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里。
这一年半的时间在此时回忆上去简直称得上漫长了,比更早几年的那种日复一日,一层不变的日子里……日复一日,一层不变?
我静默了一瞬。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潜意识里竟然认为我之前的生活是‘日复一日’的乏味枯燥了?
就因为那个孩子……
就因为一个波特。
哦、哦,是的,是的,那个家伙不止只有十二岁,还是一个波特。
一个我最讨厌的波特。
还记得我当初在听见老波特说一份违禁黑魔法物品(活点地图)上,那个小鬼除了雷文斯之外的姓是波特的时候,我几乎傻住了,甚至不知道莉莉什么时候把杯子打破了,又是什么时候离开我的办公室。
而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我就这样接受了一个波特……好吧,尽管我从没有管他叫波特。
但我发誓我以后不会认为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我都可能喜欢上一个波特了,那为什么梅林不能是一个疯子呢?
但就算梅林真是一个疯子也不能弥补我受到的损害。
那个狡猾的小鬼——他怎么可以以一副完全不明白的姿态撩拨我?
在我确确实实的动心之后?
但这样的批判显然无济于事。我心烦意乱,掀开被子坐起身。
空气里一刹多了淡淡的体液的味道。
我越发觉得烦躁,还有一丝清晰的厌恶升起——是针对我自己的。
我试图遗忘方才的梦境。
然而那个梦境却越发清晰——甚至不用闭目回想,我就能轻而易举地说出梦境里的一切细节。
比如身下那个人jiāo叠拢起的眉头,比如因为丝毫而艳红微肿的嘴唇,甚或是那具留下了足够多生活的磨砺,但依旧——越发——吸引人的光洁躯体,又或者那柔韧有力的,一度jiāo缠在我腰上的双腿……是的,那压抑的、低低的、像痛苦又像欢愉的呻吟……他睁着眼,目光有chūn水似的潋滟柔亮……他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他叫我西弗勒斯。
Severus。
墙上挂钟单调乏味的报时声突然响起。
我蓦地惊醒,连诅咒都发不出来了,只能逃进漱洗室,扭开蓬头,让冰凉的冷水从头浇下。
身体的火焰快速的熄灭。
但心底的却反而蹿升,似乎在与体表的冰冷较劲。
我有些口gān,嘴巴里还发涩发苦。
仅仅一个晚上而已,我竟然开始想念那个……哦,或许不应该说一个晚上?毕竟我刚刚才做了一个难以——原谅的梦。而那个梦中,我想念的那个小鬼,就是主角。
我有些麻木了。
我觉得我陷得不能更深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那个小鬼在我身旁,喝下一整盆毒药,将所有脆弱bào露出来开始,或者是他再次qiáng迫自己,看着他为了所谓的正义、很可能不为人知地献出最宝贵的生命的时候?
又或者,仅仅只是为了那一夜。
仅仅只是为了在那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他全无防备地跃入我的怀中……
这样全然的信任与美好。
而之后的所有,仅仅只是那个狡猾的小鬼一贯的狡猾做法吧?一桩事qíng接着一桩事qíng,让我全没有jīng力多做考虑,多做犹豫,而等所有事qíng告一段落之后,我清醒过来,却早被看不见的感qíng绳索缚住全身,无力挣脱。
我突然想起一年多前曾经冒出过的一个念头:找一个人,仅仅只是结婚。
这个荒唐的念头现在想来,几乎有一个世纪那样遥远了。
而评价这样的念头的,除了“荒唐”和“可笑”,似乎不需要再用其他了。
不,也许还有一个?
“逃避”。
我始终不敢直接面对感qíng。不论是当年的莉莉,还是现在的他……哈利。
现在的我和十年前的我一样懦弱,毫无长进。
冰凉的水还在哗哗流淌。
我关了龙头,换上gān净的衣服,向外走去。
只有一个人的房子安静又荒凉。
窗帘没有拉上,阳光从窗户外she进来,投she在墙壁与地板上,明媚得叫人心生不耐。
我给自己弄了简单的早餐,但食不知味——这倒不是因为那个小鬼才有的毛病。我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将之前就准备好的药剂拿出来,绑在猫头鹰腿上让它给暂时住在马尔福家里的人送去。
时间的指针刚刚到达数字八,也许我送得太早了,但——
管它呢。我再一次感觉到了烦躁,并清楚这样的烦躁是因为什么。我觉得必须给自己找点事qíng,并决定至少今天,不去管那个小鬼的任何事qíng——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和什么喜欢的小女孩在一起呢!
十二岁就相互亲吻!我怒气冲冲地想到。
真是太——冲动鲁莽、不知所谓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这又关你什么事呢,西弗勒斯?
是的,当然,你喜欢他,但你应该知道——你早应该知道——有些事qíng,不会因为你的喜欢而改变。
一如莉莉。
当年就是这样了,而现在,西弗勒斯,你明白你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你们是同xing,你是他的教授,你和他相差了二十岁,你和他的家人——老波特——相处糟糕,见面了就恨不得给对方一个恶咒——
现在的关系并没有问题,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我和老波特可以避免见面,可以假装对方不存在。
但再进一步呢?
我怎么忍受得了?
而那个孩子的想法呢?他的尊敬和信任会不会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对立中消磨殆尽……?
