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珏被噎地顿了一顿,咳了一声,怒道:“你听见重点了么?哦~~瞧见姑娘们长得不差,还一心要入你后宫,便得意忘形找不着北?行!我现下立马回府告诉太太,明日随意拉个谁家的姑娘,立即成亲!”
“唉唉唉.....”水檀急忙将恼羞成怒的某人从后腰截住,带到怀里,抚着他的侧腰哄到:“说的什么话?你还是不愿信我么?我既有了你,哪儿还会去看什么杂七杂八的歪瓜裂枣?别说这种扶桑货,即便是降临了天仙,生的沉鱼落雁,我也决不会多注意一眼!”
贾珏被这番话恶心地险些吐出来,好一会儿缓过来那股腻人的劲儿去,才慌忙讨饶道:“行了行了,我只求你再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听了后脊背一阵儿一阵儿的发凉.....”
水檀咦了一声,奇道:“原来这竟是不对的么?路三宝给我寻来了许多书,里头的人都这样讲话,只要一个人说出口了,另一个人必定是满心的欣喜若狂浓qíng蜜意,怎么到你这儿,竟会得出个这样的结论?”
贾珏难得地哑口无言了一阵,感觉一股天雷自天灵盖劈下,浑身麻痒难忍了半日。
他回过头,定定的盯了水檀许久,才轻声问道:“路三宝.....给你找了什么书?”
水檀仰头细想了一会儿,才掰着手指头一一数到:“唔....有一本《莺莺传》一本儿《天仙配》....”
贾珏张着嘴听他报出了十来个书名,一时囧然。
水檀看到他的表qíng,歪着头有些疑惑地问道:“路三宝说的,你必定喜欢听这些,怎么?他猜错了吗?”看到贾珏没有反应,水檀又怒道:“这狗奴才!竟敢骗我,害我捂着嘴看了这许久,险些吐出来!不行不行,让我去斩了他......”
水檀说着,就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起身要寻路三宝的晦气。
贾珏一把拉住他,待到水檀带着一脸的委屈转过了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
两人相顾无言,水檀的表qíng看上去更难过了,竟连眼角都有些耷拉下来的感觉。
贾珏叹了口气,上前抚了抚他的脑袋,安慰道:“那是些骗女人的玩意儿,你若是想哄我开心,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好好治理好天下,等到了时机,我们便一同离开,日日随心所yù的,倒更让我高兴。”
水檀点点头,还是有些不高兴:“路三宝那个狗东西,竟敢随意欺君,那些话本儿撰地一本比一本酸气,我看得懊恼极了。”
嗯嗯嗯,贾珏点点头,夸他:“果然你对我不是假意,单看这件事儿我就知道了。”
话头一转,贾珏才想起又偏题了:“倒是我方才说的,那个扶桑女官,怎么办才好?我听藤原说,此人手段非凡,不过也是,从前听闻扶桑女子地位卑贱,这个女人能够压过藤原身居高位手握大权,必定是有过人之处,何况她手下还又大约百名死士,只怕到时候出些幺蛾子来,叫我们措手不及便不好了。”
水檀点点头,回答道:“我会注意的,晚些时候,我便派些人盯住外使馆,再派人仔细留意驿馆附近的黑鸹。真是奇了,怎么会有人拿老鸹做信鸟?”
贾珏也很不解,不过这倒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随意与水檀说了两句,再婉拒了水檀留宿的邀请,贾珏看了看天色,便出宫寻了辆马车,直奔贾环所在的东征京卫营。
天色不早,大约是刚刚收了队,贾环光着膀子正在营外提水,便看见贾珏跟在军中一个年龄颇大的百夫长身后寻了进来。
“哥?”
贾环放下手中拎起一半的水桶,随手招住了身边走过的同伴,伏在他耳畔说了两句。
那汉子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贾珏,有些惊奇地张了张嘴,随即接过贾环递来的水桶,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贾珏走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么?他做什么这样看我?”
贾环有些尴尬地摸摸脑袋,轻声道:“他们没见过世面,说你.....倒是像我妹妹多谢.....”
贾珏闻言看他一眼,也没有生气,只是皱着眉说了一句:“带我去你们将军的帐子里,我有事儿同你说。”
贾环有些不甘不愿的跟了上来,
一路走来遇上的兵将们,大多都会与贾环打声招呼,然后询问贾珏是谁。
贾珏看了倒是心中有了点儿底,贾环jiāo际手腕大概真的不错,否则也不会才来军中这么短时间便同军中上下打成一片。
嗯.....贾珏暗地里点点头,也不免自恋了一下————真不愧是我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肥来啦~~~~谢谢亲亲对我生日的祝福....某缘很感动,另:谢谢小透明撒吗丢向某缘的地雷(鞠躬)
(⊙o⊙)…
某缘卖萌求留言,好吧,我承认我是俗人
☆、第 61 章
贾环有些不安蹭了蹭脚下的huáng沙地,在这军中,即便是将军一级的寝帐,基本设施也是这样无比简陋。
贾珏静静的看了他半响,忽然出声问道:“还习惯么?”
贾环抬起头,有些躲闪地对上贾珏的视线,心中十分惊讶地回答:“是,军中的将士们托了三哥的面子,都十分照顾我。”
贾珏看着营帐内的qíng况,有些难受的抿起嘴:“找个时间,回家去看一看吧,大约过不了多久,你就要随军出征了。”
贾环倏地瞪大了眼睛,想问些什么,张了张嘴也没说出口。
这样的事qíng,随意告诉自己真的没关系吗?
