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皇上,乌雅这时侯太过伤心,自然会有些神志不清的,不如顺着她的意思,也许她会安定下来……请皇上体谅她刚失去孩子的份上,原谅她的胡言乱语,也原谅臣妾的自作主张,若是皇上生气,要责罚的话,臣妾愿意挨着。”
皇帝望着我,半晌叹气说道:“朕怎么会责罚你?只是这宫内如此不安静,真是苦了皇后你了。”
“皇上说哪里话,发生这种事,臣妾也是痛心疾首,臣妾也是永璂的额娘,自然能够体会乌雅的心qíng……唉,只希望她能够快点好起来。”我由衷的叹了一声,心头大石落下,平添惆怅。
皇帝点点头,说道:“皇后总是这么替他人着想,好了,夜深寒气重,这边朕命人看着就是了,皇后快些回宫休息去吧,若是连你也累得病倒了,朕可就要大大的心疼了。”
我见他如此说,也只好答应。
半夜这一折腾,让我一夜噩梦连连,乌雅的事qíng,又让我想到了自己的小格格,往事不停地在脑海中盘旋,几次挣扎,最后听到有人不停地唤我,我蓦地睁开眼睛,却见到容嬷嬷跟小禄子两个在chuáng前伺候,容嬷嬷手中捏着一方丝帕,替我擦拭额头的汗。
我起身来,说道:“本宫这是怎么了?”
容嬷嬷说道:“皇后娘娘好似是被梦魇住了,做了什么噩梦吧。”
我伸手扶住额头,果然汗津津的,回想梦中的事,仍旧有些伤心,眼角微微湿润,却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一些往事而已……本宫有些口渴了。”
小禄子便转身去倒了茶来,正好容嬷嬷说道:“娘娘恐怕是昨夜晚受了惊了,那么大晚上的匆匆出去,又chuī了冷风,着了凉。”
“本宫无事。”我摇摇头,却果然觉得头似乎有千斤重,嗡嗡的难受。
容嬷嬷见我如此,伸手向我额头上一探,立刻甩开手,说道:“娘娘你发热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我也的确觉得不太舒服,便也没拦着她,容嬷嬷转身出外,小禄子将茶奉上来,轻声说道;“娘娘请用茶。”
我点了点头,将茶杯接了过来,小小地饮了两口,重新递过去,小禄子伸手来接了过去,再也无语。
不多时候太医到了,帮我诊了脉,果然是着了凉,有些发热,当下开了几副药去熬着,我躺在chuáng上休息,半睡半醒中,听到永璂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却被人拦下了,因为我病着,暂时不想见任何人,更加少年宫永璂是小孩子,见病人总是不好的,于是命人若是见永璂永瑆来,便拦着他们就是了。
期间起身,喝了一碗药,感觉身上仍旧燥热,还不时地开始咳嗽。
中午的时候皇帝来探望,十分叹息,又有点恼怒:“朕让你不要去了,你偏偏不听,这不是?非要吃这宗苦头。”
我少不得勉qiáng地笑,说道:“到底是后宫的事,臣妾怎么放心呢……咳,皇上别担心,臣妾很快就好,皇上暂时不要来探望臣妾了,太后那边,也请皇上告罪,等臣妾好了,再去给皇上皇太后请安……”
“你真是……”皇帝转过身来,坐在chuáng边,将我揽住,我叫道:“皇上不可。”拿帕子将嘴掩住微微转过头去,皇帝说道:“你昨晚上劝乌雅不要胡思乱想,朕看你的胡思乱想也真不少,听朕的话,好生养病,天大的事qíng,等你的病好了再说。皇太后也是体谅你的,难道还会怪你不成?”
我见他不避嫌,如此亲昵,垂下眸心底叹息,只好答应。
皇帝安慰了我一阵,便起驾离去。
我只静静地在坤宁宫躺了一天,也算是白得了一天的清静,入夜的时候,自感觉身体轻快了好些,也不那么发热了,咳嗽也少了些,太医们诊断过了,也说过了今夜就无碍,我很是宽慰。
第二天,果然是好了,皇帝很高兴,即刻而来探望,又说了好些个嘉许称赞之类的话,只不过我看他虽然是高兴,可好似还有一番隐忧,经常走神,眉心也偶尔皱起,不由地问他是否有什么事qíng挂心。
皇帝只是呵呵地笑,也不说,只让我静静再养两天,而后便离开了。
皇帝离开之后,容嬷嬷将药碰上来,说道:“娘娘,等会十二阿哥来请安,可要让他来见您了吧?昨儿十二阿哥急得不肯走,谁劝也都不听,就等在这里想见娘娘,奴婢没办法,都入夜了十二阿哥还撑着呢,十一阿哥也陪着他,可把奴婢担心死了……”
“永璂昨晚上不会在这儿一夜吧?”我吃了一惊,担忧地问。
容嬷嬷笑道:“自然是不会的,十二阿哥跟十一阿哥两个最后还是乖乖回了阿哥所,娘娘您猜他们怎么想通了的?”
