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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剑宗气宗合并后,华山上往来的弟子明显增多了,守山的两名弟子中,便有一名是张无惮未曾见过的。令狐冲倒是熟稔打招呼道:“三师弟,九师弟,辛苦了。”
并派大典上,由风清扬做主,将所有弟子打乱了重新排序,因封不平大弟子早亡,二弟子便是鲜于通,令狐冲又是风清扬独孤九剑唯一传人,他大师兄的位子未动,其余人却都变动了。
他口中的“九师弟”便是曾经的六师弟陆猴,陆大有肩膀上蹲着一只小猴子,机伶机俐正在用爪子挠着红红的腮帮做鬼脸。令狐冲一见就笑了,想到华山后山上有许多这般可爱的小猴子,扭头问道:“惮弟,要吗,我给你捉一只来?”
张无惮道:“我又不属猴,这猴子跟你师弟才是绝配。”
陆大有正期待万分等着大师哥夸自己的新宠物呢,却转头听见这么一句,大感扫兴,幸而听张无惮夸了自己一句,重又欢喜起来,故意不去搭理令狐冲,堆起笑道:“张教主赏面来此,快请上山,我这便发信号知会师父、师娘。”
张无惮道:“不用了,我来此是为了上思过崖见一见风老前辈,过了晌午便要走,便不麻烦岳掌门、宁女侠招呼了。”
陆大有颇觉为难,看向令狐冲,见大师哥点头,只好道:“那请您自便吧。”
待令狐冲见了岳不群,又拜见过封不平三人,便被宁中则拉入内堂,埋怨道:“张教主来到山下了,怎么能不请上山来,容我们招待则个?他还对我们有恩,过门而不入,岂不显得华山派过于慢待了?”
“这有什么,您别当他是哪门哪派的教主,有恩没恩这个更不用想,他就是您徒弟的好朋友,特~别好的那种。日后要三天两头来找我串门子,师父和您还天天得设宴请他不成?”令狐冲全没放在心上。
宁中则“呸”道:“多大脸,还当人家跟你一样闲,三天两头跑一趟华山?”说罢禁不住笑了,拉拉他的耳朵,觉得不对,又去摸他手腕,奇道,“你出去这一遭,真是长进不少,怎么内力进境这般神速?”
令狐冲骚包地转了一个圈,嘿嘿道:“待师父忙完进来,我一并再讲。”
那头张无惮刚上了思过崖,便看到令狐冲往日蹲坐的巨石上,另坐着一名青袍老者,他快步上前,行礼道:“见过风老前辈。”
风清扬闭着眼未曾睁开,半晌后方道:“冲儿体内的异种真气解了?”
张无惮叹道:“是啊,差点酿成大错。”便将在天山上种种说与他听,末了,又道,“老爷子您怎么一点愧疚都没有?”
风清扬哈哈大笑:“若非你们栽这么一个跟头,还将我的话奉为纶音,如何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好吧,他是不靠谱,那又怎么样,吃这么一次亏,也绝非坏事儿。
人也是你鬼也是你,怎么着你都有理。张无惮无奈一笑,将筐子放在巨石上:“此乃泰山派天门道长送的土特产。”
“天门道长写的谢辞已送上华山,大赞你们义举,我倒也听了一耳朵。”风清扬并无食yù,但不愿白费他一片心意,还是取出煎饼来,qiáng撑着吃了半个便放下了,叹道,“二十年前,五岳剑派的敌人还只日月魔教一个,却不料到了如今,还得防备着朝廷。”
五岳剑派江湖气息远比明教浓重,他们不同朝廷正面相抗,不身涉起义军之事,本想明哲保身,却难料乱世之中终究无一片净土,反倒因手头并无军队,更为可欺,早早便被朝廷盯上了。
“老爷子,您这等洒脱之人,便为了这么大点事儿愁得连饭都吃不香了?不能吧。”张无惮全没放在心上,“如今华山派是还差些火候,可日子总是越过越好,路越走越宽,想想先前再想想今日,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二十人变成四十人,若当真如泰山派那般被朝廷盯上,管个什么用哟。风清扬一笑,不再纠结于此,他也深觉自己近来是日子过得太过顺心了,才硬要找出点事qíng来发愁,问道:“小子,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张无惮倒也不奇怪风清扬一眼看出他上华山另有所图,笑道:“老前辈,您信得过我吗?”
“沽名钓誉,假仁假义,将天下人都算计了,你跟岳不群本质上又有什么不同,我信你就怪了。”风清扬故意冷冷说了一句。若说刚相见时他还被蒙在鼓里,随着张无惮诸多谋划渐露痕迹,他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老爷子您这么通透,您徒孙要有这等聪明劲儿就好了,张无惮笑道:“伪君子如何,真君子又如何?我出道这么多年,您见我做过一件坏事儿吗?甭管我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难道我不是救了千千万万平民百姓?不说我,便是岳掌门,华山派千顷良田,每年多少进益,他除了维持华山派本门所需外,尽数捐赠给善堂,于受灾地界开设粥铺,岂不也是好事一桩?”