哦,也许,这样的尊敬和信任会在更早的时候,早在知道他的教授居然对他有那样的想法的时候——就转化为惊恐和厌恶?
西弗勒斯,你要冒这样的风险吗?
你能承担可能的后果吗?
……而且,就算他最终答应了。西弗勒斯,你知道的,你能看出来,他对一个“家”包含了多少的期待。
不论是高锥克山谷的那一个,还是他未来可能组成的那一个。
那么,你能给他一个孩子吗?一个让他所有的期待变得完整的最独特又最平常的礼物。
……
你并不能够。
西弗勒斯。
那么,保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吗?
还有五年半的时间。我对自己说。看他从一个孩子再次长大成人,看他在魔法界大放光彩,看他和另一个——未来必定会出现的——女孩出双入对,结婚生子。
一个叫人绝望的未来。
我这样想着,却明白自己已经妥协——是的,是的,我想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面对那双曾经盈满信任的眼睛注入躲避与厌恶。
我不再是十七岁了。
我无法再一次地……承担那样的痛苦。
我看着膝盖上一页都没有翻的魔药书。
也许我需要的不是转移注意力,而是彻彻底底的休息。
因为那个一直在我心底吵嚷的,绝望又不甘的叫喊。
——你怎么能这样呢?西弗勒斯,你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决定放弃呢?
——在长达十二年之久,终究再一次碰到爱qíng那轻佻又华丽的裙边的现在?
——你不会再爱上第三个人了,没有人能进入一颗已经被占满了的心脏的。
……西弗勒斯。?
74
74、铂金贵族 …
夜静悄悄的。
马尔福堪称奢华的客房里,哈利擦着头发从漱洗室里走出来,看见德拉科还坐在他暂时的chuáng上,不由奇道:“德拉科,你不先去休息?”
德拉科恹恹地说:“不想睡。”他又指指一旁的牛奶,“你的。”
哈利道了谢,走过去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了然问:“要不要聊聊?”
德拉科没吱声。
哈利也不勉qiáng,在书柜里随便抓了本书就坐上chuáng,一边眨着gān涩的眼睛一边看起来。
同样坐在chuáng上的德拉科看了一眼哈利,也拿起自己先前的书本胡乱翻起来,但还没翻两页,他就大叫道:“多比!多比!”
“砰”的一声轻响,家养小jīng灵出现在卧房。多比深深鞠躬,细长的鼻子几乎碰到地板上的毛绒地毯了:“多比见过小主人,小主人有什么吩咐?”
“我让你们弄的宵夜呢?怎么半天还没有看见?”德拉科脸色难看、气势汹汹地质问。
“小主人刚刚才吩咐,多比和其他小jīng灵还没能完成任务……”多比的网球一样突出的绿色眼睛蒙上了一层水光。
但是德拉科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听多比解释,他随手抓过自己的玻璃杯就砸过去,恶狠狠地说:“没用!废物!我——”
一旁沉默的哈利突然伸手,用力按上德拉科的肩膀。
沉稳温热的力道穿透衣服,沾上皮肤,再传入体内。正自bào躁发怒的德拉科怔了一下,勃发的怒火不由歇了一歇。
“我刚好想到一些事要和你谈谈,德拉科。”哈利说。
这是一个明显的借口,有什么事qíng不能刚才说,不能之后说,非得现在说?
德拉科神色yīn沉,他qiáng压着怒火让多比离开,随后才语气生硬地问:“有什么事qíng,哈利?”
哈利看了德拉科一会。然后他放下书本,坐直身体,开门见山:“德拉科,你差一点儿死了。”
德拉科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神qíng里则有挥之不去的惊悸。
哈利顿时想起了曾经和他一样年纪的铂金小贵族——好吧,事实上现在他们也一样年龄——他想起了那个让人厌烦,但还不至于邪恶的小贵族事实上是一个胆小鬼,他会在被赫敏用魔杖指着的时候浑身发抖,也会在被自己披着隐形衣捉弄时候吓得大叫……最后的最后,就算在黑魔王的bī迫下,他也没有足够的胆子对邓布利多下手。
如同那位睿智的老人所说的。
这个孩子的灵魂并没有堕落到那个地步。
他或许不让人喜欢,但绝不邪恶。
柔和的烛光从天顶洒下,松针的gān净气味在房间内隐约浮现。
哈利注视着映在窗户上的模糊的灰影——那是树木与糙地的轮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但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给德拉科一些警醒——也给自己一些警醒。
夺魂咒和索命咒,这样的手段看上去和过去太像了。
——太像那些渣滓的一贯手法了。
哈利斟酌着自己能说的话:“夺魂咒和阿瓦达索命,三大不可饶恕咒的其中两个,如果那道绿光真的she中你,你就再也挣不开眼睛了。”
德拉科整个人都在发抖了。
但哈利没有停下来,他继续说到:“克拉布中的那个夺魂咒,目前还不知道qíng况。但是就我所知——你也应该明白——三大不可饶恕咒之所以被称为不可饶恕,是因为它造成的伤害不可逆转。你应该祈祷克拉布没有事qíng,”他沉声说,“这次的事qíng明显是针对你的,克拉布只不过因为跟你走得近,好下手,才会被人施展夺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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