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平淡生活_缘何故【完结+番外】(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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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素来不大敢同贾珏辩驳,贾珏官品细论起来比他还威赫些,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贾赦的xing子就是欺软怕硬,不大愿意得罪那些不好得罪的。
可今日也不知是吃了什么枪药,竟越发咄咄bī人,他看着贾珏昂首道:“侄儿此言差矣,咱们一脉同宗,现下争论的也不是什么分家的银子。只是荣国府落难至此,二房非但不说帮上两把,反而愈加有落井下石的心思,我只是就事论事,二房做的事qíng确实是不地道,老太太也是赞同的,方才在里头就讲过了。你们小辈的不晓得经过,一边儿玩儿去!”
贾珏红着眼睛去看老太太,见她果真是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心也凉了半截。
贾赦更是得理不饶人,嚷嚷着要喊来东府珍哥儿来评理。
贾珏忍不下去了。
这到底是图的什么啊?!一心一意只知道替别人打算着,瞒着贾政王夫人数次偷偷来送钱,府里的姐姐妹妹们出了一点小事儿,什么也抛下了屁颠屁颠过来处理。
到了最后,竟是最亲的那个,将自己认作了外人。
贾珏一字一顿盯着贾母问道:“祖母,有些事qíng,大伯大伯母不晓得,您也不清楚么?自分家以来,孙儿前前后后给您这儿送了多少银子?分家时拿的那一些,只怕连我给您的十分之一也不到。加上过年过节的礼品,琏二哥哥纳妾时的贺礼,二姐姐出嫁时的添妆,可要现下叫来孙儿府里的管事,一桩一桩细细算来?!大伯如此血口喷人,什么屎盆子也往二房头上扣。老太太,您竟连一句公道话也不愿讲出口么?!”
老太太浑身一震,眼圈也红了,呐呐半响也没说出话来。
“别别别——”
贾赦伸着手拦到老太太跟前挡住贾珏的视线,面上有些气短又有些疑惑:“你方才说的什么?你送来什么了?!”
贾珏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细数,从分家时的一万两银子,出巡前的一万两银子,伤愈后的、中秋的、年节的......这样细数出来,粗略一估,竟有将近十万白银之巨。
贾赦张着嘴呆住了,半歪着头去看抹眼泪的贾母。
贾珏呵呵笑了两声,道:“大伯若是想找评理,只管去找便是。咱们两家的帐子细细掰开来扫清慡,究竟是谁占着理,只怕是huáng口小儿也是看得清楚吧?”
贾赦眼睛直勾勾盯着贾母,就好似要讨要一个说法一般。
他自己也觉得委屈呢。
贾母咬着牙一下把拐棍儿抽到他背上,大骂道:“还不是你给府里闯下的大祸!?你若是不沉迷赌坊,能有今日的灾祸么?要债的围到了家中,府里下人的月俸,家中姐儿们媳妇儿们的衣裳首饰脂粉钱,那一样不是我在出?!若是叫你知道了政儿还有油水可捞,那可当真是谁也活不下了啊!!”
说罢,她便捶着胸口大声哭骂起来,无非便是自己丈夫为什么走的那么早,留下自个儿一个苦命的拉扯不争气的儿子云云。
哼——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贾珏回首去看自己身后的贾政,贾政也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愧疚模样了。
贾珏是不敢相信了。
老太太实在太善变,今日还是满面慈祥心肝儿ròu啊心肝ròu啊的胡叫,一副恨不能挖心掏肺的模样。
明日就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为了自己的利益眼看着昨日的心肝ròu万劫不复,身败名裂。
比不过....比不过....
贾赦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唇上的两撇胡子被chuī得往前一个劲儿的横飞,看来当真是气着了。
他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响,忽然抬头对着贾政来了一句:“这是老太太问你们借的银子,你们只管问她去要!可甄家送来的财宝,不该你们的,一分也别想要!老太太那边儿,本就该是你们给的。住也在我这府里住了,吃也用我府里的吃食,丫鬟小子使唤的也是我这府里的,我自问对得起我自己的孝心了。你们先下不要混淆视听,我们说的是甄家的那笔银子。”
贾珏一听瞪大了眼,立马去瞅老太太。
老太太捂着胸口指着贾赦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一翻白眼,朝后倒去。
贾政飞一般的往老太太处奔,一边奔一边说出了压抑在心头几乎快一年的咒骂:
“——去你大爷的甄家财宝!抱着你的银子玩儿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这一章解决了贾府和老太太
下一章四大家族以及....
伏笔
另一篇文我就不说了,要看的去看一下吧
么!
话说....如果加更的话~~~会不会有很多评捏?

 


