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惮哈哈大笑,突下狠手,一掌拍在他左肩肩胛骨上,冷森森道:“义父出任教主以来,万众归心,并力抗元。下任教主人选全凭他一人定夺,何来‘夺取’之说?不论义父选定谁接位,我都绝无怨言。”
明教上下皆默认下任教主非他莫属,杨逍等人此时还都不知他学了乾坤大挪移,待比武时知晓了,只有更忠心的份,他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何必出此昏招、旁生枝节?谢逊甘愿传武功是一码事,他自己偷学又是一码事,实在流于下乘了。
他若真学了,让谢逊知道定心中不痛快,若有意隐瞒,此事又是这几位宝树王皆知,随时能说出来败坏他名声,张无惮岂会蠢到将把柄与人,何况还是敌人?
掌火王骨节尽碎,虽硬撑着不肯叫出声,仍疼得浑身抽搐不止。张无惮这数日间,比武切磋皆点到为止,不曾下重手,此时突然发难,出乎众人意料。
平等王为掌火王支此招,只想着以此换取修行诀窍,不知哪里犯了他忌讳,瞧他脸上杀意翻涌,忙将掌火王扶住了,唬得不敢言语。
张无惮又笑了,蹲下身封了掌火王xué道,取出胡青牛所制疗伤灵药为他敷在肩头,满面歉疚道:“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气xing大,生气起来连自己都打,您可别介意。”
掌火王连连应是,垂头不敢看他,恰逢韦一笑下山来,在门外就嚷嚷道:“张兄弟,已定下来了,明日辰时三刻比武!波斯一方出大圣王、智慧王并常胜王出战,你先回总坛歇一下午,养jīng蓄锐,怕教主还有事儿吩咐。”
张无惮问道:“波斯一下丢了这么多人,总该闹了吧?”他这几日忙着练武,不理俗事,光明顶上也无人前来打扰,只派人将这半山腰的小筑围了,以防有俘虏逃跑。
韦一笑嘿嘿道:“怎么没闹,还嚷嚷着要将光明顶翻个底朝天呢,在后山上冲撞了采糙药的万chūn流神医,差点没给燕大侠两拳打死,一下就静如鹌鹑了。”拟定比武人选时,他们还特意说了,此乃两派切磋,不许非明教人士cha手gān预,生怕中土明教派燕南天上场。
张无惮也跟着笑了,惊喜道:“燕大侠已经恢复武功了?”
韦一笑道:“是啊,还说让你上山后见他一面,他就要赶往移花宫,同邀月、怜星理论呢。”
第119章 两战告捷
燕南天这等武功高qiáng的大杀器有请,自然不能不给面子,张无惮先去了后山一趟,同燕南天见过。
燕南天多瞧了他几眼,笑道:“我说怎么寻你时找不到人,原来是牟足了劲儿闭关呢,武功进步实在不小。”乾坤大挪移乃用劲之法,单看外表看不出什么,但他觉出张无惮内力大进,同原先不可同日而语。
张无惮无心隐瞒,将那日令狐冲和叶孤城比剑之事照实说了。燕南天大悦,赞道:“能碰到当世两大剑道高手对决,这也是你的缘法。”说罢看了看小鱼儿和花无缺。
张无惮刚来就叫这对兄弟身上一模一样的衣裳给秀了一脸,所以佯装看不到他俩,此时方才随着瞥了一眼。他瞧出花无缺武功更qiáng了,小鱼儿的进境却不明显。
稍一思量,张无惮便了然了,小鱼儿不爱练武,认定头脑能解决一切,他原著中是跟花无缺敌对,在其手下吃了大亏,方才发奋练武的,这世界却早早跟花无缺兄弟qíng深了,少了由头,自然体会不到武功高的好处。
小鱼儿十分机灵,对他眨眨眼:“有我燕伯伯在,有我弟在,还怕我叫人欺负了去不成?费劲儿学武作什么?”何况他可是由十大恶人抚养长大的,心眼比头发都多,他不欺负别人都该念佛了,岂轮得到别人来欺负他?