最终直到贾珏踏上回城的路途,贾环也没有正面回应贾珏的请求,问得狠了,也只是沉默点头,一语不发。
贾珏耙了耙头发,扭动了一下酸痛的脑袋,忽然惊觉过来。
这是怎么了?回府了居然连一个下人也不见。
莫名其妙了好久,贾珏还是觉定不要和自己怄气,等了半响,还是带着一肚子气回了自己的院子。
才坐下不久,便看见抱琴嘟着个嘴巴抱着团衣裳气哼哼地进屋来,走到自己柜子前头一件一件儿地迭起衣裳,过程中没有施舍给贾珏哪怕一个眼神。
贾珏忽然觉得压力好大,可这样下去也绝对捞不到好,贾珏敲敲桌面,轻声提醒道:“方才你去哪里了?”
静默了一会儿.....
抱琴忽然如同火燎屁股一般原地跳起,瞪大了眼珠怪叫一声:“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贾珏抽了抽嘴角,再次问道:“府里这是怎么了,头一回看见你也心不在焉。”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抱琴原本还好好地面色立即便yīn沉了下来,衣裳也不叠了,滚成一团儿丢在了贾珏的chuáng榻上,攥着拳头便走过来诉苦:“哼,还不是那边府里又来了人?您可不知他们说的那是什么话,好容易盼着您回来了,可要劳您去好好治治那群欺软怕硬的东西!哼,什么玩意儿?!”
贾珏皱眉骂道:“一个女孩子家,说的那叫什么话?还想不想嫁出去了?”顿了一会儿,又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可是大伯府里遣人来了?可是说了什么,竟叫你气成这幅模样?”
抱琴瘪着嘴说:“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来讨银子么?那位大老爷派来个管家公,揪着张布条愣说宝二爷.....与那边府里的丫鬟....那个了!现下连着卖身契送了过来,还口口声声说自个儿是拿丫头娘家,来讨聘金的,我呸!”
贾珏嘴一下便张大了,搁下手中的笔站起来就要出去,边走边问道:“那二爷回来了么?”
“没呢”,抱琴跟在身后,低着头解释:“二爷还未回府,不过太太已经派人去衙门找他了。”
贾珏赶到宝蓉堂,便瞧见一个身穿黑袍大约四十上下的男子躬身站在外间,隐隐约约地,还能听见些女子涕泣的声响。
贾珏一撩帘子,跨步进去,看见倚在椅子上撑着额头一脸倦容的王夫人,连声叫道:“母亲?母亲我来了.....”
王夫人抬起头,见到贾珏,连忙张开双臂让他过来坐,外头的黑袍男子此时也出声叫外间儿的嬷嬷放他进去。
贾珏小声问道:“母亲,事qíng是真的么?”
王夫人皱着眉头,眼神也是若有所思的:“难说,现下你哥哥没回来,可不是任由他们说嘴的时候么?不过我看那小妖jīng一脸的狐媚相,这事儿可真难说。”
王夫人也是一肚子火气,她与人勾心斗角了一辈子,未出阁时与家中的姨母们切磋,嫁了人便将府中大大小小收的服服帖帖,阖府上下,哪个不称她一句“活菩萨”?
后头又生了一溜的爷儿,虽说老大早早的去了,可余下的两个孩子,那个不是一身的出息?顺顺利利地与大房分了家,一点儿亏没吃着,还免了每日侍候婆婆的辛劳,这整个京城,拎出谁家的女子,能有自己这般日子过得舒畅痛快?!
饶是这样,临老临老了,还免不了叫人算计,可真是.......
王夫人一昂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出声道:“嬷嬷,不必拦着他,领他进来吧。”
那管事儿的战战兢兢地踏进来,身后跟着个穿了鹅huáng色布衫的女子,年不过十五六,双眼滴溜溜地转着。只可惜面相不好,尖下巴大眼睛瘦削的身形,眼睛一瞟满目的风qíng狐媚,讨不了老人家的欢心。
贾珏只是疑惑,按着那女子身上的穿着,尚比不起自己府里的三等丫鬟,即便真的在荣国府身份低微,也不至于带到自己这边,也不给准备件儿好衣裳啊。
“二太太.....珏三爷.....”
那管事儿的微微鞠了下躬,笑的一脸贱样儿。
王夫人冷笑一声,斥道:”这儿哪来的二太太?我是二太太,那大太太是哪个?”
管事儿的许是没想到王夫人会这样早发难,愣了片刻才回答:“奴才不过一时顺嘴,太太与我家太太原本便是妯娌,左右亲不过一家去,分什么远近亲疏呢.....”
王夫人一掌拂下手边的瓷杯,骂道:“哪儿来的下作东西?轮到你来说教了?好歹上面坐着你们家太太和爷!”
那管事儿地被落地茶杯利落的脆响吓得浑身一颤,旋即身子一扭便跪下了,垂着头不敢说话,反倒是后头那个huáng裳女子胆儿大,瞧见王夫人发火,也不惧,拿胸膛一挺,便脆生生地道:“太太何必这样大火气?担心气坏了身子。奴婢倒觉得,何管事儿所说不无道理,大老爷二老爷还时不时地碰头喝盅小酒呢,反倒是太太,明明荣国府老太太天天叨念着,也不见您去过几次....”
贾珏一听这话险些笑出来,这妹子不知是真缺心眼儿啊还是装不懂事儿,说出来的话句句诛心,偏生地面儿上还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仿佛那一番话倒真的是她心直口快不经大脑就说出来了似的。
王夫人气的双颊通红浑身颤抖,她捏着拳头咬牙问道:“放肆!你又是哪个?何大!她可是你领来的?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我府里领,你这奴才安得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