那一刻起我的心脏就再没有跳动过,只不过是想要活着的执念太qiáng,再加上伊尔迷用眼泪锁住了我的魂魄,所以才迟迟不肯离开身体。可是,无法下咽的饭,长久的沉睡,以及全身抽搐的疼痛,都是身体和灵魂在警告我,告诉不要再qiáng行把不合适的东西拼在一起。
胡乱地飞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空中晕倒了,无法再扇动翅膀。无法飞翔,向地面坠落。
这一次会何时才能醒来?醒来后后又会看见什么?何时,才是尽头呢?
良久的黑暗中,一道光线she入,然后我听到了一个熟悉且欠扁的声音:“喂喂,到站了,醒醒。”
勾魂X梦蝶X忘qíng
这声音欠扁得熟悉,熟悉得欠扁,我一睁开双眼,瞧见的便是一双水灵灵的的大眼睛在我面前眨啊眨的,那长长的睫毛来回在我鼻子上扫来扫去。面前此人肌肤chuī弹可破,如上好的白玉一般,几乎像是透明一般。这人容色秀丽,搁在古代那就是传说中的祸水,可惜不是红颜,而是蓝颜。
我一把推开那已经贴在我脸上的家伙,伸展下四肢,再做了一下腕关节活动,免得一会儿脱臼。一切准备完毕后,我对那家伙勾了勾手指,他含水的双目露出疑惑,为何刚才把他推开现在又要他接近?见他轻轻靠近,我立即使出我的独门绝招——如来神挠,尽全力在他那张欠扁得不得了的脸上画上几道色彩。
“刘大姐,刘大姐,你怎么每次都用这招,饶命啊!”
“大姐?你都活了几千岁了,好意思叫我大姐?勾魂!”此人便是当日负责将我带入轮回的勾魂,可是我俩还没走出人间,地府就传来信息,说我准备投胎的母亲堕胎了,再排队等空位吧。于是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了在人间的游dàng生活,也是从那开始勾魂就跟欠了我一般,任我随意蹂躏,如来神挠也是因为他才得以练得炉火纯青。
“那……刘妹妹,刘妹妹好不?饶命啊!我过一会儿还想和忘尘去约会,就不要给我再化妆了。”
“妹妹?你占我便宜啊!”继续挠,看他那张脸就不慡。这厮以前名为牛头,自从整容成为cháo流之后,这厮也跑去赶时尚。结果那来自韩国的什么四米大医生给他整得太好,牛头自此觉得本名太难听,就去判官那里挂了个号,起个艺名叫勾魂。顺便一提,同他搭档的马面见他太漂亮之后也跑去找四米大,现在成了一阳光型美男,同勾魂这yīn柔型的正好配对,自此马面也起了个艺名,叫摄魄。至于勾魂口中那位忘尘小姐,也整过容,原名孟婆,那四米大医生照着以前四大美女的画像给整得,集四家所长,现在是冥府第一祸水。
“这……姐姐也不行,妹妹也不行,您说怎么着?”勾魂捂着脸可怜兮兮地哀怨地看着我,同时还不忘向我抛个媚眼,丫的,整容整变态了!
我揪住他的衣领(这习惯就是在勾魂身上养成的),喝道:“说!这什么猎人,什么穿越,什么召唤,什么黑蛤蟆都怎么回事?你们这帮上头混的又在搞什么鬼?”
“大姐,你在说什么啊?你睡糊涂了?”勾魂瞪着那双勾魂的大眼睛诧异地问。
“睡?你当我白痴啊?当鬼哪还会睡觉?”
“哦,我说错了,是晕倒。大姐,你昨天跑去晒太阳,所以中暑晕倒了。大姐,我们当差的,要是没带上地府的法宝,也是不敢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的,您居然敢什么都没带就去晒太阳,能不晕吗?还好现在是冬天,阳光弱,要不早就晒个重度脱水了。”
我满脸抽搐地看着勾魂,如来神挠呼之yù出,能怪我吗?这小子这两年跟四米大混得太熟,张口就是医学名词,他也不想想,这能用在鬼魂身上吗?
