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信长找出那装着眼睛的容器,递给了我,没有人阻止。我心中暗慡,看来克莉尔这身份真管用啊,又是芬克斯和窝金的师父,又是飞坦的救命恩人,再不济也同样是流星街出来的人,怎么看都像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真不错。
结果容器时,我有些紧张,不过还好没出别的什么事qíng,轻松到手了。正当我准备跑路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我在想,或许你有些变了,可是爱说谎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
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熟悉到就算是喝了忘qíng水都很难忘掉,我拼命转动僵硬的脖子,好像都听见了生锈的声音,做了这么久的僵尸,就今天最有感触,脖子都木了。
好容易转过头,就看见西索大刺刺地站在众人中间,不知何时出现的。但我知道他不是西索,他是西索花钱雇来装成自己模样的人,他为人很面瘫很贪财,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弟控。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貌似之前在解释实qíng的时候,我没有说西索的事qíng,而派克本来想说的,但是被我踢进了结界中。也就是说,现在在所有人眼里,这小子还是西索,还是他们旅团的团员——只要他的易容不会穿帮。
这小子怎么还没走?这个问题一直在我脑海里转啊转的,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西索明明已经发了简讯让他“可以逃了”,那么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他(指易容),为什么没有走呢?
伊尔迷仿佛读出了我眼中的迷惑,用自己的声音开口说道:“直觉告诉我,要是走了就一定会后悔,一定会错过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冒险留下了。现在看来,我的直觉是正确的,至少,你的谎言又一次被我揭穿了。”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指的是在我刚到友克鑫市时,说自己已经死了,现在占据这ròu身的人是真正的克莉尔。当时我接着忘qíng水的药力装得很像,但现在……好像刚刚那一番话已经充分地揭露了我的本质,小伊同学再一次透过我谎言的现象看清我的真实面貌。
旅团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盯着伊尔迷,冷冷地问:“你是谁?”
小伊也很大方,他身体慢慢变形,黑色的长发飘散在空中,格外的诱人且危险。
他显然不想回答旅团的人问题,而我抓住这个机会抢先开口:“差点忘了说这件事了,这位就是揍敌客家的长子,你们团长雇人杀十老头不是吗?他也参与了呢,说起来旅团倒是缘分不浅,可惜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帮凶。西索想要与团长决斗,就伸缩自由的爱做出一个假四号在身上,而现在他跑到林岗机场与团长决斗,为了脱身,他找来伊尔迷装成自己的模样,就是这么简单。”
“你想趁乱逃跑?”伊尔迷用他那双无神的大猫眼看着我,再一次揭露了我的险恶用心。
我忽然想哭,怎么老娘办个事qíng就那么难呢?老天爷就没有一次顺着我的。伊尔迷你说你在这qíng况下跟我窝里反gān嘛?咱俩齐心协力逃跑才是正事啊!当然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企图引起伊尔迷与旅团的乱斗,好趁乱逃跑的险恶用心。
旅团的人也都不是傻子,经过这么一折腾,当然看出我的不对劲儿了,信长率先冲到我面前,用十分危险的声音说道:“把眼睛还来,还有好好解释你到底想gān什么?”
我瞪了伊尔迷一眼,咬牙道:“伊尔迷,现在的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你当我跑不了是不是?”
然后转头对旅团众人说道:“什么目的?我的目的就是帮酷拉皮卡,五年前老娘我要是活着,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动窟卢塔族任何一个寒毛的!现在我就站在酷拉皮卡这一边,他累了我帮他捶背,他渴了我给他倒水,他心qíng不好我费尽心思安慰他,他想杀谁我帮他动手!我就是护定了他,就是要和你们对着gān!要不是不希望有人死在酷拉皮卡手下,你们当我闲的去救那两个家伙?要不是怕窝金和派克说出酷拉皮卡能力的秘密,你当我有这个闲心想方设法把他们俩骗到我设的结界里?”
什么叫真心话大冒险?咱现在玩的就是这个!伊尔迷你不是bī我吗?好,我现在就说实话!
不过显然我的真心话让很多人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伊尔迷就是第一个,他本来就很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瞪着我问道:“你对酷拉皮卡……”
他话还没问完呢,飞坦和芬克斯冲上来,芬克斯还大喊道:“我不相信!难道你活着就是为了那个家伙吗?你居然会为了他这么对窝金和派克!”
信长更是不落人后,冲上来抢我骗来的眼睛,他们还要用这东西引诱酷拉皮卡,不能就这么被我骗走。
我这可真是弄炸锅了,不过咱有逃跑妙计。我迅速拿出剑一顿乱砍,也幸亏这剑厉害,别人不敢对上他,否则就凭这“乱劈华山”的剑法,我几秒钟就被人抓住了。
我劈我跑,终于躲来躲去,撑到了时间结束,我瞬间魂化,消失在众人面前。至于那双眼睛,当然也因为猎人阎王的力量随着我一起藏匿起来,要是猎人阎王的本事只能让我一个人魂化,留个衣服到处乱跑,那才叫丢人呢。只要我一进入魂化状态,被我直接接触的东西也会在一定范围内魂化,当然这东西指的是死物,活人由于有生气,是不会受影响的。
我就这样消失在众人面前,幸灾乐祸地看他们找人,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无聊就走了,而伊尔迷也在这动乱中趁机逃了。
硬币X摊牌X失落之物
我抱着一双死人的眼睛在黑夜里到处乱窜,没办法,算算时间,距离变回去还要再等半个小时,这时间那我只能重新体验做魂魄的生活。想起我以前过了十几这样的日子,别人看不到我,听不到我说话,我也接触不了他人。眼瞧着一个个人就这样穿过我的身体,忽然觉得有些怀念,我究竟在这个世界呆了多久了呢?
