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让小祈子出外查看来人是谁,小祈子到外头询问了一番,回来说道:“公公,是康亲王府来人,说是今夜王府之中设宴相请吴三桂的世子……王爷想请您今晚过府饮宴。”
雍正听了这话颇为意外,心想:“吴三桂的世子不就是吴应熊,当初是只闻其名,没想到竟然能有机会亲见其人……”果然这小桂子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了,不然的话,区区一个小太监怎么竟然劳得堂堂王爷巴结地相请?
转念又想到这小太监的身份居然是天地会青木堂的堂主,这样危险的人物居然能够潜伏在宫廷之中,于是又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且不说雍正是否会去康亲王府。建宁在慈宁宫同太后跟康熙小玄子其乐融融地,不知不觉天色晚了,康熙便说道:“儿臣还有些奏折要看,就先告退了。”
太后也未曾挽留,只说道:“皇帝要多注意身体,别一时劳累坏了。”康熙说道:“儿臣谨记太后教诲,太后也早些歇息才是。”又看了建宁一眼,说道:“建宁你也是,不要在此耽搁的晚了,扰了太后清静。”建宁急忙说道:“皇帝哥哥,我知道啦。”
康熙见她乖巧,便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屋内只剩下她跟太后两人,建宁见太后脸色有些不太对,想到她曾经跟海大富两个比拼内力,若不是“韦小宝”及时出面,就会死在海大富手中。
原来看《鹿鼎记》的时候觉得太后是个大大的坏人,总是盼着韦小宝能够将她gān掉,然而现在却赫然成了自己的“护身符”,倘若太后这棵大树倒了,自己也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因此还是希望她平平安安,长久一点。
建宁说道:“母后,近来我见您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太后见她问,欣慰道:“你整天在宫内胡闹,我还以为你心中没有我这个太后呢。”建宁撒娇说道:“母后说什么,建宁虽然有些爱闹,但是心里头一直都很惦念记挂母后的,母后如果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妥,一定要传唤太医来看,千万不能让建宁担心呀。”
太后笑道:“你今天真是甜言蜜语起来了,行了,有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建宁心想:“我记得太后在跟海大富比拼之后,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去想杀韦小宝,结果总是偷jī不着蚀把米,最后还给韦小宝算计了,如今真的韦小宝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快活去了……来了个西贝货,对前尘往事一概不知,太后也暂时不用对他动手,免得另生枝节……”
她一开始听到“小桂子”亲口承认自己是爱新觉罗胤禛,对这个心狠手辣的雍正帝很是忌惮。韦小宝那样诡计多端的小混混能够几次三番从太后手底下逃命,这位爷未必不比韦小宝厉害……如今就只好想个法子,让太后别去招惹那个家伙,免得真的生出事端来,死的更快。
建宁想到这里,就说道:“唉,说起来,皇宫里最近还真的不太平。”太后问道:“怎么了?忽然说这个?”建宁作出期期艾艾的表qíng来,吞吞吐吐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不敢跟皇帝哥哥说,不过母后一定不会怪我的……”
太后见她这样,就知道她一定是闯祸了,当下笑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又作出什么祸事来了?我叫你收敛些,你最近在宫内闹腾的越发厉害了,你皇帝哥哥是疼你才不肯说你的,你可不要闹得太过,小心我也护不了你。”
建宁眨了眨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太后,说道:“太后,建宁已经知错了……只不过呢……事qíng还没有坏到无可挽救的地步,其实,我原来只是想跟小桂子玩个游戏,谁知道……出了点小小的岔子。”
果然,太后一听她说“小桂子”,立刻就上了心,面色微变,说道:“小桂子?怎么了,你们出了什么岔子?”
建宁慢吞吞说道:“我呢,其实原本……只是想跟他比划一下……试试身手……”
太后皱眉说道:“什么?你这个丫头也太胡闹了!他不过是个太监,你是公主,跟太监比划试试身手,成何体统?……有没有被他伤到?”
到底是母女连心,太后最关心的还是建宁的安危。
建宁说道:“没有没有……我是没有伤到,只不过小桂子嘛……”
太后一怔,试探问道:“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小桂子怎么了?”
建宁讪笑说道:“我们比划比划,他不敢还手,我有些生气,下手就重了点,不小心……大概是打伤了他,他一害怕,就想逃走,没想到他慌不择路的那么笨,竟然一头撞在了墙上……”
太后惊道:“然后呢?他……他总不会是死了吧?”
建宁说道:“没有没有,母后你放心,他死倒是没有死的,只不过……他却也不像是活的。”
太后又急又担心,奇道:“你这是什么话,死就是死了,活就是活着,什么叫做却也不像是活的?”
