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界‘无常’之道众生劫难之术,九转玄功本是三界最玄奥高深的道法。若要修行,不若说是修心,每个人的想法愿望不一样,所能感觉到的九转玄功也不一样。”
玉泉山之上,那冰冷的声音融在寒雾里。
“你要报仇,还是救母?”
……
……
“杨戬!”
“杨戬!!”
猛然张开眼睛。
疲倦而靠在椅上,怎的会不知不觉睡着了?
昆仑众仙一个个惊讶无比的围在四周。
“杨戬,你?”
“你在做噩梦?!”
阐教诸仙的目光都带上了不可思议,当神仙的不是做不了梦,但是想做噩梦就是件无比困难的事了。除非被谁以法术作祟加害,一想到这个,众仙立刻记起封神战中,陆压道君正是用这招对付赵公明,瞬息紧张无比。
“弟子没有。”
淡淡说着,那种锥心般的痛已和梦境一起破碎了,痉挛的手指慢慢平复。
不见玉鼎真人。
看来这次,着实惹恼师父了。
众仙一副你当我们三岁小孩的表qíng,但是偏偏又开不了口去问。
杨戬可不是别的阐教弟子,只要他说没有,那就是有,他们也必须装成没有才行。
普贤真人轻咳一声,众仙无可奈何的退开三尺以外,让他走过来。
“杨戬,九转玄功……”他停了一下,犀利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不放,半晌,才慢慢点头,“看来,贫道猜得不错,玉鼎师兄……约莫也猜出一二了?”
难得苦笑,谓然难语。
“你这是——自己找死!”
阐教众仙眼巴巴的望着普贤真人愤然摔袖而去,但是没办法,这几位只要决心不把话说出来,就是把自个元神折腾个半死也不明白。
愤然望杨戬,怎奈那无数含怨带怒的目光注视下的人全无所觉,正带着些恍惚失落的思索着什么。
“……咳!”
万般无奈,广成子只好开了口:“杨戬,有些事……”含糊无比的嘟哝而过,“……就那样没啥关系,不过有件事,你非得好好想明白,和我等说清楚不可!”
疑惑抬眼,烛光微微,忽明忽暗。
“这个……天尊大人不见了!”
杨戬低头凝视脚边一直抓着自己衣服不放的哮天犬忽然倒下去,拼命以爪刨地面,头缩在前肢臂弯里,全身还可疑颤抖的古怪模样。
众仙无语冷视:不错,很好,果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想来,躲在杨戬身后如此这般习惯成自然了,不愧是被清源妙道真君瞪多了的狗啊。
杨戬以指按额,当做没看见哮天犬般,声音平淡:“怎么不见的?”
“出了昆仑山,就不见了!”惧留孙的表qíng很是不以为然。
“老道以为他是来找师侄你的,可是——”huáng龙真人摊了摊手。
“这人间虽然很大,变得很多,但是师尊他——总不会找不着路吧?难道还会跟五师兄一样?”太乙真人把手指掐来掐去,也没算出个好歹来。
“师尊虽然没带法宝,但总不会遇到什么危难吧?”
开玩笑,堂堂阐教教主,想出事也没那么容易啊。
“说实话,这本来也不什么大事,反正丢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一次莫名其妙不见,我们就多了一个师弟……啊,杨戬,你不知道,你那时还没……”
云中子闻言已经在一边翻白眼。
一半阐教弟子那时都还没出生好不?
“上次丢了几百年,没管没问,还不是师伯跑过来说师尊在玄都宫死活不肯走,叫我们去拖……”
——默,那都几千年前的事。望四周,还好没外人在,否则顺手灭了免得传出去阐教没脸见人。
“……可是这次不同啊,也是怪我等……哎!总之,师尊他什么都知道了,这万一跑过去和鸿钧老祖对上?”
“天尊大人不会和老祖对上……”
遥望天庭,夜幕深沉,烛火摇曳。
当梦醒忽觉已千年——
杨戬慢慢握紧了手,又慢慢松开:“他会去见太上老君。”
作者有话要说:PS;这个老祖,真是被我写成了蛊惑人心拐卖儿童的高手啊,擦汗,另外当然了,二GG肯定不是伏羲神王转世,封神演义里伏羲还出过场呢,还跟二GG说过话呢……再擦汗。我忽然发现了,封神演义里伏羲和女娲都单独见过的,貌似只有杨戬呵……
求不得
“三圣母,三圣母!!”
敖chūn吃力的从地上将沉香的尸体抱起来,怎奈杨婵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
“三圣母!您再这样,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昆仑?”
“沉香!沉香!!”杨婵猛然回神,茫然而带着些恐惧的四望,荒山野岭,远处有些许炊烟和人声,她却怎么也不肯再走一步:“火……火……不要去,不要过去!!”
