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张无惮道:“蝠王有什么主意,只管说便是了。我外祖、爹娘皆会出行,只消能为他们的安全增添一分保障,我绝不会推辞。”
“殷大哥的意思是留你在光明顶,这也是他思虑周全。”韦一笑自然看出来殷天正要叫张无惮防备着杨逍,也不说破,只道,“我是想着,你能不能多留几个人下来。”
张无惮眼珠动了一动,笑问道:“谁?”这倒是个听八卦的好机会。
“旁人都算了,彭莹玉务必得留下来。”韦一笑道。其实布袋和尚说不得也曾对黛绮丝有意,只是他早看出来这二十年来那份似有若无的qíng谊早就淡了,不足为虑。彭莹玉是什么心思,韦一笑却是拿不准的。
张无惮稍一思量便道:“这事儿不难,只是以彭和尚这般思虑周全的xingqíng,我一旦开口留他,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不能就韦一笑和殷天正派的人物参加,五行旗旗使走不开,五散人作为中立人物跟着去正好,所以要留就只留彭莹玉一个人,这也太露痕迹了。如韦一笑这般跟彭莹玉不熟的人都知道他痴恋黛绮丝,想必总坛知晓此事的人多不胜数,不说彭莹玉自己,旁的人都能猜到。
韦一笑苦笑道:“正是因着如此,我也不好拿教务为由单请他留下。张小弟向来足智多谋,我唯有指着你了。”说罢起身作揖。
他此举好似叫张无惮在前顶缸得罪人一般,其实是非他本意,要他韦一笑得罪了人能解决此事,那他要多说一句废话,那简直不是个男人。可关键是他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得罪了人也没卵用,反倒可能惹得彭莹玉恼羞成怒,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张无惮道:“怎么不叫我外公来?”用什么方法倒难不倒他,同韦一笑这几句对答的功夫,他连措辞都想好了,只是他于明教中实在是个小辈,跟彭莹玉又没有过硬的jiāoqíng,苦于不好张嘴罢了。
“不是我对你说他闲话,殷大哥人品是没的说,只是xing子谁都拘不住。他要知道我疑心彭和尚,得先来同我理论,跟我打一顿,再去找彭和尚,肯定说不来,还得打一顿,这是何必呢?”韦一笑知道他为难,这事儿他也知是自己qiáng行给人甩锅,很是对张无惮不住,道,“张小弟只管跟彭和尚说,就是我韦一笑疑心他,请你去说的。”
张无惮低头故作为难了半天,方道:“那好吧,蝠王既然开口了,我定为你谋成其事。”
韦一笑拱手拜谢。
待得一日后抵达明教光明顶总坛,令狐冲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先撩起帘子来看一眼,见万chūn流扶着昏迷不醒的燕南天正对他微笑示意,两人皆平安无事。他松了口气,旋即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扭头看向张无惮,见他也正望过来,不舍之意更浓,道:“待狮王回归,记得去华山找我。”
话是这么说,他也知道这出海少说得数月方回,这还是顺利的,要真有个好歹……呸呸呸,就算谢逊顺利归来,要继任明教教主,那更是非一时半刻能忙活完的。
张无惮笑道:“怎么是我去寻你,难道我教喜迎三十四代教主,你华山派还舍不得那份贺礼,装傻充愣不来庆贺?”
令狐冲一怔,跟着也笑了:“是啊,到时不论师父他们来不来,我是肯定要来的。”他本以为少说也得分别半年之久,这么一算竟然只有三四个月,正待高兴,一想三四个月也着实不短,真是要了老命了,脸跟着就垮了下来。
张无惮还道把人给哄好了,见他转瞬又愁容惨淡的,屈指弹了一弹他的额角:“哪来这么多离愁别绪,我不是还给华山送了两车荔枝绿美酒吗,你三天喝一坛,不待美酒喝没,咱们就能再见了。”
令狐冲一想也有道理,看殷天正、杨逍等人得信已经走了出来,心知不能再耽搁了,qiáng打起jīng神来同张无惮告辞。张无惮追着送了几里,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子话,方才分开。
张无惮折返回光明顶,便见张翠山和殷素素手拉着手等在前方,连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道:“外边山风这么大,爹爹娘亲怎么不进去?”
殷素素笑道:“你爹这是怕你再一路送到华山上去。”
张翠山无心玩笑,问道:“无惮,你这次接来的那人真的是失踪十多年的燕南天燕大侠?”他们刚走出来,看张无惮跟小伙伴还说着话呢,便都没去打扰,听殷离说了这马车上两人各自的身份,俱都惊呆了。
张无惮道:“我想也不会有人敢冒充燕大侠吧,这人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维持生理基本机能十五年之久,绝非等闲之辈。”
“爹不是不信你,只是忍不住多嘴问上一句。”张翠山感叹道,“你不是跟爹爹一辈长起来的人,大抵是不清楚燕大侠当年何等威势。我初回中土时,听闻他十年都未有音信,大是怅惋。”
“这个是你儿子,跟你一辈长起来就坏事儿了。”殷素素嗔了一句,见张翠山嘿嘿低下了头,又对张无惮道,“看你爹爹,高兴的都说胡话了。”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张无惮问起黛绮丝之事,殷素素轻描淡写道:“在地牢关着呢,初来还想绝食,叫我先狠狠饿了几天,又卸了下巴惯了几次jī蛋糊,这才老实了。”
吓人哟,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张翠山跟儿子说悄悄话:“你娘都是调派的杨左使【地】字门的女弟子去看守的,防得滴水不漏。”说罢就叫殷素素含笑拎了一把耳朵。
张无惮被秀了一脸,只好当没看到,只道:“黛绮丝如何无所谓,倒不知道她和韩千叶的女儿如今在何处?”这可是日后的波斯明教教主,小昭是个记恩不记仇的温柔姑娘,他正可放心大胆地施恩。
殷素素道:“你说小昭啊,那小女孩儿倒是有几分可怜,这么小年纪让她娘打发来当探子。她想窃取《乾坤大挪移心法》,按照教规该斩首示众,但这事儿既是从你那儿漏的,杨左使和爹爹商量后决定等你回来处置。”
这是个好兆头,处置个居心叵测的jian细不是重点,关键是几大高层都已隐隐有了推他上位的默契,在借此为他积累声望。张无惮眉头一动,道:“爹娘此行吉祸难料,值此关头,何必徒造杀孽?若是黛绮丝能带着你们顺利归来,饶过她母女二人又何妨?”