“难道是因为皇上来了,所以把他们两个弄回去了?”我疑惑问道。
容嬷嬷笑道:“这可不是,娘娘您怎么也是猜不到的,是左侍郎大人特意来过,三言两语,才将两个阿哥带回了阿哥所。”
“侍郎大人?”我皱起眉来,想不到这是何人。
容嬷嬷说道:“娘娘您忘记了?就是善保副都统,他不是被升了户部左侍郎么?昨儿他在尚书房内侍候着,不知怎么地就听到了十二阿哥在坤宁宫守着,侍郎大人竟然特意跑来了一趟,将两个阿哥劝了回去。”
我很意外,又觉得心神不宁,问道:“他……那侍郎大人……也未免多事,没有规矩。后宫之内,岂容他这般随意行走?”
容嬷嬷眉飞色舞,很是得意:“娘娘您有所不知,侍郎大人现在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以他的手段心思,这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他所缺乏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我怎会不知?
只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他应得的。”
容嬷嬷又笑道:“娘娘您近日没见,皇上走哪都带着侍郎大人,奴婢就在宫内看见过好几次,皇上可是特许了的!娘娘您千万别恼,我看善保副都统……左侍郎大人可是个有qíng有义的,还特意问了奴婢娘娘的病qíng如何呢,在坤宁宫外站了好些时候,好似很是替娘娘担忧的样子,奴婢多嘴,别看他如今升职了出息了,周围不知有多少人巴结着……可他对娘娘的恩典却是丝毫都未曾忘怀。”
我听了这话,微微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微微的震动,半晌才压下那些不安,只淡淡地说道:“罢了,总归只是因为他是个知恩图报的,自然感激本宫当日提拔之恩。”
容嬷嬷说道:“谁说不是呢。只不过若换作别人,就未必会有这等的细心体贴了。”
其后,后宫妃嫔前来请安,我看金锁也位列其中,盛装打扮起来,更觉水灵貌美,只不过美的有些轻浮,眼角微微吊起,再加上那魅人般的眼睛,说的重些,的确是有些狐媚像的,这也是皇太后之所以瞧她不顺眼的一大原因。
金锁跟着众人请安,在妃嫔们离开之后,又单独留下,宫女扶着,特意行了个礼,嘴里说道:“金锁多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这也是皇上的恩典,太后老佛爷仁慈,更也是你的福气。”我微笑着,“不必多礼了,日后尽心尽力服侍皇上就是了。”
金锁答应,我见她虽然生得妖媚,却只是垂眸沉思,乖巧驯顺的样子,暗暗点头,又命容嬷嬷取了赏赐之物来,替她装扮,金锁惶恐受了。
金锁离开之后,我又觉得疲倦,便不再见人,入内yù休息一会儿。
刚刚坐回了chuáng上,想要斜倚片刻,却听得小禄子说道:“娘娘的身体可没有大碍了么?”
“嗯。”我不以为意答应一声。
小禄子又说道:“有一件事,奴才不知道该跟娘娘说还是不该说。”
“嗯?”我察觉异样,抬头看向小禄子。
小禄子后退一步,低着头,说道:“奴才怕惊动娘娘。”
“什么事?你说来。”
小禄子说道:“这件事皇上让奴才等瞒着娘娘,怕娘娘受到惊扰。”
“有这回事?”我皱眉,坐直了身子,看向小禄子,“你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小禄子说道:“既然娘娘问,奴才少不得就说了,回娘娘的话,乌雅常在,昨晚上在宫内上吊自杀了。”
“你说什么?”我大惊,看向小禄子。
小禄子猛地抬起头来,双眼看着我,我对上他的眼睛,问道:“你这话是真是假,为何本宫竟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禄子看了我一会儿,说道:“这么说娘娘真是一点也不知qíng?”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着奇怪,望着小禄子,四目相对,我蓦地明白他眼中的猜疑为何,顿时拧眉问道,“你是在想,本宫会跟乌雅常在……上吊自杀的事qíng有关?”
小禄子低头,说道:“奴才不敢妄自揣测娘娘心意。”
“混账东西!”我大怒起来,一拍chuáng面,说道,“你说不敢,却为何要试探本宫?本宫做过的事qíng,你皆知道,本宫也没什么可瞒着人的,乌雅常在这件事,本宫才听说……你信不信都好……”
小禄子磕头说道:“奴才该死。”
“你的确该死,”我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俯视着他说道,“本宫知道你对乌雅仍旧有牵挂,只不过走到现在这一步,也是她自找的,太后老佛爷已经看她不顺眼,在皇上面前失宠是迟早的事qíng,偏生她如此不争气,连唯一可借以为凭仗的孩子都没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本宫还对她心存一丝怜惜,再说本宫就算是动手,只要她并无大错,本宫也不会对她下狠手,你当本宫是什么了?……不是说她上吊死的?”
小禄子沉声说道:“奴才知错,请娘娘息怒。”
我仍旧觉得有些不能相信,转过身,看着小禄子说道:“这件事qíng来的实在突然,乌雅真个死了?……你说是皇上先前不让你们说给我知,又为什么?”
小禄子说道:“此事是真的,奴才怎敢乱说。皇上担心娘娘的身体,怕娘娘听了会更担忧,对凤体有害无益。”
我沉思了一会儿,不由冷笑说道:“你也算是个多心的,只不过,你有心去猜测本宫,为什么不去想那些更有可能的人。”
小禄子抬头看着我:“娘娘说的是……”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前日那晚上我去探望乌雅的时候,她正对皇上说有人想害她,似乎是令妃的人,本宫只以为她因为失去孩子了所以胡思乱想,皇上也不以为然,没想到居然她真的死了!乌雅还说她的孩子有可能也是被害而小产的,如此看来,莫非并非空xué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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