花无缺道:“你是我弟,没见过哪个哥哥还需要弟弟保护的。”他有些蔫吧,只说了一句便不出声了,无心同小鱼儿斗嘴,盖因燕南天要去寻移花宫晦气,他担心两位宫主,二宫主就算了,大宫主打输了可要发疯的。
小鱼儿如何不知他在发愁什么,一搂他肩膀,笑嘻嘻道:“怕什么,燕伯伯打完移花宫,还要去寻十大恶人呢,都说了是点到为止,看在这两方抚养咱们长大的份上,不杀他们了。”
张无惮见燕南天仍盯着小鱼儿在想什么,心头一动,笑道:“我瞧叶城主的模样,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海上白云城。中原还有一剑道名家,乃是万梅山庄西门chuī雪,若他二人能碰上面,惊天一战更惹人心折。”带着你义弟之子去寻叶孤城,攒撵他跟西门chuī雪打一场吧,说不定能激起小鱼儿的向武之心。
不过他心中也有数,小鱼儿这辈子真没浸yín武学的必要了,但拱燕南天去也没啥坏处。张无惮有九成的把握叶孤城不会伤令狐冲,可总要防备个万一,有燕南天在,起码不怕令狐冲遇险了。要叶孤城和西门chuī雪真对上,他得到消息赶过去,也能一饱眼福。
燕南天一番盘算深觉可行,便应了,因万chūn流并无武功,便将他托付在光明顶上,携手拉着小鱼儿和花无缺下山去了。
张无惮另去寻谢逊,说了这几日所得,见他无特别之事吩咐,便回房歇下了,次日起了个大早,溜达到演武场活动筋骨。
杨逍也是早早到了,一撇眼看到他,笑道:“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养jīng蓄锐方能发挥得好。”他今日穿了雪雪白的文士服,手摇折扇,一派逍遥模样。
这衣服两袖宽大,只适合装bī,不适合比武。张无惮奇道:“怎么今日杨左使不上场?”杨逍早先不得人心,盖因他恃才傲物,视旁人为土jī瓦犬,但傲有傲的资本,依他的武功,稳占明教前三位。
杨逍笑道:“若是文比,杨某当仁不让,可这武比嘛,我教人才济济,又何须劳动我?鹰王和蝠王皆有心应战,毕竟是我教仅剩的两位法王嘛。”
说到此处,他留神张无惮神色,见他全无异样,便知他还不知,有心结个善缘,低声道:“我教自初代方腊教主以来,皆由四位法王护我神教,如今教主归位,黛绮丝自逐,正当另择贤能。”
张无惮眨了眨眼睛,听他继续道:“其实范兄弟失踪已久,光明右使之位也是空缺,但张小弟年纪尚轻,虽功劳卓著,可一步跃太高,也难以服众,只好暂且委屈你了。”
张无惮连忙道:“这话如何说,便是护教法王之职,小子都愧不敢当。”心下奇怪这等大事怎么谢逊昨日不早告诉他,但也没放心上。
两人聊了一阵别的,接近比武的时辰,陆陆续续有人前来,辰时一刻刚过,波斯仅剩的八位宝树王率众而来。
张无惮定睛一看,哟,一个两个脸色虽难看,但同谢逊jiāo涉时姿态已摆得很低了,要早这么乖觉,何至于吃这些苦头?
