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尾巷并不是一个舒适的住所,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当然,也或许它曾经舒适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它刚刚被买下来,在它的男主人——并不是现在这一位——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孩子会魔法,并和自己妻子十分恩爱的时候。
哈利头痛得几乎要呻吟了,他觉得周围的声音恍恍惚惚好像隔了一层似的,他看见有一个男人站在他面前,递给了他什么东西,还说了一些话……是什么呢?
他不是在酒吧里头吗?
哈利迟钝地想着,接过了东西,冲对方傻傻一笑,然后拔开瓶盖以gān杯的气势一口喝gān,再然后——
“噗!——”进入口中的药剂全部贡献给地板和地板上杵着的人。
斯内普的脸全黑了。他模糊的咒了一声,扭曲唇角讥讽道:“我想这位先生——您,已经清醒得足够不用药剂了。那么希望您能在十五分钟之内离去,并且清理好这里。我想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吧?巫师先生。”
可惜沙发上的人显得完全没听懂,他居然又开始小声叫他了,并且——并且还用那一双带着薄雾的绿色眼睛直直望着他!
那一双跟莉莉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哈利觉得自己又看见了斯内普教授。是错觉吗?或者梦境?好吧,都可以,没有关系。
“教授,教授……”他小声的,“很抱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没有想过会那样……”
“我很抱歉,很抱歉,对不起,真的……”
“对不起……”
这个巨怪在说什么?
斯内普皱着眉,一开始还分辨几句,在发现对方只是重复着说什么‘不知道’、‘对不起’之后,就懒得再花心思注意,只皱眉看着对方的脸:一头黑发微微翘着,不像莉莉,但好歹也不太像詹姆;线条柔和的面孔让青年显得瘦削清秀,跟莉莉一样,当然,还有那样的眼睛……
斯内普站着怔了一会,然后放任自己的目光在对方脸上逡巡着,从额头开始,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唇——有一点点泛白的,一张一合的嘴唇。
斯内普忽然抬手压住青年的脑袋,倾身狠狠吻下去,用牙齿研磨唇瓣,用舌头翻搅口腔——无关qíng感,纯粹发泄。
青年站住,一动不动。
片刻,斯内普拉开两人距离,他口吻冷淡:“我假设你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那么,如果不愿意,就gān脆点用语言——或者行动表示。”
你才醉得不省人事!哈利·醉猫·救世主愤怒的在心里头挥舞着小拳头。不过,除了这个,斯内普教授还说了什么?嗯,什么不愿意来着……?
脑袋成了一团浆糊的救世主想了一会没想明白,就gān脆的放弃了,他嘟囔着:“好吧,随便,没关系,我的意思是,我愿意……”
斯内普的瞳孔已变得如隧道一般幽深。他不再犹豫,拉着青年再次深深吻了下去,因而也错过了那句随之漏出来的嘟囔:“你知道,我拒绝不了你的,教授……”
接下来的事qíng自然而然。
两人纠缠着从客厅来到了二楼的房间,然后jiāo叠着双双倒在chuáng上。
当男人开始抱住他的时候,哈利·醉猫傻笑。
当男人开始脱他衣服的时候,哈利·醉猫继续傻笑。
当男人开始亲吻抚摸他的时候,哈利·醉猫渐渐茫然。
当男人分开他的双腿的时候,哈利·醉猫微微清醒。
当剧痛从身下传来的时候,哈利·醉猫……
哈利一下子全醒了。
他呆若木jī。
有燥热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流转。
哈利背靠在chuáng上,双腿张开到极致,以一种仿佛全然没有防备的姿态接纳另一个人的进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冰凉的空气灌满胸腔,但直到胸腔涨痛都无法让滚烫的身体稍稍冷却;肩胛骨磕在chuáng板上,一下下被顶得生疼,还有一些麻木,当然,这些——甚至是身下的——都比不上从他脑海里钻出来的突突的疼痛。
那样属于醉酒的以及震惊甚或恐惧所延伸出来的,直将心脏拽紧,叫人几乎无法呼吸的疼痛。
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做什么?
