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样?”德拉科倨傲地问。
“德拉科,”哈利再出声,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连站在几步之外的德拉科也听得一清二楚,“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你不好的事qíng,是不是?你至少多等一段时间,再看一看——”
这一次,德拉科真正转回了身。
借着从天顶上洒下来的光线,他看见原本像一株树那样笔直站立的人,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弓着身子,靠到了墙壁上。
哈利的神qíng很平静。
但这样的平静并不能遮掩那自哈利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无力与颓然。
那是因无可逆转的命运而产生的,对自我的否定。
这一刻,意气风发的少年,也只如同迟暮老人。
德拉科的心底同样升起了茫然。他有了些迟疑,他想起了过去的jiāo往接触……但他同样想起了自己爸爸最近才告诉自己的事qíng,他更记住了哈利被标记的事qíng。
嫉妒如同毒蛇,轻易地控制宿主的喉舌,扬起脑袋,嘶嘶冷笑:“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们接触五年,你有至少两年不知所踪,我不知道……”
德拉科看见自己对面的人脸色灰败。隐隐约约的快意涌上他的脑海,本来还有些迟疑地话,在这一刹那,也出人意料地轻易:“我不知道——你会做什么。”
靠在墙壁的哈利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德拉科没有听清楚,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哈利重新站直身子,他看一眼德拉科,目光明亮,锐利bī人,“那你以后,也不用知道了。”
他再不迟疑,转身离开。
德拉科愣在原地,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一点儿的后悔。但这样的后悔,也在他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时候消失无踪了。
他已经决定,放弃那个嘴上说是朋友,但什么事都隐瞒自己的人了。
也不过是一个泥巴种而已。我的机会已经到了,只要再等几天——
德拉科躺在潘西腿上的时候,这样告诉自己。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逃避了整整一个月的哈利终于无法再逃避。午餐过后,哈利一面向地窖走去,一面劝说自己“这是早就决定的”、“这是正确的”、“这是必要的”——
但越往地窖走,他的心里越清楚:一切都只是借口。他只是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在伏地魔还猖獗的时候保护一个孩子,一个脆弱的幼小的生命。
他害怕自己无法保护这个孩子,也害怕在这个孩子身上,会重现他当年的悲剧。
……那几乎,让人丧失勇气。
当哈利略微恍惚地敲响魔药教授的办公室的门时,他的心脏还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恐惧之中。
“哈利,”当斯内普打开门,看见自己一直等着的、但又怕见到的人就站在门口时,他心里油然升起了一种复杂的感qíng。不是庆幸,也不是失望,或许带着些憎恨——对自己无能的憎恨,“你决定了?”
“我——我想是的。”哈利说。
“我陪你去。”斯内普说。
但哈利立刻拒绝了:“不,我自己去。”他看见斯内普皱起眉,低声解释,“让我自己去就好了,教授。如果多一个人的话,我不知道……”他唇角抽了一下,“我想自己呆着,在今天。”
斯内普没有说话。
哈利则露出笑容,特意以轻松的语调说话:“教授,你不让我写个假条吗?虽然我很高兴你给我一些特例,不过还是——”
“好了。”斯内普打断哈利,让对方走进办公室,自己则回头寻找羊皮纸。
哈利跟着斯内普走到书桌旁,他看了两眼桌面,突然拾起一张羊皮纸:“德拉科请了假?”
斯内普找到了请假的羊皮纸,他递给哈利:“是。卢修斯亲自给我打招呼的。”
哈利犹豫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他去做什么?”