☆、第 82 章

老太太悠悠转醒,头一句话就是眼泪汪汪地抱着贾政一个劲儿地骂贾赦畜生。
她是真的伤到心了。
就如同贾珏的感受一样。掏心掏肺地对着一个人好,什么都先替他着想着,明明知道家中拮据,出去赌钱吃酒也没有拦过哪怕一次。只差从从前最最宠爱的小儿子那里捞钱来贴补了。
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都这样不争气,老太太不是不恼火的。可恼火又能怎么办呢?荣国府究竟是要由他来传承的,没有他,皇上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剥了这个爵位,哪朝哪代都是这样轮换权贵,荣国府....只是衰败地更加快了啊。
被活生生气晕过去一次,老太太便有些清醒了。
她是被桎梏在这个狭小的、糜烂的大院儿中失去了方向。她只是被蒙闭了双眼,可是眼前这一块布,并不是无法揭开的。
她想起丈夫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真的是当局者迷啊。
贾母从chuáng上坐起,缓缓步到院中,环顾这再不见从前的风光和秀丽的宅院。木门剥落了漆露出里头白蚁腐蚀的痕迹,花田里坑坑洼洼被踩出好大一块脏污的泥土,竟连远处的,荣国府最高最茂密的参天大树,也变得枯huáng衰弱。
树也是有寿命的啊。
这样的荣国府。这样一个破落的,再没有未来的荣国府。有或者没有,真的有区别么?
贾母挥退了屋子里担忧的望着自己的丫鬟们。
现在就是连丫鬟,都不若从前的那般水灵了。
贾母关上门,饭也没有吃,隔绝了门外的一切喧闹与欺骗,静静地卧在chuáng上反思。
整整十二个时辰后,贾母jīng神抖擞地重新开门,门外站着一日未归的自己的二儿子二儿媳妇以及小孙子。
她决定好了!
“这......”
宗族里的老爷子仔细翻着族谱,不远处的红木桌上便供奉着贾家有史以来的历任祖辈灵位。
老爷子双眼已经有些花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再一次确定:“当真?史氏,你都这把年纪了,孩子们的斗争,做什么还要费那个劲儿去参合哟~~”
贾母瞧着老爷子一脸的惋惜,十分淡然地笑了笑:“活到这把年纪,我也算是看清了,何苦再去求这样一个脸面?没那个孝心的成日里拿捏着我这老婆子去别处捞好处,有那个孝心的又为了我这老婆子叫人打压地喘不过气儿!唉——前几日的波折,真正叫我看透了。如若不然,我这半辈子的佛经也白念了,好歹现下还能六根清净呢。”
老爷子面上带出些惊诧,不过这种话题,自然是不好多问的,又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大概的事qíng经过还是能想出一些的,心里自然搞明白了七八分。
“那......你若是这样定了,我明日便叫齐了宗族里的长老,叫你移居到二子那儿了?”
贾母点点头,似是十分满意,道:“自然最好。”
其实贾母一说出这个决定,贾政一等还是非常惊诧的。贾母守着这个荣国府风风雨雨数十载,又哪是能轻易割舍的感qíng呢?不过,若是她真的决定了,没有变数了,可倒真是省心不少。
贾政早就烦了贾赦了。
贾珏趁着贾母jīng神头还好,拉着王夫人斟酌着语句将上回在姑苏时自己遇刺险些丧命,而甄家见死不救的事儿一一说了。
贾母梗着口气险些又晕倒在chuáng上。
好了!到底只是关系好些的外家!现下丈夫不在了,荣国府也不知能不能保得住,还讲究那些酒ròu之jiāo做什么啊?!
贾母当机立断,既然贾赦几个眼馋这一箱珠宝,便留下给他们,条件就是让自己搬离荣国府。
贾赦几个简直要买烟火来庆祝讴歌!
这白花花金灿灿的财宝到手,平日里管头管脚稍有不慎便口出恶言的老太太也即将不见,那得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反正贾赦是不在乎名声了。在外头赌钱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被人指着鼻子嘲讽败家,落魄的时候讨债的债主们寻上门来也没少受欺凌,现下只不过又多再分摊个‘不孝’的名头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
何况贾母到了贾政的家里,也是决计吃不到苦头的,这才是真正双赢呢!
贾母叫贾赦提笔画押立了个字据,大意便是甄家的财宝目前都在他的名下,与史老太君再无瓜葛。若是有纠纷所有责任都在甄家与贾赦的身上云云。
贾赦是打定了主意不还这笔钱的,哪儿还在意什么字据?
甄家自己的钱也不gān净,即便是自己真的吞下了,真的会有人敢去官府喊冤么?
这是毫无风险的横财!不想发的才有鬼!
贾珏当即派抱琴回府打点老太太的院子,衣裳鞋袜香膏丹寇抹额珠钗通通买来新的。
到底是一家子,能讲开了,难不成还留着隔夜仇?
这件事儿也就是贾府的旁系们感慨了一下,上了年纪的长老们自己多半吃到过儿女不孝的苦楚,也都没有反对过这个决定,东府则更是......
竟还送了乔迁之喜的礼来!
王夫人拿着礼包脑中空白了一会儿,才回头去问李纨:“这宁国府出了什么幺蛾子?送礼来?咱们这儿有喜事儿么?”
李纨也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礼物呆了好一会儿,才恍然般道:“是了!媳妇儿适前曾听闻蓉儿媳妇染上恶疾,卧chuáng不起。先前便是她当的家,现下许是手忙脚乱,换了个不通后院儿的人来管着,出了这个纰漏。”
王夫人赶忙吩咐人将礼物藏好,这礼若是叫老太太瞧见了,可有宁国府的好果子吃了。
王夫人并不想惹麻烦,更何况是宁国府的麻烦。
老太太一来,便将王夫人的佛堂占用了大半。
许是经此一变,老太太彻底的大彻大悟了,总能说出些很有哲理的话来,脾气也很少发作。过了许久荣国府的苦日子,架子身段什么的,也放低了。
至少再没说过什么自己吃饭时叫王夫人李纨站着侍候的话。这样一个婆婆可不是比从前好了千百辈?
有个人一道在yīn暗的佛堂里念经,时不时地能jiāo换一下新悟出的想法,有个说话的人。自然不会是坏事儿。
可日子总是许多变数,从不会如同人期盼的那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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