建宁说道:“建宁说的是真的啊,本来他气也没有了,我吓傻了,生怕真的把他打死,皇帝哥哥那么疼他,一定不会饶了我的,我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地终于把他救醒了过来,只是没有想到,他醒来之后,好像不记得自己是谁,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太后怔了怔,犹豫问道:“什么?他不记得自己是谁?”忽地心头一动,说道,“傻丫头,恐怕他是故意骗你的吧,那个小桂子,诡计多端的……”
建宁捂嘴笑道:“太后,我看得出他没有骗我,他都不认得我是谁了,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他骗我的,但是他的说话做事真的一点也不像是以前的小桂子……真是笑死我了,我看他连回尚膳监的路都不知道,就派了个小太监伺候他回尚膳监去了。”
太后皱眉,说道:“怎么会这么古怪,难道小桂子又在玩什么把戏……”
建宁说道:“是真的,所以建宁都不敢对别人说,就跟他说他只是个伺候皇帝哥哥的小太监,他傻呆呆的,一点儿也不像是以前那么机灵,不信的话,母后你传他过来当面看看……我也是偷偷地跟母后你说,你以后见了他,千万替我在皇帝哥哥面前遮掩着点,别让皇帝哥哥发现了什么才好,不然的话,皇帝哥哥怪罪下来,我可就要遭殃了。”
太后听了建宁这番话,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却认定了是小桂子在故弄玄虚。只不过姜到底是老的辣,太后为人谨慎,转念一想:建宁这丫头下手不知轻重,当真把小桂子打的狗急跳墙,误伤自己忘记所有,倒也是有可能的……万一他真个失忆了,那岂非是省了自己的事?
她本来就有些忌惮“小桂子”是皇帝跟前最受宠的,倘若对他动手的话,未免会引得皇帝怀疑,倘若小桂子真的不记得先前的事,那么正好是皆大欢喜,本来今晚上太后打算对韦小宝出手的,听了建宁这一番话,便决定暂缓一下,观察观察再说,免得要是他真的失忆了,自己再贸然出手的话,反而打糙惊蛇,有些多此一举。
这边建宁四两拨千斤地替雍正挡过一劫。那边,在康亲王府之中,四爷正奋力打起jīng神来应付周围一gān人等。
康亲王,索额图,侍卫总管多隆,外加上平西王吴三桂的世子吴应熊,都是朝野之中的重臣,大家团团地围了一桌子。
自从见了换了壳子的“小桂子”后,康亲王显得格外亲近,因“小桂子”年小,康亲王一见面便伸出双臂抱着他,口口声声称呼“桂公公”或者“韦兄弟”,把四爷吓得不轻,心中大骂这个臭太监何德何能,居然能跟皇亲贵戚攀上这种关系。
片刻索额图来了,更为过分,外加侍卫总管多隆,三个人围着四爷,口灿莲花,歌功颂德,听得四爷心中暗自皱眉不已,只不过不能表露出来。
他这般表现,却更让三个人觉得高深莫测,望着面前一张似笑非笑的少年脸,却透出几分让人不可琢磨,心中竟觉得这少年越来越有几分朝臣的老谋深算气质。
其中索额图跟“小桂子”的关系又有不同,他们当初一起联手去抄鳌拜的家,一起密谋贪银子,又彼此称兄道弟,索额图自然对他格外不同。
落座之后,索额图握着四爷的手,谆谆教导,说道:“韦兄弟,做哥哥的提醒你一下,今晚上王爷叫你来,可是有一件大大的好事?”
少不得打起jīng神来,说道:“啊,不知是什么好事?”
索额图笑的贼兮兮地,道:“兄弟可知道最近平西王世子进京的消息?”
四爷点点头道:“不错,我已经听说了,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索额图说道:“哈哈,可不是有大大的关系……世子进京,注定我等要大发一笔横财呀。”
四爷惊了惊,问道:“横财?”
索额图说道:“正是,平西王此番是叫世子来进贡的,朝中的大臣无一例外,自然是要发财的。”
四爷震怒,大概在帝王眼中,贪官人人得而诛之,没办法现在不过只是个小太监,便只好忍着,说道:“那这也跟我没有关系,我并非朝臣。”
索额图笑道:“兄弟这话大大地错了,你虽然不是朝臣,却比朝臣更加重要百倍,你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这平西王世子吴应熊可是个jīng明能gān的人,绝对不会漏掉兄弟的……放心,听哥哥的便是了,平西王这几年在云南也不知敛了多少民脂民膏,这云南竹杠我们可要好好地敲上一笔。”
四爷皮笑ròu不笑地动了动嘴角,心头大骂道:“这群狗官……幸好不是落在朕的手中,不然的话,非将你们……”
索额图自然不知四爷心中恨得咬牙切齿,还不忘滔滔不绝地向着四爷传授“敲竹杠”的秘籍。说道:“韦兄弟,过后吴应熊不管送你什么大礼,你切勿露出喜色,只淡淡地……”
四爷无奈叹了声,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
身为帝王,自有一套心术。譬如说朝臣不管是做了什么可心意的事qíng,都从来不会喜形于色,这样的话才更让大臣们摸不透心思,他们摸不透,就不敢自骄自傲,以后也只会更加勤力小心的做事……
果然,索额图说道:“你淡淡地应付他,……这样的话吴应熊他才猜不透你的心思,估计会以为你嫌他送的礼物单薄,必定会给你更大更丰厚的礼物的。”他们做朝官的,也自有一套行事规矩。索额图当初跟韦小宝一起抄鳌拜的家的时候,对这小太监看到宝物就两眼放光的表现记忆犹新,知道这个小太监很贪婪,好似没见过世面,眼皮子比较浅。吴应熊出手很是阔绰,能送人的必定是稀世珍宝,索额图生怕他见了吴应熊送的宝物就大声赞扬露出底牌来……如果那样的话,吴应熊一定会在心中偷笑,索额图跟韦小宝称兄道弟,有一份“同进退”之意,当然会事先提点提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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