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着实令人意外,四爷一时无语,太后是建宁的生母,倘若连太后都答应了,那还要说什么?
康熙却又问道:“可是朕实在很是疼爱建宁,不舍的将她送到云南去,还要嫁给吴应熊……唉,因此太后虽然同意了,朕心里头却还没有想好。……因此朕想问问你的意见。”
康熙说罢,就看着四爷,目光之中透出问询之意。
四爷心中滋味难明,想了会儿,便说道:“小宝……只是个外臣而已,怎么能替皇上做主呢,何况这是公主的终身大事……我只是觉得……皇上该慎重一些的好,譬如说,如果舍不得公主,可以册封哪个王公大臣的格格为公主,嫁去云南……”
康熙缓缓说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不过……只怕吴三桂那边不满意,以为朕是搪塞他,到底比不上建宁的身份尊贵。”
四爷见他兀自沉吟,心中一动,便不肯做声。
康熙又问道:“小宝你向来足智多谋,还另有其他法子么?”
四爷心中疑虑重重,便道:“奴才不过都是些小聪明而已,上不了台面,还得皇上做主。”
康熙便叹道:“好罢,让朕再想想,实在不行的话,就只好委屈建宁了。”
四爷听到“委屈建宁”,心里头着实难受。
康熙说完这个,又问道:“对了小宝,你匆匆进宫,却是为了何事?”
四爷打起jīng神,道:“回皇上,因为我在外头得了个信儿,台湾延平郡王府的二公子郑克慡现在正在京中。”
康熙一怔,说道:“郑克慡?”
四爷道:“正是,皇上看要不要把他抓起来?”
康熙想了会儿,笑道:“郑家的这两个子孙,都不怎么样,看样子郑经是后继无人了,如今台湾那边,堪称为心腹大患的只有陈永华一个。”
四爷皱眉道:“皇上,陈永华是什么人?”
康熙道:“也难怪你不知,陈永华这个名字,在台湾那边可是大名鼎鼎,深得民心,他自己又是个足智多谋之人,乃是郑经身边的一员大将。不过,说起他在江湖上的名头,想必小宝你也不会陌生的。”
四爷道:“不知他在江湖上又是何人?”
康熙说道:“小宝,你在外头厮混了也不少时候,可听过这一句话:为人不识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
四爷一惊,脱口说道:“原来陈永华就是陈近南?”
原来四爷原本生存的时代同此处有些差别,他自然知道陈永华这人是台湾郑经的左右手,却不知道他在江湖之中亦有个名字,也就是此刻他的师父陈近南。
康熙笑看他,说道:“这个你听过罢?”四爷点头,说道:“原来是陈近南……”心中一叹,想道:“怪不得那人看起来气宇不凡,只可惜明珠暗投……”
康熙道:“郑克慡不过是个金玉其外的糙包罢了,你不用动他,让他悄悄地回到台湾去,只要他回去了,郑经的日子就会更难过。”
四爷心头略一转念,便明白其中缘由。
四爷是经过“九龙夺嫡”这样惨烈的皇位争夺战的,又怎会不明白康熙的意思?虽然只是见过一面,四爷却也知道,郑克慡那人眼界狭窄又无智谋,冲动好胜,容不下能臣,更不忿自己的大哥在郑经跟前得宠,因此才心心念念联合冯锡范要杀亲近大公子的陈近南。
倘若留下郑克慡,郑克慡回到台湾,势必要跟他大哥为争王位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攻打台湾,可就容易多了,可是……
四爷皱眉心道:“郑克慡若是想夺王位,陈近南势必不肯的,陈近南又不似冯锡范他们心狠手辣,到时候怕是……难以两全。”
可是为了大局着想,却又不得不如此。
康熙问道:“小宝,你猜猜看,朕为什么说放了郑克慡反对我们有利?”。
四爷心知肚明,只可惜不想说,只是在心头想到:“倘若皇阿玛知道,若gān年后他的几个儿子同样为了这个皇位争得你死我活,此刻就不会如此自得了罢……说起来,皇族之间,最惨烈也最不可避免的便是皇位之争,罢了罢了,那皇位还不是有能者居之。”心中略微觉得有一些苦涩。
当下四爷收敛思绪,说道:“我怎么能猜透皇上的心思?难道皇上觉得郑克慡那人有勇无谋,所以觉得他不足为惧?”
康熙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朕放了他不动的最大原因是,想让他回去,在台湾跟他大哥内斗,物必自腐而后虫生,到时候台湾内乱,朕要派人攻打台湾,就会易如反掌。”
四爷便道:“皇上圣明!果然是好计策,就让台湾那些人先狗咬狗,等他们两败俱伤了皇上再动手,果然就省了很多力气。”
康熙笑道:“行了,别拍马屁了,再说,现在朕要担心的事儿多着呢,三藩乃是当务之急,就暂时别针对台湾郑家,且让他们再逍遥一会儿,也免得又先招惹了一方针对朕的势力。”
两人说了会儿,四爷便告退出来,本是要出宫的,一路出了上书房,拐了个弯,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坤宁宫而来。
四爷在皇宫中住了两世,对一些路自然是摸得门清,进了坤宁宫,见里头空空dàngdàng的,也没有个太监宫女,四爷吓了一跳,心噗噗地,就想:“莫非是我迟了一步,已经给那九难尼姑得手了么?”
