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冥冥之中另有天定也好,是真的我这身体中乌拉那拉氏的血液沸腾骨血连心也好,这时候我只知道,我是真的疼惜这个孩子。而且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都会好好地对待他保护他。
不管老天变幻,天意难测,天意如何,——我意如此。
永璂重新高兴起来,恢复了活泼可爱之态,说的高兴之时,竟凑过来,在我的脸上轻轻亲上一口,孩子的嘴唇,水嫩的触感蹭上脸颊,逗得我哈哈直笑,花枝乱颤。
永璂看我笑的开心,也更开心,手舞足蹈的,两“母子”相谈甚欢,一时不觉得时光流转,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是正午时分。
宫女们上前请旨,午膳的时间到了,永璂恋恋不舍的望着我,我微微一笑,说道:“今儿十二阿哥就跟本宫一起用膳,不必回宫了。”
永璂一听,眼睛里闪烁着又惊又喜的光芒:“皇额娘,这是真的吗?”
他的样子着实可爱,我伸出手轻轻扭扭他的小鼻子:“额娘说出的话,难道还会是假的吗?”
宫女们自下去传旨准备。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午膳准备完毕,我携着永璂入座,小孩子坐在我的身边,不停地东张西望,却多半都是看着我,看他一副喜欢的不知所措的模样,我自然也高兴,只是未免又有yù落泪之感,因为太过感动的缘故。
我张罗给永璂布菜,他实在是太过瘦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一落下什么虚病就不好,各色食物吃上一点,还有点保证。永璂十分的乖,无论我择什么给他,他都会张口吃掉,一边吃一边还眨着眼睛看我,从他的样子我可以看得出,他很高兴,很开心。
而看着他的模样,我便已经忘记所有。一顿饭吃下来,我竟没吃多少东西,全忙着伺候永璂去了,永璂摸摸肚子:“额娘,我第一次吃这么多东西。”
我急忙问道:“可吃撑了吗?你也是,额娘给你择什么你便吃什么么?这满桌的菜色,难道竟没有不喜爱吃的?”
永璂笑嘻嘻地,说道:“我见额娘亲手替我夹菜,便觉得道道都是好吃的。——而且额娘只忙着替我布菜,自己都没吃多少……”小脸上露出内疚不安的表qíng来。
说他是小孩子,他竟然能说出这样贴心贴意的话来,又让我怎不疼爱他?
“额娘只是看着永璂吃,就心满意足啦,另外,……”我嗔怪看他,心中却欢喜的很,“以后若有不喜欢的菜色,就跟额娘说,你不说的话,额娘怎么知道?”又转头吩咐宫女,“去准备些上好普洱茶来。”
普洱消食,我怕永璂真的吃多了又不肯说,让他喝上一点儿,有备无患也是好的。
宫女领命而去。
永璂却望着我,说道:“皇额娘,皇额娘你这么说,意思是永璂以后也可以跟额娘一起用膳啦?”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大起来,这才显得像是个有jīng神的好孩子样儿。
“这是当然啦!”望着他的嘴角油光光的,我抿嘴一笑,掏出帕子,凑过去轻轻替他擦拭gān净。
永璂乖乖仰着头不动,任凭我的动作,我擦完之后收拾帕子,却见小孩子直直地看着我,面色有异。
“永璂,怎么啦?”我一怔,温声问道。
永璂双眼定定看着我,说道:“皇额娘,永璂是在做梦吗?”
我略皱了皱眉,旋即想通一二,却问:“永璂怎么会是做梦呢?”
永璂慢慢地下了椅子,小小身子挪到我的身边来,忽然张开双臂,拦腰向我抱过来:“皇额娘,永璂很怕自己在做梦,皇额娘笑的这么好看,又同永璂一起用膳……额娘以前从来不曾如此……”
声音赫然已经带上稚嫩的哭腔。
我伸手,抚摸他瘦弱的背,慢慢说道:“永璂别怕,你不是做梦的,皇额娘本就该对你好,而且以后也一定会如此,因为……”沉声说道,“这才是身为额娘,应该做的。”
“额娘……”永璂脆生生叫一声,仰头看我,眼中泪光莹然。
从最初见我时候的畏惧防备,不敢直言,到现在的无所防备,敞开心灵。“好孩子,怎么又哭了。”我掏出帕子,轻轻地替永璂擦泪,心中感慨万千。
午膳迅速被撤下去,上好的普洱茶泡好了送上来。
我端过来,轻轻地chuī了chuī,才递给永璂,永璂笑眯眯地接过去,小口小口的喝,一边喝一边双眼向上看的望着我,甜美可爱的样子,让人不忍移开眼光。
本来以为我重生成乌拉那拉氏,迎接我的只有无限的凄惶跟光怪离奇的冷宫境遇,却不想到上天还赐给我如此可爱的孩子陪伴。
我看着永璂满足的小样子,心中暗暗决定:不错,乌拉那拉氏没有做的,我会替她做到,无论以后qíng况如何,这个孩子,我是护定了。
永璂喝了两口茶,宫外头有人快步进来,我转眸去看,却见正是先前领命而去的容嬷嬷,略见肥胖的脸上,隐隐压着一丝怒色。
她午膳时间未曾回来伺候,我便猜事qíng有异,如今她虽然未曾开口,观面色,已经略知一二。
然而这件事qíng,却不好令永璂听到的。我便唤来两个宫女,令他们带永璂进我的寝宫休息。
宫内事 4
永璂虽然不愿离开我,但仍旧听我的话,乖乖地跟着宫女离开。
容嬷嬷见永璂离开,才缓缓上前来,一张脸上yīn霾密布,走到我的跟前行了个礼,才开口说道:“娘娘,奴婢不负娘娘所望。”
我正也喝了口茶,将杯子放下,抬眸看她,微微一笑,问道:“嬷嬷真是老道gān练,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嬷嬷看了我身后两个宫女一眼,双眼中冷冰冰的,我想了想,依旧浅笑说道:“无妨,嬷嬷你有话便说就是了。”
大殿内略沉默了一会儿,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定,手指头上的甲套轻轻地在桌面上啄出声响,粉红色的宝石闪过柔和的光芒。
容嬷嬷见我如此,便开口,沉声说道:“娘娘,这跟着十二阿哥的人果然是极不像样,奴婢随意提了几个人出来审问,众人jiāo口一词,推了个叫乌雅的宫女出来。还说……”
“说什么?”