散乱在额前的发下,目光混乱而失去焦距,苍白而粘满泥水的手指死死抓住沉香的衣服,用惊慌而无助的声音拼命喊着:“彦昌,我只能留下你,我只能留下你啊——”
无力的滑落坐倒在地,伏在那冰冷的尸体上痛哭失声。
昆仑,即使神仙驾云远望,也很难在层层云雾间相隔千里望见它分毫端倪。
已经不知道该怎样伤心,看着这一次次劫难悲怆,已经不知道该去恨谁的敖chūn,沉默着,再度将尸体慢慢抱起:“……三圣母,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云雾飘渺,晨光刚起。
就算只有微薄的一点点,也是希望。
***
是的,就算只是微薄的一点点,也是求之不得的希望。
当一只手,僵硬着横搁在地,既不能收紧手指,也不能动弹分毫,庞大肥厚的身躯被抛飞出去,再重重撞到什么,于那冰冷残破的地面上翻滚,清醒依附于上的意识带着平生从未有过的惊恐,紧紧盯着那一堆ròu挤压着紧握着的手,心惊胆颤,偏偏无能为力。
那一枚带着温热感觉的丹药,被塞在了这只手里。
混乱一片中,那种好象随时都会消失的微热,简直要bī的人发狂。
不能丢,千万不能丢……
盘古大神啊。
吞下这颗丹药,我就回阐教,永远不出昆仑一步!
天庭,瑶池。
或者说那个曾经叫瑶池的地方。
华美的雕栏早就摇摇yù坠,除了几根残余的柱子之外,就只有神仙满地的尸体,个个都像是地府刚刚窜出来的恶鬼一样,不是衣上带血,就是黑一块白一块的满身,头发乱糟糟的散在地上,到处都是碎裂的发冠或者法宝碎片。
猪八戒,这个佛宗的人,被压在了一大堆神仙的尸体下面。
身子和头,都看不见。
只有一只肥厚的手,从fèng隙里露出来,所以知道那是猪八戒。
距离不远,李天王也被压得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百花仙子的尸体挂在残破不全的栏杆上,风一chuī摇摇晃晃好象要摔下去,从倒塌了一半的柱子边,闪烁着虹光辉彩的碎石下,似乎能看见嫦娥的那原本雪白华美的广袖。
红孩儿被菩萨命令留下,站在那里原是百般无赖,竟悄悄认起人来。
看着这些神仙的尸体,那种láng狈与惨状,竟是十分好笑。
想着想着,险些笑出声来,连忙捂住了嘴。
玉帝脸色又青又白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每每眼中闪过一抹痛决的果断,在瞄见鸿钧老祖时,瞬息又成了迟疑。
鸿钧道人连眼也未睁开。
瑶池,不,这片曾经叫瑶池的废墟里一片安静。
只有开天神斧躺在那里,散着黯淡的金色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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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chūn和三圣母带着沉香再次从云端降下。
人烟已经稀少很多,不远处的小镇,似乎非常热闹,但是敖chūn也只能看着。
昆仑山巍峨的身影,极目望去,似乎已经有了些模糊的影子,当然,这是神仙站在云上看,如果是凡人,要走上大半年才能到,即使是神仙,驾云也要一整天。
每三个时辰,为了保全没有魂魄的身体,必须输以法力。
他们停在陡峭的山壁上,树木遮蔽得很广,下方崎岖山道上有稀少的人群经过。
牵儿带女赶集的,行商走货的,络绎不绝。
“哥,我要她手里那个纸鸾!”
“西河,听话,那是女孩子玩的——西河!”
“你?你是谁,抢我……”
“给我!!”任xing的孩子用稚嫩的嗓音蛮横的喊。
“撕拉——”
“哇——”女孩子哭的声音瞬间被那男孩的声音盖过:“不就一个破纸鸾,稀罕什么?你不给我,我就撕烂它!有什么了不起,到了前面的镇上,哥哥会给我买新的,比你这个漂亮好多!哼!”
女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这谁家的儿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
一个路人的话还没说完,就似乎被谁一把捂住了嘴。
“西河,别闹了!去前面镇上,要多少哥哥给你买多少。”
“我要把全买了,都撕给她看!”
那两兄弟的声音逐渐远去,才有路人小声说着什么。
“不要命了啊你,刚刚cha什么话?”
“不就是一六七岁的孩子,说说怎么了,长眼睛还没见过这么野的孩子呢!”
“是,是,那是不怎么样,可是你看见他哥哥没?”
“就那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怎呢,瞧你那样子——穿得也不过平平而已,不过比咱几家的孩子好些罢了,还能是当官的家里的——”
“咱这穷乡僻野的,哪里有什么当官的,是那座山上的,老伯,你看明白没?”
“那座山——啊!!你,你,你是说那帮据说杀人放火的恶人……”
“杀人放火?那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反正不能惹,个个狠着呢,听说啊,都是从更西边来的亡命之徒,前几年天变知道吧,那里的人都被怪物吃掉了,剩下的都是血海尸堆里爬出来的,为了活命一路走一路聚集到这里来,啧啧……这附近的谁不知道,别看那还是个孩子,还没老伯你孙子大,听说可是那帮人里最厉害的,去年山匪杀过去,硬是被他一人砍死了大半,听说手里拿的还是件神兵呢……”
说者唾沫横飞,听者张大了嘴只会点头。
敖chūn好奇的望下去。
只有一点一点的人影拐过山道,看不真切。
算了,也不过是个凡人,什么神兵的,人间的说书他还听得少吗?
回头见三圣母已经收回了放在尸体上的手,正慢慢睁开眼。于是道:“离昆仑还有一天的路,先去见昆仑神,无论怎样,我一定要救回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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