他和他,和西弗勒斯·斯内普……
哈利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闭起眼,再闭起眼,试图将自己从这个荒诞而——可怕——的梦境中拉拔|出来。
可惜徒劳无用。
他清醒的感觉到身体撕裂的钝痛,清醒的感觉到肌肤被冰凉双手抚过的颤栗,甚至能清醒感觉到有细微的气流喷洒在自己的脸颊脖颈之间——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
他在和另一个人以最亲密的姿态纠缠着。
和西弗勒斯·斯内普。
哈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这个晚上的。
他没有反抗,事实上,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反抗——想想吧,当初那个一见到他就跟见到鼻涕虫一样的,总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对他进行嘲讽和扣分的男人,他一直以为他憎恨他——
是的,当然,显而易见的,他憎恨他,就算最后是那个样子,他也是在憎恨他的——如果将两个人对换,当他站在斯内普的角度上,哈利确信,自己也会憎恨那个小鬼的——他带走了他的阳光,和他的仇人一个模样,而自己还不得不尽自己所能的保护他,保护一个大概永远都不知感恩的小鬼……
在心底尽qíng地抨击着从前的自己,哈利觉得眼下的恐慌和难受渐渐离他远处。当然啦,相较于之前那些事qíng,现在的事qíng,最多算是一场醉酒后的小意外,人生道上的小石子,并没有——没有任何——值得念念不忘牵肠挂肚的意义。
哈利已经想起了自己之前和斯内普的对话:
‘我假设你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那么,如果不愿意,就gān脆点用语言——或者行动表示。’
‘好吧,随便,没关系,我的意思是,我愿意……’
看吧,就是这样。救世主这么对自己说道:
只是一个小意外。
只是一点小误会。
他告诫自己,然后终于做出了今天晚上一个正确的——唯一正确的——决定。
他给身旁熟睡着的人加了一个小小的昏睡咒,然后摸索着站起身(其间差点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拣起地上的衣服一一穿上身,最后,在增龄剂的药效消褪之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蜘蛛尾巷。
这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哈利拖着有些迟钝的身体回到禁闭室,忍着难受给自己施了几个清理一新,就筋疲力尽的倒在chuáng上——chuáng上的被子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点儿小,不过没有关系,增龄剂的药效很快就要消失了。
哈利将脸埋入枕头,很快就昏昏沉沉的陷入黑暗。
不知是过了多久,当月亮的光辉亦遗忘了这小小的一角时候,细弱的嗓音惊动沉寂,模糊不定,如同最渺远的呢喃:“Dad、Mum……”
“雷文斯!”清晨开始于禁闭室的铁门被打开的哐当声中。
哈利自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见有女音不太耐烦的说:“夫人让你马上到她的办公室去。”然后嘟嘟喃喃的抱怨着天气的寒冷离去了。
天气确实很冷。被从门口灌进来的冷风chuī得打了第三个喷嚏的哈利暗自想着,跳下chuáng关了房门,飞快的洗脸换衣服之后,就来到克丽瑞夫人——这家孤儿院的管理者——的办公室。
克丽瑞夫人五十来岁了,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经常笑眯眯的,十分慈祥。
见哈利进来,她招招手:“哈利,过来坐,这位是德尔先生,关于你上次说的希望能获得一份工作锻炼自己的事qíng,德尔先生愿意帮助你,给你一份送早报的工作。”
“谢谢德尔先生。”哈利中规中距的向对面三四十岁的褐发中年人道谢。
德尔先生先点了点头,然后皱起眉来:“我记得夫人你跟我说过,做这个要求的是一个健康有活力的孩子。”他顿了一下,“这个孩子看起来——怎么像是在发烧?也有点虚弱。”
克丽瑞夫人一怔:“哈利,你不舒服吗?”
“不。”哈利现在才发现自己确实有一点头晕,“我很好,可能刚刚被冷风chuī了吧,夫人。”随后又转向德尔先生,“先生,我确信我能做好这一份工作。”
德尔先生把目光移向克丽瑞夫人。
克丽瑞夫人微笑着点头:“这个孩子虽然偶尔会犯错——这是无可避免的——但一向比较稳重。”
德尔先生有些勉为其难:“那么好吧,小先生,我待会给你的报纸是免费的,但我的董事希望它们能够最大限度的被传阅,所以,我希望你去敲响我待会给你的街区里头每一户的房门——嗯,我看看范围……”
他从口袋掏出了一张纸:“结束是在女贞路,开始是……嗯,没错,开始是在蜘蛛尾巷!”
“蜘蛛?——”哈利几乎脱口而出。
“蜘蛛尾巷。”德尔看着哈利,“有问题吗?”
“雷文斯?”克丽瑞夫人配合地稍稍皱起眉头来。
“当然……”哈利嘴巴张合了一下,“——当然,没有问题。”他gān巴巴的,“没有任何问题,先生。”
西弗勒斯·斯内普
蜘蛛尾巷并不是一个幽雅的住所,无疑的,那流淌污浊液体的河流,河流旁丛生的杂糙,随处可见的垃圾,陈旧的松松垮垮的栏杆,以及那一排横列着的早该淘汰的砖房。
哈利抱着一堆报纸,心qíng沉重的走在蜘蛛尾巷的街道上。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没错,他错了,根本不该答应的,梅林啊,该死的他要怎么面对斯内普教授?礼貌的敲开门然后对他说‘您好,教授,您大概不认识我了,我是昨天晚上和您发生了一个小错误的青年,现在来这里打扰您是想要你拿一份报纸……’
天,还能更傻点么!
哈利绝望的想道,然后bī迫自己往好的地方想——是的,至少,斯内普教授现在认不出他来,不是吗?他在打算去高锥克山谷之前谨慎的用了增龄剂——这简直救了他一条命!
哈利全没有想过如果没用增龄剂他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了。
高高耸立的烟囱如同路标,极尽自己所能磨蹭的哈利抬眼看去,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能看到巷子里的那间屋子了——他昨天摸黑着,撞撞跌跌走出来的屋子。
刹那倒抽一口冷气,哈利心脏一下被惶然和无措充满了,他几乎下意识地去摸藏在自己袖子里的魔杖,寻求一种心灵上的支持,然后,就在摸到魔杖的那一刻,或者是福至心灵了,哈利遵循本能的抬起手,隐蔽的、微小的挥了一下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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