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里,竟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只觉得困,眼睛便合在一起,耳畔听到那人吐气如兰,轻声说道:“二爷怎么不摸了?”声音带一丝丝沙哑,哇,好xing感!
怎奈我喝太多酒,此刻有心而无力,我喉咙里咕噜了一句,也不知说了什么,便人事不省的倒在了他的身上,呼呼大睡去也。
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睡在chuáng上,起初还觉得安逸,后来想起先前自己趁着醉了做的那些事,忍不住大惊爬了起来。
彷徨向周围看,却看不见有其他人在,但是我记得,我是扶着一个人进来的,后来他好似挑逗我,我也正想看看他的真身是男是女,可惜最终抗不过酒力,就睡了过去。
等等……
我忽然记起我睡着了之前,似乎觉得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硌着我……当时我也分不清是我起了反应还是怎么的……现在想想……
我赶紧抬手把袍子撩起来,向着身下一摸,忽然之间眼睛发直……望着腰间露出的那大红色的巾子……吃了一大惊:我明明记得,先前我腰间系着的不是这条……
我去解过手,印象深刻的很,我那条似乎是葱绿色的……无论如何不是这样闷骚的大红色啊,若是红色,没可能印象不深刻,难道,难道……
我吓得跳起来,刚想要把这汗斤子解下来细细的观察一阵,却听到哈哈一声大笑,有人说道:“难道宝兄弟还没醒?这一醉可真够厉害的。”
我急忙停下了不雅的动作,放下袍子,赶紧抬头挺身看向前方。
只见有人人影一晃,走进门来。却正是冯紫英,望着我,笑道:“原来宝兄弟醒了。”
我嘿嘿gān笑了几声,下了chuáng,试着走了两步,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到底是做了还是没做?感觉如常,应该是没做吧,但这条汗斤子又怎么回事?
冯紫英说道:“宝兄弟实在不够意思,吃了几杯,就来躲懒了,剩下我跟薛大爷也没乐趣,现如今薛大爷去了……”他走到我的身边,很熟络的身手挽着我的手臂,说道,“我陪宝兄弟出外喝杯茶解解酒。”
我跟着他向外走,心头却一动,急忙问道:“我记得酒席上还有一个人,长的似个女子一般,那是何人?”
冯紫英目光一动,望着我,隐约带有深意,说道:“怎么?宝兄弟你都缠着人家进了这内里了,到最后居然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暗暗叫苦,这个眼神这么猥琐,搞什么!
于是说道:“我不过是一时醉了……有点记不清楚,他到底是何人?”心底还怀有一丝侥幸:千万是女子啊……那样我心底还是有些盼头的,就把先前那一番纠缠想象成跟佳人在一起,也是好的。
冯紫英笑着看着我,说道:“说起他,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宝兄弟你可听说过蒋玉菡这个人?”
什么?蒋玉菡?!
“轰!”我的脑中好像起了蘑菇云,一时间目瞪口呆。
冯紫英见我这样,只以为我没听说过,便又说道:“宝兄弟没听过这个不打紧,若是没听过‘琪官’这两个字,我就把脑袋摘下来给小厮们踢球玩儿。”
我哭笑不得,说道:“难道说先前那个人,就是蒋玉菡……那个叫琪官的戏子?”
“可不就是他?”冯紫英笑哈哈地,说,“那可是风流了不得,名满天下的人物,怎么,宝兄弟你纠缠着他进来,可……”说着,靠近了我,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神qíng来。
我心头大呕,可恶可恶,没想到果然是个男子。见冯紫英如此,急忙摆手,澄清说道:“我吃醉了,倒连累他扶我进来,其他事qíng一概不知。”
“哦……”冯紫英兴趣略略减了,不过看我的眼神仍旧有些异样,只叹说,“其实琪官虽然是色艺双绝,名满天下,却也是个清高孤傲的人,他今日本是不来的,后来我说要请宝兄弟你来,他就特特来了。”说着,又瞥了我一眼。
我的心虚虚的,只想:神经……来不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若是个女人,倒还可以值得挂念,他是个男人,想来做什么?
我辞别了冯紫英,离开冯府,一路打马回去。在马上,被这么一颠簸,脑袋仍旧有些晕乎乎的,风chuī了一阵,才缓缓地清醒过来。这一清醒,却想起件紧要的事来,忍不住大叫一声:“不好!”
第六章
都怪我当时年少无知,读红楼的时候囫囵吞枣,关注的全是宝玉的艳遇,比如警幻仙子那一段就看的尤为仔细,印象深刻。反之对跟他一起厮混的那些大老爷们丝毫都没放在心上,一时糊涂,竟然没想到今日之事!
现如今被风一chuī,反应过来,让我隐约想起有过那么一段,是宝玉这厮,跟一个叫做琪官,大名蒋玉菡的戏子眉来眼去,琪官还把北静王赐给他的一条来自什么茜香国女国王进贡的大红汗斤子给了宝玉,说是什么宝物,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汗的,宝玉自把自己的给了他。
我想的恼怒:这两个不长进的东西,什么事都gān!