其实时间不是很长,一共加起来不到半年,但是我为什么会有很久很久的感觉呢?是因为这段日子我过得太充实了吗?可现在的我,明明已经没有了对这个世界的任何感qíng,为什么此时确没有丝毫的突兀感呢?好像我从一出生开始就在这个世界一样,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
我抱着容器站在道路中央,或许,我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也说不定,或许,这里才是我的归宿。
呆立了一会儿,忽然看见一个身影走过,他满脸都是钉子,一如我初见他一般。说起来还真算是挺有缘的,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他。我不由得想起自己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qíng形,我们两个抢一枚五百元的硬币,他是出于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但我那时是饿坏了,不想放手。不过现在倒是没有这个困扰了,我已经不会再饿,不需要吃东西了。
玩心忽起,我跑到他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反正他看不到我。伊尔迷直接穿过我的身体,这让我觉得自己其实只是一个立体投影,不过可惜立体投影别人还能看见,我却是完全消失的。好像我和伊尔迷的相处模式一向是如此诡异如此搞笑,现在回忆起以前的事qíng,全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完全就是两个小孩子在赌气,真不知道当初怎么会变成这样。
伊尔迷此时正走在街上,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他左手成拳,好像攥着什么一样。我有些好奇,但他要是不打开,我也没办法,毕竟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四周无人,也不知道这小子把我带到这么僻静的地方要gān嘛。哦,错了,不是他带我来,是他自己走来了。他忽然停步,摊开掌心,我凑过去一看,一枚扭曲到极致的硬币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如果我有心脏的话,那么我的心跳一定会在这个瞬间漏跳不只一拍,伊尔迷他……居然还留着那枚已经报废了的硬币!其实当时他抢走硬币后,我认为他会拿到银行以残币换新币呢,可没想到他居然还留着!
只见他视线在那枚硬币上停留片刻后,拿起一个钉子在上面钉出一个小孔,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线,将硬币挂在的脖子上!
看到这一切,我做了一件魂魄难以做到的事qíng——我脸红了!脸红是什么?是血液循环加快,大脑局部充血的表现啊!我一个没血没泪的魂魄居然会脸红,这是何等的奇迹!想当年我和一群魂朋魄友偷看人家办事的时候,那可是连感qíng都没波动一下,一个个都认认真真地以研究学术般严谨的审视着,并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比如什么姿势能够更持久一些啦,什么动作能更诱人一些之类的。当年我学习时若是能有这般刻苦钻研的jīng神,今天恐怕早就成名家了。
脸皮已经厚到可以与大象皮一拼高下的我,居然会因为伊尔迷这小小的动作而脸红,当真是奇了。现在我十分后悔跑来跟踪伊尔迷,弄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偷窥没关系,偷窥到别人的秘密没关系,可这秘密如果与自己有关系,那可就尴尬了。不过还好伊尔迷没看见我,我就当做自己没看见好了。
为了防止路过的孤魂野鬼看见我,我用容器挡住脸就要跑,偏偏在这时,旁边的房门打开了。伊尔迷迅速地躲起来,我倒是大大方方地站在门前,看见旋律穿过我的身体向正在远处的雷欧力奥挥手。
这个……小伊跑到这里gān什么?
旋律见雷欧力奥走进,朗声问:“雷欧力奥先生,药买回来了吗?”
雷欧力奥点头,走到旋律身前,恰好挡住小伊的视线,而旋律则在他面前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同时眼角瞥了瞥小伊藏匿的地方。雷欧力奥立刻心领神会,暗暗点头。
唉……就算小伊是揍敌客家的高手,隐藏行迹的功夫再了得,也瞒不过旋律的耳朵,除非他能像我一样把心跳停了。
不过,小伊跑到这里不符合剧qíng啊?奇牙这时候也没见到他哥哥,那么他来这里做什么?这个……貌似他没去找奇牙,好像是来到了酷拉皮卡这里……
呃……结合我刚刚在旅团那里发的飙,再加上那枚硬币,我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想法——小伊,他该不会是来找酷拉皮卡算账的吧?该不会是找qíng敌来了吧?
我知道我有些自恋了,但是现在这qíng形怎么看怎么像是伊尔迷吃醋,来找酷拉皮卡杀人灭口了。
这可不行,我不能让这样的事qíng发生。酷拉皮卡要是没生病还有可能与伊尔迷大战几百回合,可现在酷拉皮卡应该是处于高烧状态的,小伊几钉子就能把他秒了。
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距离恢复还有几分钟时间,小伊要是现在动手,可就麻烦了。不过还好旋律发现了伊尔迷,加上奇牙和小杰,他们应该可以支持一阵。等我恢复了,一定第一时间把伊尔迷拽走。
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这样的想法好像是只要我恢复了,就一定能保证伊尔迷乖乖地跟我走一样。仿佛在我内心深处,已经吃定伊尔迷不会伤害我,会对我言听计从一样。但其实他从来没乖乖听过我的话,总跟我唱反调倒是真的。不是想办法坑我那点钱,就像大地主欺压可怜的农民一样,就是用无神的双眼瞪着我,企图给我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