各人有各人的脾xing,风清扬天xing洒脱不羁,不能便要求天下人都同他一般。若非此等真xingqíng难得,老爷子怎会看令狐冲这般顺眼?况且伪君子好歹还做善行用以维持君子之态,真小人就全无顾忌了。
张无惮平静非常,他早看出来风清扬这是借机发作,老爷子还是不忿他将并派的烂摊子都扔过来,才故意吓他一吓。
风清扬哼了一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晚辈早听闻您年少时曾救过崆峒五老中排名第二的宗维侠,想借您佩剑一用。”于古人看来,佩剑重愈xing命,便是武当派也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之说,更遑论风清扬出身剑宗,更当看重随身佩剑了。
张无惮本拟还需费些口舌,却不料风清扬飞身下崖,不多时便持了一把剑过来扔给他:“这把破剑跟随我已有几十年了,乃是我初出江湖时师尊所赐,我本拟转赠冲儿,见他已有宝剑,那便算了。”令狐冲随身不离佩的乃是张无惮所赠的青冥宝剑,风清扬早看出这是把绝世凶兵,比他的佩剑更胜一筹,便打消了这念头。
张无惮双手捧过来,见这佩剑古朴凝实,剑身上有“华山风清扬”五个小字。这制式同令狐冲以前所使的剑一样,是华山弟子人手一把的门派佩剑,但身为风清扬佩剑,曾随他斩杀多少邪魔妖道,武林中谁见了都得敬畏三分。他挂在腰间收好,郑重道:“晚辈决不辜负风老前辈信重。”
“你这小子还不知有什么yīn谋诡计,随着你去折腾吧。”风清扬懒得多管,听他提起崆峒派来,倒忆起往昔诸事,道,“我不仅救过宗维侠,昆仑派现今掌门何太冲也受过我恩惠,可惜此人记仇不记恩,我隐退江湖日久,他怕是早忘了我这个人了。”
张无惮真心实意道:“老爷子看人,眼光忒是毒辣了。”他未曾同何太冲打过jiāo道,但回想原著之中,何太冲可不正是忘恩负义之徒,同老婆斑淑娴一同追杀救助了他小妾和爱徒的张无忌。
他陪着风清扬说道了一阵,品评天下英雄,说着说着便谈及武当,风清扬道:“我同武当张真人神jiāo已久,可惜我成名时他老人家已隐居武当山上闭关不出,迟迟未能相见。”言辞中大是叹惋。
“这有何难,今年我还当去为太师父祝寿,您要有兴致,随晚辈一并前去如何?”张无惮说完,见风清扬有几分意动,又道,“我太师父近年苦思开创一门新的练功法门,迟迟不得,说不定两位当世大家碰面,对他也有所启发呢。”
风清扬本是撩起袍脚斜cha而坐,闻言几次换了坐姿,最终端正盘腿坐于巨石之上,沉吟道:“嗯,再说吧。”他架子端得虽足,却打定主意,到时候一定让令狐冲带他一起去。
张无惮陪着他用了午饭,见风清扬吃得还是甚少,又劝他还当好生保重身体。风清扬心中受用,面上十分不耐烦,再三让他别叨叨了还不管用,gān脆便含笑把人赶下山去了。
张无惮命附近天鹰教人士将风清扬佩剑拿去给司空摘星,自己不再耽搁,快马加鞭赶往昆仑。
他抵达浩渺昆仑山时,还只是当月十三日,离杨不悔芳辰还有七天。张无惮并未急于上光明顶,而是在光明顶下绕来绕去。
杨逍盘踞于光明顶上,光明顶下方则是五行旗的地盘,他虽一时半会找不到这些人guī缩在哪里,但自有五行旗弟子每日在附近巡逻,觉察到了有这么一个行踪奇怪的人。
张无惮漫无目的转了三日,于第四日下午,便被一队人团团围住了。
这一行足有三百人,各个头缠黑色布巾,手中举着喷筒、提桶等物,列阵封锁四方。一人出列道:“此乃我明教五行旗驻地,敢问阁下名号。”
张无惮见这架势,便知定是洪水旗到此,这些喷筒中所装皆是qiáng酸,笑道:“可是唐洋旗使?我乃红巾教张无惮,贸然到访,还请见谅。”
看泰山派从掌门到洒扫小童不过也才二百人不到,这五行旗动辄便拉出了三百人,声势浩大,前所未见。
看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张无惮还拟费些口舌,却不料唐洋忙挥舞手中的黑色令旗,发旗语令属下排开一条道来,十分客气道:“原来是张教主到此,未曾远迎,还请随我来。”
原来五行旗教众皆感念张无惮以《九阳神功》化解明教同少林恩怨的大德,又喜红巾教救助受灾民众,改善明教在正派中的形象,对他观感皆不差。
张无惮曾同锐金旗掌旗使庄铮在周子旺处有一面之缘,同唐洋还是头一遭见面,问道:“唐旗主就不怕我是冒名顶替的吗?”
唐洋虚指他腰间的白蟒鞭,笑道:“身着红衣、头戴红巾者甚众,但这等奇长无比的长鞭,天下合该张教主一家都有。”
张无惮顺势垂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这鞭子自造出来,因他未曾遭遇多人混战,便一直无用武之地,倒成了辨明身份的信物了。
唐洋一路引着他向驻地走,问道:“张教主来此所为何事?”
张无惮向着光明顶上指了一下,他便明白了,哼道:“杨逍也给我们发了请帖,谁稀罕去。找了个峨眉来历的女人就算了,反正是娶进来,俺们明教也不亏,可连明媒正娶都不算,连孩子都这么大了也没给人家个名分,也忒不是个玩意了,他还有脸拿小孩儿生日做幌子。”
张无惮道:“对他们二人之事,我倒是知道些,怕也是纪女侠不愿成婚罢了。”
唐洋神色更加轻蔑了,朝着地上吐口水:“我知道,他qiáng迫人家姑娘的,龌龊至极。”顿了一顿,叹气道,“只可惜我打不过杨逍,否则一刀阉了他,那真是为民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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