智慧王将在场诸人都打量了一番,多看了他两眼,对大圣王道:“大哥,我说什么来着,几个弟弟定然都是叫他们掳走的,那小子几日未出现,今日才现身,定是负责看守他们的,只消拿下了他,bī问中土明教将人质关押在所在何处就成了。”
常胜王却摇头道:“我瞧此人,眼中jīng光内敛,吐气均匀深重,身负一等一的内功,绝非易于之辈。他若真是狱卒,看押犯人就好了,为何偏要在今日要露面?怕明教当推他出战。”
“中原人不都常说,什么嘴巴上没有胡子的人办事靠不住?他才多大小,能取信于人吗?”智慧王辩驳一句,但也信常胜王眼光不差,喃喃道,“我武功乃三人中最差的一个,若当真由他出场,怕八成该对上我。”
谢逊抬头看看天色,又从出战的三人脸上一一看过去,知他们准备好了,便同杨逍示意。
兄弟们都等着他发话呢,杨逍上前一步,出声道:“辰时三刻已到,此次比武当以武学切磋为主,当点到为止,若故意杀伤人命,经判定后判负。请双方呈上彩头。”
另有两名教众抬上一小几来,置于比武场中央,距两方距离等同。
谢逊端坐高位,自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纸来,随手掷在小几上。大圣王手持五枚圣火令,稍一犹豫,默默递给了常胜王。
常胜王大喝一声,凌空跳起,如雷霆一掷,将圣火令扔出,五枚黑色符令绕着羊皮纸均匀围成一圈,深深埋入桌面,尾端兀自颤动不止,发出尖锐的响声。
这一手着实不凡,波斯总教个个与有荣焉,中土明教阵列也喝彩声阵阵,轰然叫好。
杨逍也面露笑容连连点头,旋即请双方各派一人出场。
智慧王武功最差,当仁不让率先站了出来,却见对方出列的乃是一身青衣的韦一笑,而非他以为的红衣小子。他心中犯了一阵嘀咕,还是打起jīng神来迎战。
韦一笑和殷天正武功本不分伯仲,他率先迎战,乃是尊敬殷天正年高位重,自愿接下最次的智慧王,以示自己武功略逊于殷天正。
双方jiāo手头三招,韦一笑就心头一跳,这智慧王所修习的并非妙风使所持的圣火令,诸多奇妙招数见所未见,打起十二分小心应对。
比赛开始前,张无惮也提出共享自己这几日所得,韦一笑和殷天正皆拒绝了,他们要凭己身修为,力证中原武学不弱于波斯。
这些武学家有自己的坚持,张无惮本想提圣火令是中土明教失落的一事,后来想到杨逍整理的教史中明确写到,书写圣火令武功的山中老人霍山本名哈桑·本·萨巴赫,乃波斯明教首任教主,连乾坤大挪移心法都是出自他手,圣火令武功也是波斯武功,便没再多说。
前头百招,韦一笑十招内有八招持守势,且有几次景况危险,幸而他轻功极为出色,险险躲开了智慧王的杀招,百招后,双方攻守方才勉qiáng持平。又过了百招,智慧王连着三招都是用过的招式,韦一笑一算,一枚圣火令上大抵有百招,这智慧王也就修完了两枚圣火令,心头大定。
为保险起见,他还是又捱了五十招,果真绝大多数招式都见过了,厉笑一声,彻底放开了手脚,一阵疾风bào雨般的迅猛攻击。
殷天正低声道:“韦蝠王斗得太急了。”想韦一笑虽在长白山寒潭底下的热河边苦修了大半年,但体内寒毒也不知是否彻底清除了,往日他运功一炷香就要发作,算算时间双方已斗了两柱香了。
杨逍也瞧出韦一笑面上隐现青色,自责道:“都怪我,半月前蝠王同我比武,斗上了五百招,见他无事,只当寒毒已彻底清除了。”当时他念着同韦一笑握手言和也没多久,自家兄弟何必大动gān戈,手下多有留qíng,双方意思意思,谁成想今日韦一笑虽只斗到近三百招,可招招拼命,诱得寒毒又发了。
韦一笑虽牙关止不住地打颤,但他已摸清了智慧王的招数,借着一番猛攻bī得智慧王手忙脚乱。智慧王脚下有失,步伐一顿,gān脆顺势摔倒在地,拟待使出圣火令上一招处于下方攻敌下颚的奇招,却见韦一笑攻势一停,并未乘胜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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