“还说她……曾经对十二阿哥动过手。”
我真正震惊起来,疑心自己听错,脱口问道:“你说什么?”
容嬷嬷见我问,抬起头来说道:“奴婢听说之时,本也是跟娘娘这般不信的,然而奴婢想这空xué不来风,这些奴才们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跟奴婢撒这等弥天大谎的,所以奴婢自作主张将乌雅拉了出来,用了法子审问,那奴才经不起,便招认了,——果是有这种事的。”
我伸手,轻轻地按住胸口,想到十二阿哥小小的脸,一刹那又气又怒,又是痛惜。
容嬷嬷静了片刻,才又说道:“奴婢是怕说出来惹娘娘震怒,可是娘娘jiāo代奴婢去彻查此事,奴婢不敢有丝毫怠慢隐瞒,而且娘娘是十二阿哥的亲娘,这件事qíng于qíng于理更是不能瞒着娘娘,娘娘,——那叫乌雅的宫女供出了跟她一起作恶的另一个宫女,叫做苏拉的,据其他人jiāo代,她们用得手段可实在是卑劣可恶的很,经常让十二阿哥挨饿不说,还借着人不见的功夫偷偷地欺负十二阿哥呢,时不时在十二阿哥身上掐上一把,借故少穿衣服让十二阿哥着凉之类……用尽了些鬼祟低劣的小手段!”
容嬷嬷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地恨恨说着。
我实在听不下去,脑中乱成一团,轰然发声,只好伸手扶住额头。
容嬷嬷急忙上前,问道:“娘娘,是奴婢说太多了,害得娘娘伤神,娘娘……要不要传御医来看一看?”
我挥挥手,示意她不必,镇静了一下,才又说道:“这乌雅没有理由如此胆大包天,就算是见高踩低,碍着我这皇后的名头,她也不至于……如此狠手。”
咬了咬唇,问道:“嬷嬷你可查清楚了?这乌雅的来历如何?”
一个小小的宫女,没有理由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对皇后的亲生儿子动手,我只是怀疑着乌雅是别的宫内塞到我身边、或者出身古怪,所以想对永璂下毒手。
想到此时,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后宫的那些争斗之法,花花绿绿,无奇不有,若真的是因为嫉妒之心……亦或者是为了所谓的“大位”考虑,是真的会有人不择手段不顾身家xing命的。
难道永璂真的被人盯上了?还是说……
容嬷嬷见我如此问,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立刻说道:“娘娘,奴婢也仔细查过,乌雅跟苏拉的出身倒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抬头盯紧了她的双眼:“这件事务必要弄得清清楚楚,不能有一丝马虎!”事关永璂的安危,我的声音也尖锐起来。
容嬷嬷重重点了点头:“娘娘jiāo代给奴婢的事,奴婢自然会尽心竭力去做,奴婢这次是将乌雅跟苏拉的家世三代、以及她们进宫以来接触的人全部调查过了,着实是没有什么嫌疑的。”
我听她如此坚定的保证,一颗心才缓缓地放了下来。
“既然嬷嬷如此说,那本宫就放心了。”我缓缓地说,按在桌面上的手却慢慢攥成拳头,甲套嵌入ròu皮,隐隐作痛。
表面上尽量不动声色,不说话,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那嬷嬷必定也是查出了她们为何要如此歹毒行事的原因了?”
容嬷嬷面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旋即说道:“奴婢自然不负娘娘所托,乌雅跟苏拉承认,是因为在今年初娘娘因为一件小事惩戒了她,她心中不服,所以才对十二阿哥下手报复。”
“一件小事?”我皱起眉来,望着容嬷嬷。本能的觉得她话语含糊,似有什么隐瞒着。
容嬷嬷脸上露出尴尬的神qíng,知道瞒不过我,才又继续说道:“事qíng其实很简单,当时皇上来坤宁宫来的很勤,乌雅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整天打扮的花里胡哨,骚首弄姿,跟狐媚子一样,娘娘是个端庄的xing子,怎么容得下自己身边人有这种下贱狐媚的,所以将乌雅好好训斥了一番……主子训斥奴才,这本是寻常的事,何况娘娘仁心大德,并没有将那乌雅赶出宫女,那乌雅却恩将仇报,从此暗暗恨上了娘娘。”
我听着容嬷嬷的叙述,心头真是啼笑皆非,起因居然是如此……这叫乌雅的蹄子可真是后宫奇葩,而且难得的“胆识过人”,居然因为如此小事,想报复皇后。
不过,虽然容嬷嬷看似讲的详细,我却知道,事qíng的真相恐怕并非是如此简单,一些涉及皇后面子的事qíng,恐怕她并没有胆量对我说。暗暗猜测:多半是那乌雅同皇帝有什么接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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