殷素素张口yù言,一瞥眼见张翠山伸长了耳朵在听,便先道:“五哥,先请你捂住耳朵。”她还得维持在张翠山面前的形象呢。
“你们同我相距不足三丈,捂住耳朵管什么用?”张翠山话是这么说,知道妻子有意玩笑,还是拿指头堵上了。
殷素素方道:“黛绮丝心高气傲,此番受了这般折rǔ,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她若无意报复,杀不杀她也无所谓。”但她要心怀愤恨,有意一雪前耻,那就得另说了。
“多说无益,横竖等你们回来,再说杀还是不杀。”张无惮随口道。总得等过了河再商量拆不拆桥,现在还不着急。
他先去拜见了殷天正等人,而后去见了被关在地牢的黛绮丝和小昭。杨逍没圣母qíng结,待仇人毫不手软,地牢中条件很差,虽没让人故意作践她们,日子也并不好过。
小昭和黛绮丝的牢房还是分开的,一个在入口处,一个被关在牢房最深处。张无惮都懒得去看黛绮丝,只对地牢入口处的小昭道:“昔日我外祖和杨左使假作内乱时,武当殷六侠来寻我弟弟,多赖姑娘指点,算来我欠姑娘一句谢谢。”
小昭本来垂头蜷缩在角落里,初来听到他的声音,眼中闪出希冀的光芒来,待抬起头来看清是他,那光芒略为黯淡,仍是求道:“张公子,我娘她实在也是bī不得已,这不是她的本意,求您放她一马……”
“紫衫龙王在波斯总教什么地位,我早便知晓。是不是她的本意,我心中有数。”张无惮蹲下身来,温声道,“姑娘与其求我,不如多劝劝你娘,她若最开始便肯听话合作,哪里会吃得这些苦头?”
小昭禁不住向牢房深处遥遥望了一眼,仍听不见黛绮丝的呵斥声,知道她的意态已不如刚被抓时坚决了,苦笑道:“我一定尽力。”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紫衫龙王同明教的恩怨另说,她我无权处置,但姑娘放心便是,我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张无惮道,“我已经禀明了杨左使,他允我将你带出牢房。”
小昭连忙道:“我、我不想离开这里,张公子,烦请您将我娘的枷锁除去吧。”她心知张无惮在光明顶上地位超然,释放黛绮丝不太可能,减轻她所受的苦楚就只是抬抬手的事儿了。
张无惮闻言起身向着牢房尽头看了几眼,见一美妇人被锁于最里间,虽上了年纪,仍是美丽不可方物。她沦为阶下囚已久,仍神色凌然,不可侵犯。
真这般不曾动容,就不会默许小昭向他求qíng了,但这张脸当真赏心悦目。张无惮都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心下赞叹不已,一路走到里间。守门的两名【地】字门弟子倒没犹豫,直接打开了牢房。
张无惮对黛绮丝态度就冷淡多了,道了一声“得罪”,袖中紫薇软剑弹出,将架着她两个胳膊的刑具给斩成两段。黛绮丝两臂被迫高举已有数日,早就没了知觉,虽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却仍禁不住闷哼一声,仍举在空中,不能动弹。
张无惮请一名守门弟子进来给她推揉,笑道:“您曾贵为明教法王,就该知道教中高层的脾xing,总有人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更全无耐心,何必徒劳挣扎,平白受罪?”
黛绮丝冷笑道:“少来假作好人,你当我不知道是谁给杨逍出的主意,将我擒来的?”
杨逍也不是对女人这般下得了狠手的人物,这般恶待黛绮丝,确实存了跟张无惮唱黑白脸之意。张无惮也没否认之意,道:“你我立场相对,又全无jiāoqíng之说,为了义父自然得对不住了。”许你派jian细上光明顶偷书,不许人家反将一军不成?没这个道理啊。
“是我棋差一招,无话可说。”黛绮丝哼道,“今日张教主有用得到我之处,以你的心机,便是我朝你吐口水还不都能忍下来,现在再好说话又有何用?”
这是一句很明显的试探了,张无惮正色道:“只消您能将这一船人并金毛狮王平平安安带回来,这窃书一事,便就此揭过了。”放了你们可以,但要再回来报复,那就两说了。
黛绮丝眼睫颤动,半晌后方道:“你也不过只是个红巾教教主,能代整个明教应下此事吗?”
“这个好办,诸位法王、五散人皆在,他们随时可以入内立誓,您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他们吗?”张无惮一口应下。
黛绮丝看他颇具诚意,心下暗喜,正待再提条件,却见张无惮靠得更近了一些,笑眯眯道:“只是我却有些信不过您,这样吧,待事成,您请自便,小昭姑娘得留下。您那头要再有点异动,别怪我没事先提醒过。”唉,小昭在这里就有这点不好,不然他大可说些砍手指泼硫酸之类的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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