四爷担心建宁心切,生怕晚来,当下一撩衣摆,飞步跑了进去,只仍旧不敢大声叫嚷。
四爷冲到内殿,仍旧不见个人,他刚忍不住想要张口叫人,却见前面有一人,luǒ着半个肩头,正捏了件衣裳缓缓拉起来,听到声响,也不回头,只说道:“本宫不是说不让你们伺候的么?又跑进来做什么?”
听不到有人回答,便转过头来看,此刻衣裳还未曾穿好,蓦地望见四爷,便低低惊叫一声,脸上刹那羞红了。
建宁急忙回身,将衫子捏紧,钻到chuáng上去,手抖来抖去,把扣子扣好。却听得外头四爷说道:“是我来的冒昧,冒犯公主了,请公主恕罪。”
建宁镇定了一下,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心里烦闷,就叫他们都退下去了。”
四爷一时无语,心中却不由地想到方才惊鸿一瞥……无限美妙。
建宁听不到他说话,便匆匆把衣扣扣好,才下了chuáng,脸上兀自有些不自在,只问道:“你、你怎么忽然就来了?也不出声?”
四爷呐呐地说道:“我见坤宁宫内静静地,担心是公主出了事,就忙着进来看看……抱歉。”
建宁心里一动,心道:“原来他真是担心我。”就甜甜一笑,说道:“没什么,不用说了,不过,你担心我出什么事?”她说着,便坐在桌边上。
四爷看向建宁,目光在她带着薄薄红晕的脸颊上扫过,便落在她脖子上的领口处,建宁兀自未曾察觉,只问道:“你担心我……”那个“什么”还没有说完,四爷已经走过来,建宁一怔,四爷走到建宁身边,微微俯身下来,伸手探向她的颈下。
建宁一惊,向后仰倒身子要避开他的手,四爷说道:“别动。”建宁不解,却只好坐着不动,四爷靠过来,手把建宁脖子下面系错了的盘扣一一解开。
丝丝沁凉透入肌肤,他的呼吸又近在咫尺,建宁不由地想屏住呼吸,只可惜呼吸却更急促,胸部不停地起伏不已。
建宁方才就是因为天太热,故而换了件衣裳,不料此刻却更热了,浑身好像被火烤着一般,慢慢地就咬了咬嘴唇,嘴唇却极为gān燥,于是又舔了几下。
四爷本是想将她忙里系错了的扣子解开再重新扣上,不料,眼前却见到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偏偏他亲手造的孽,解开建宁领口的扣子,露出里头那如雪一般的肌肤,往下,便是花苞般的胸部,微微地起伏不定,四爷目光游弋向上,却又见到那玫瑰花色的唇,被她的小舌舔了口,亮晶晶地,极为诱人。
四爷手指一抖,蹭到建宁颈间一抹娇嫩,两人肌肤相接瞬间,就好像一小簇火苗蹦跳起来,蔓延开去,极快地要成为燎原之势。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四爷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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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谁轻又谁重 ...
建宁一时无法呼吸,只顾呆呆看着四爷,只觉得他的手指一碰,就好像有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令她浑身僵僵的几乎无法动弹。
面前这个,是韦小宝的ròu身,面庞上有几分稚嫩,却偏有一双令人心折的眼睛,这眼神凝重深沉,同这年轻的面孔截然不同,平添了一股异样的魅力。
韦小宝原本并不属于“英俊”的类型,原主儿是个làngdàng不羁的小顽童,当然也跟英俊沾不着边儿,在遇到郑克慡的时候,还不由自主地会觉得自卑。然而如今换了四爷的芯子,走的更不是“偶像派”路线,而是不折不扣的“实力派”,韦小宝跟四爷,两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可算同为演技帝,然而路线却是截然不同。
韦小宝追阿珂等七女之时,靠得是一张厚脸皮,甜言蜜语,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而四爷却从来都无心女色,一来是因为他自己也算是个“阅尽千帆”之人,前生后宫三千,千娇百媚,什么类型的女子没有?到再度转世为人,连自己都换了ròu身,便早就将“皮相”两字,置之度外,看人之时,只看那人的品行如何,外貌怎样,却从不以为然。
第二四爷用心之处也从不在女色之上,女人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前生身为帝王,后宫三千,不过是必须之物,起个传宗接代稳固江山的作用罢了,何况他实际上的年纪又极大……真真是个“心如古井水,波澜都不起”的,因此就算是遇到了让正主儿韦小宝惊为天人的阿珂,四爷的感觉也无非是“这女子甚是刁蛮任xing,荒唐无行”,是个极麻烦的,而对于阿珂的外貌,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而后便淡去了。
没想到偏生遇到建宁。
四爷虽然是个“阅尽千帆”之人,但因前生身为帝王,将jīng力都放在江山社稷上,这爱yù两字,也只晓得后面一个,对那qíng爱的滋味,却是不通的。
自从同建宁遇上,两个反复纠葛,一点一滴之间,不知不觉的qíng苗深种,等察觉不对之时,想收手却已经晚了。
有那么一瞬,建宁隐隐地有些不安,似乎四爷随时都能吻下来……而且他也实在有这样得先例,建宁却不知道自己的心头究竟是期待还是惶恐。
两人四目相对,停了许久,四爷的手才撤回来,说道:“冒犯公主了……”建宁咽了口唾沫,道:“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