但是若只是如此,这也就罢了,让我最为惊悚的是,接下来就是因为这条破汗斤子,俗称“腰带”的东西,让贾政大怒,把宝玉打得死去活来。
先前我只是看着,不疼不痒,何况宝玉这个糙包,总做些不入流的事,被贾政狠狠地打一顿,也正合我意,反而觉得慡快……如今换了我自己……嗯,暗慡怕要变成内伤。
最冤枉的是,我可没有跟宝玉似的,跟那琪官有什么关系jiāo往啊?先前不知道他是男是女,还有点念想,如今知道他是男子,我还想什么?早断了念。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条分明是属于他的汗斤子,会跑到我腰上来?
真是不祥之兆,难道注定了我以后要被贾政打得半死?
苍天啊,我不想要如此。
我震惊之下,恨不得立刻下马,一口气跑到没有人的地方,把这条破汗斤子远远扔掉,毁尸灭迹,但是转念一想,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该知道的,人家都已经知道了……古人那些耳目无孔不入,不容小觑啊,唯有慢慢地想以后步骤,再取补救之法。
不过好好地赴一场宴,无端端给我惹了个大麻烦,想到这里,不由地对那个蒋玉菡恨得牙痒痒的,他凭毛换我的腰带啊,暗暗发誓:最好这个男扮女装臭伪娘再别出现我的跟前,否则绝对饶不了他,给他好看。
我气冲冲地回了府,门口上那些小厮本围上来调笑,见我脸色yīn沉,也一个个知qíng识趣的都避开了,我下了马摔了马鞭子,撩起袍子向内。
有人在身后就悄悄问:“二爷这是哪里吃的气回来了?”焙茗便说:“原本还好好的,路上不知怎么就变了脸。”
他们唧唧喳喳在后面议论。我也不理,自回到院子里,袭人等迎了上来,我见了众美人服侍,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这些人又替我宽衣,完毕之后捧了茶出来,我勉qiáng坐了,吃了杯茶,只觉得仍旧微微困倦,索xing便想就睡了。
袭人过来伺候我躺下,低头时候看到我腰间的那条红巾子,微微一愣,便说道:“二爷,先前我给二爷的那条松绿色汗斤子哪去了,这又是哪里来的?”我怔了怔,问道:“那个……?”原来先前那条是她的?只好说:“哦,那个不留神弄脏,便扔掉了。”袭人站定了脚,脸上透出惊讶神色,说道:“二爷哪里弄脏了?真个给我丢了?”
我见她脸色不对,心想不过一条破腰带而已,值当什么?便随口说道:“怎么了?脏了自然要丢掉,难道还要带回来不成?”看她脸色不对,于是耐着xing子又说:“行啦,我以后小心些,那个找不回来……大不了改日赔你就是了……哦,对了,你若是要用的话,这个给你用着吧!”说着,索xing伸手将那条拉扯下来,大红色很是醒目的看着,让我更心烦意乱,于是随意一扔,也不理她,自顾自翻了个身,思想今日的事qíng该怎么善后。
没想到袭人仍旧站着,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忽然冷笑说道:“二爷想必是在外头又做出那种糊涂的事了吧?二爷你不把我的东西放在心上也就罢了,这样随便丢弃算什么?也罢……以后我也不敢再把我的东西东西给二爷用,如此就是了。但这又是哪里来的东西?想必是厮混着的哪个混账男人的吧?外头胡混得来的……二爷也好意思给我……”
从来也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一句一句的,像是在讽刺我,冯紫英听说我同琪官入内,就是那副表qíng,这袭人更是大胆,居然句句好像在说我跟琪官有什么似的……我又本来心底就在因为这破东西而怄着气,本来想清静一下的,没想到这丫头竟这么没眼色,偏偏要来惹我。
我听了她这么说,心头大怒,不由地爬起来,转头看着袭人,说道:“怎么,难道你这是在责备我?不过是区区一条汗斤子而已,难道还要我如珠如宝的拿着?你要是真的珍惜,就不该给我用,自己藏到柜子里去!给我用了,就别再颠三倒四的说着,何况我又不缺一条汗斤子,如今丢了也就丢了,我还没不痛快,倒惹得你不痛快了,要对我发脾气了?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原本若是没有今天蒋玉菡节外生枝,恐怕我还有心哄骗着她,并不会生气,但是知道了自己有可能被贾政打得死去活来,我哪里按捺得住?又是因为这破汗斤子,在外面也就罢了,回来了还跟我乱扯……这算什么事。
何况就算是前世,朋友们相处的非常好,jiāo往的女朋友温柔驯顺……除了最后那个闹翻后口没遮拦的……个个对我百依百顺,我凭什么又要吃一个丫头的气呢?可恨可恨。
袭人听我这么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后退了一步,望着我,想哭又还没哭的样子。
我哼了一声,眼睛斜睨到旁边的红汗巾,余怒未消,索xing全发泄在她的身上,便又说道:“我看我这名字是给你起错了!袭人袭人,这不是总来刺人的么?我在外面不痛快,回来了还要受你的气更不痛快,改日索xing改了,叫个温柔,贤惠之类的才好!”
袭人手一抖,两行泪落下来,我皱了皱眉,不由地又想到那个小模特女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心底厌恶,便又说道:“够了,说你几句又怎么了,还是你先说我的……你若不挑起来,我又怎么会说你?如今惹得我发作,你倒受不了了!想哭就到外面哭去,我要睡了。”说着,重新躺下,再也不管她,气呼呼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