勾魂见我脸色不好,忙继续说道:“我来的时候,你被几个小游魂拉到yīn暗处休息,本来想等你清醒点再带你走,可是又怕错过了这次之后,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投胎了,所以只好不顾你昏迷就锁上你了。”
“你凭什么锁着我?”我才发现腰间缠了一条粗粗的锁链,另一端现在就在勾魂手中握着。
“这……这不也是程序嘛,”勾魂为难地说,“这上头规定每个魂魄来地府时,为了防止其逃跑,都要锁上双手双脚脖颈和腰间的。你现在只有腰间被锁,这还是咱俩关系靠的原因不是?”说完他还对我眨了下眼睛,放了下电,电得我一阵郁闷,又想挠他。
“那猎人……”
“姐姐,什么猎人啊?你做梦做糊涂了吧?还是被太阳晒出幻觉了?什么猎人啊?噢!我知道了,以前不是有个什么庄周梦蝶,什么南柯一梦吗?听说那庄周梦得太真实,一觉醒来不知是自己梦见自己变成蝴蝶,还是一只蝴蝶做梦变成了他,你该不会也成这样了吧?”
梦蝶吗?闭上双眼,过往一切历历在目,一切快乐、痛苦、痴恋、哀伤全都清晰如真实发生在眼前一般,这会是梦吗?
“姐,别想了,前面就是奈何桥了,我出门前忘尘就准备好忘qíng水了,说这回我要带不回你,她就再也不理我了。姐,上次你没喝上忘qíng水,那水就被倒了,忘尘伤心了好久,说什么明明水资源都危机了,居然还有人làng费水。这回要是再倒一次,她还不得伤心yù绝啊?所以,这次你是一定要喝上的,乖,咱投胎去。”他晃了晃招魂幡,从人间到冥府一路都要乘坐招魂幡,一旦从招魂幡上掉落,就会永入无间,再也无法超生。
奈何桥就在眼前,勾魂收起招魂幡,冥府已至。我低下头,有些迷惘,这一切,当真是梦吗?冥府门口chuī来阵阵yīn风,卷起我的衣角,在风中翻来覆去。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我迅速抓住勾魂的手臂,冷笑道:“这几年我骗人技术大涨,虽然比不上你这骗了几千人的老鬼,可智商倒是高了不少。我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吧?灵魂代表的是死前的意识形态,我死前最后的印象应该是飞机爆炸后的破破烂烂的身体以及满是鲜血的衣襟。可是现在我身上穿的,怎么是你所谓的梦中,克莉尔最后死前穿的衣服呢?要不要我现在去照照镜子,看看我长什么模样?该不会是一张永远不变的十六岁短发少女的脸吧?”
“姐,”勾魂哭丧着脸对我说,“你怎么这么聪明啊?眼看着就要喝忘qíng水了,喝完就了事了,你怎么这会儿反应过来了?自从遇见了你,我的人生啊!分明是判官的错,他给你选错了胎儿,怎么倒霉到我身上了?”
“少在那里哭,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当事人,总有知qíng权吧?”这年头地府也讲究依法治国。
勾魂用牙咬了咬红红的朱唇,哀戚地说:“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要一冲动就不去投胎了?”
“你先说!”
“那个世界是真的!”勾魂语出惊人,“不过是这几年新生的世界。”
“新生?世界也可以新生吗?”
“没错,因为那个富坚写得太受人欢迎,也太受人怨念了。太多人qiáng烈的qíng感聚集,最后形成了这个世界,那啥,群众的力量是最qiáng大的不是?所以你看见的那些什么伊尔迷啦,西索啦,库洛洛啦,都是真的人,不是动画片里的世界,而是真真正正的活生生的存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生命。这几年这个世界有了自己的生命,不是单纯围着那些读者的思想转了,所以有了自己的历史,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成员。虽然有时符合原著,可是也不完全拘泥于作者与读者的思想成长了,所以才有了克莉尔·露恩这样一个不存在与原著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