“不知道。”斯内普平静说。
哈利张了张嘴巴,还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其实早就没话可说了——该说的他早跟德拉科说过了,不是吗?他不再开口,沉默地写好了请假条,就向外走去:“教授,我很快回来。”
“早点回来。”
两个声音一同响起。
哈利转回头看着依旧没什么表qíng的斯内普,露出了一点笑意,他说:“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斯内普截断了哈利的话。他带着淡淡的疲惫说:“我只要你。哈利,我只要你。”
——其他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其他什么人,都没有所谓。
——我只要你,哈利。
——我只有你了,哈利……
哈利什么也没说,他抱了抱斯内普,接着就通过壁炉前往对角巷的破釜酒吧。
但就在他拍着落在肩头的炉灰钻出壁炉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一个和德拉科极为相似的背影在门口一闪而过。
哈利怔了一怔,也是这个时候,他手臂上的黑魔标记突然发热。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争取再早点~
大家看文愉快。
103
103、冈特老宅的聚会 …
在距离霍格沃茨并不近的,小汉格顿的冈特老宅里,一场私密小型的聚会正在进行。
这一场由伏地魔亲自主持的聚会显然并不寒酸,事实上,如果哈利现在能看见,他会发现,在他记忆里破旧的、肮脏的、简直和关押jīng神病人一样的yīn森房子已经焕然一新,也许没有马尔福庄园那样宽广奢华,但从里头的各种摆设上来看,古老尊贵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房子的一层全部打通了,改为一个极为宽大的客厅。
里头的人并不多,除了伏地魔之外,只有六七个的模样,这越发显得客厅空旷了。伏地魔坐在主位上,那是一把像中世纪国王宝座一样的椅子,猩红的呢绒靠垫和伏地魔身上的墨绿色长袍形成鲜明对比——当然,那个弧度正好的黑色雕纹扶手和伏地魔苍白的手掌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余的人分散在伏地魔下首,看上去是随意坐着,但每个人之间又有意无意地错开位置。并且这些人都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黑魔标记,看上去对此深觉荣幸。
在这些人中,距离伏地魔最近的是一个女人。皮肤黝黑,厚眼皮,宽下巴,眼睛很大也很明亮,但里头浮现的不是宽和仁慈,而是凶残冷酷。
这一位在曾经,由始至终忠于伏地魔的女人显然得到了补偿,并不参加讨论的伏地魔不止让她坐在最靠近自己的位置,在某些时候还会亲昵地称她‘贝拉’——这理所当然地让发自内心崇拜伏地魔的贝拉特里克斯热泪盈眶。
关于驱逐哑pào和泥巴种的jiāo谈正进行到一半,jiāo握双手随意听着的伏地魔抬起眼睛:“看来我们的最后一个朋友来了。”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马尔福就带着德拉科走进客厅。
厅中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德拉科身上。德拉科的神qíng明显有些紧绷,他快步走到伏地魔身前,带着些讨好和敬畏地行礼说:“您好,Dark Lord。”
“‘My Lord’!”卢修斯用微微严厉的声音纠正自己的儿子。
但伏地魔并不在意,他说:“不必太严厉,卢修斯,德拉科还只是一个孩子。”
卢修斯皱了一下眉,听到这一句话,他就知道自己的期望至少在今天是没法实现了——伏地魔不愿标记学生,除了真正特殊的……而真正特殊的人,伏地魔绝不会用‘孩子’来形容。
德拉科也听出来了,他立刻想到哈利,几乎脱口质问:“那哈利?雷文斯不是被标记了吗?——”
伏地魔的视线转到德拉科身上。
这是德拉科第一次对上那双黑色的眼睛,仅仅只是几秒钟,德拉科就开始恍惚,他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的所有秘密都不再是秘密,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要飞出去了,要被那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吸入……
伏地魔先一步移开目光。
德拉科打了一个寒噤,惊醒过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背上全是冷汗,他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地想起几天前哈利说过的话,他说我会后悔,后悔……
“哈利?雷文斯?”一道尖利的女声响起来,德拉科茫然转了一下头,才认出说话的是他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
此时的贝拉特里克斯看上去简直嫉妒成狂了,她拼命地往伏地魔的方向探身,这个行为倒是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傲人的身材:“Lord,那是一个泥巴种!那个泥巴种怎么可能有资格——”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伏地魔看过来的视线。
“我、我的意思是,那个泥巴种……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贝拉qíng不自禁地解释说。
“他的特殊是你们所无法想象的。”伏地魔漫不经心说,“德拉科,你对此应该深有体会——你和他是朋友,他在斯莱特林里仅有的朋友,是不是?”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德拉科身上。
紧张从德拉科心头涌现,他忍不住看向卢修斯。
但卢修斯没有看他,拄着蛇杖的男人矜持而恭敬地对伏地魔垂下头——当然,他感觉到了自己孩子的视线,他摩擦着手杖,极细微极细微地摇了摇头。
德拉科立刻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必须和哈利划清界限,这是纯血的聚会,在这里讨论的是如何驱逐哑pào和泥巴种……
“我、我听说雷文斯是孤儿院的孩子……”德拉科结结巴巴地说。
“你想说什么?”贝拉不耐烦地出声,由于伏地魔在场,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咕哝着。
“哈……不,雷文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的意思是,他的魔法能力很qiáng大,一般来说,总是混……混血的可能xing比较高。”
贝拉讥笑说:“混血?一样肮脏下贱。”
伏地魔扫了贝拉一眼。
贝拉只觉得心头一凉,转头看去又没发现什么不对,只好将疑惑放在心里,倒是暂时消停了。
“德拉科,你觉得哈利是混血?”伏地魔有趣地询问。
德拉科还没有说话,卢修斯严厉的目光就落在德拉科身上,同时还有贝拉特里克斯恶狠狠的视线,她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像在看自己的侄子。这一次,德拉科屈从了:“不,Lord,我只是说一种可能而已,我觉得……我觉得不管是泥巴种还是混血,对我们而言都无关紧要。”
“纯血至高。”伏地魔微笑地说。这句话让一屋子的人都跟着面带欣悦。
“好了,”伏地魔说,“我给哈利?雷文斯标记是因为他如我所说的‘足够特殊’,但是一个泥巴种……卢修斯,我听说他救了德拉科好几次?”伏地魔突然转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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