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不再吭声,也不看屋内任何一个人,立刻转身离开校长室,回到医疗翼收拾东西。
医疗翼内,知道了邓布利多决定的庞弗雷夫人几乎气坏了,她拉住哈利,用最严厉的表qíng嘱咐了哈利三张羊皮纸也记录不完的事项,直到哈利头晕脑胀得再记不下一丁点内容后才把人放了。
哈利抱着东西,几乎逃跑地来到了地窖。
斯内普已经回到了地窖的魔药办公室。
拿着自己的私人物品,哈利踏进没有真正关上门的魔药办公室,一时有些唏嘘——他好久没有进来了。
旋即哈利搔了搔自己的脸颊——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开始遗憾自己没有常常来斯内普的办公室了?这在以前可完全不能相信……
哦,当然了,以前的他可根本不会相信,有朝一日他会为了斯内普——一个油腻腻的老混蛋——顶撞自己的父亲……
哈利心头同时升起了惆怅与释然。为无声走远的过去,也为悄然来临的未来。
“站在门口做什么?”斯内普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
哈利抬起头,脸上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教授。”
斯内普的脸色因对方脸上那可以称之为灿烂的笑容缓和不少,他不再出声,指指沙发,示意对方把东西放下来,也叫对方休息一会。
而完全没有当病人觉悟的哈利则熟门熟路地放下了东西,然后乖觉地对斯内普说:“教授,我只需要一张小chuáng就够了,拉个帘子,放在客厅的角落就可以。”他想了想,指着沙发不怎么确定的说,“要不然晚上把它变成chuáng,白天再变回来?”
斯内普嗤笑:“这就不劳雷文斯先生cao心了,”他不动声色地问,“还是雷文斯先生打算gān脆接手你教授的私人住所的处置任务?”
“呃?……”哈利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觉得自己可能又得罪了这位小心眼的教授,可是他哪里得罪对方了……?
斯内普也没理会哈利,他转回自己熬制魔药的工作间,片刻后取出了一小瓶散发浅浅光辉的药剂jiāo给哈利,简单说:“喝下去。”
“这是什么?”哈利接过了,随口问一句就拧开瓶盖喝光了。
味道居然还成?哈利看看手中的空瓶子,颇为惊奇。
斯内普保持沉默,直到看着哈利喝完了,才不轻不重地责备一句:“如果雷文斯先生真的想问那句话的话,至少不要那么快拧开瓶盖。”
哈利讪讪笑道:“这是教授你拿过来的……”
斯内普表qíng没有变,但他的语气一下变得严厉了:“谁拿过去的都一样,你忘记复方汤剂和夺魂咒了?”
哈利沉默片刻:“我明白了。”他说,并转了话题,“这是什么药剂?教授。”
“之前卢修斯带来的那张配方上的。”斯内普平淡地说。
并没有想到这个答案,哈利呆了一下才惊奇地摸摸身体:“好像没什么感觉?……”
斯内普若有所思,旋即简单说:“还需要再试验。”
哈利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对了,”他说,“教授,关于魂器……”哈利显得有些迟疑。
“怎么了?”斯内普问。
“关于魂器……邓布利多教授似乎没有立刻销毁的打算?”哈利问,这是他这几天来一直感觉奇怪的地方。
“这些事qíng你直接问他会比问我更可能得出结论。”斯内普看了哈利一眼,淡淡说道。
哈利皱起眉,他张开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一股疼痛自体内毫无征兆地蹿出来,来势迅猛,让哈利甚至没来得及出声就láng狈的滚倒在地上,全身痉挛。
“哈利!?”斯内普大吃一惊,他抢上前抱起地上的人,“哪里难受?感觉怎么样?”
哈利完全说不出话来,他脸色苍白,额头汗珠像水一样蜿蜒流下,脸色惨白得骇人,舌头早在刚才突然的疼痛中就被咬破了,有鲜血从咬紧的牙齿齿fèng中渗出……
哈利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被火焰包裹了,他剧烈颤抖着,有细微的分不清是虚弱的呻吟还是无力的嘶吼从他喉咙里传出来,他看上去糟糕极了。
斯内普的心几乎沉到了黑暗的深渊底部,他哆哆嗦嗦地抓住自己的魔杖,几次都抓了个空,而直到他终于成功地用汗津津的手掌抓紧魔杖的时候,熊熊燃烧的炉火啪一声由红转绿,邓布利多的脑袋出现在其中:“西弗勒斯,哈利在不在这里?我需要——”
邓布利多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见了在斯内普怀中,渐渐平息颤抖,但依旧能看出状态究竟有多糟糕的孩子,目光里第一时间流露的不是震惊和担忧,而是无可遮掩的深切痛惜。
同一时间,某处庄园。
这是一个宽敞但昏暗的房间。从窗外漏进的月光里,依稀能看见长长的厚重的落地窗帘和宽大书桌,以及书桌旁直顶到了天花板的塞满了书籍的大书架。
然而同样的,这间看起来颇为华贵的房间到处充斥着yīn冷的、荒凉的气息,就像许久以前,位于蜘蛛尾巷的斯内普的住所一样。
“这个东西。”空dàngdàng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道低低的声音。这道声音叫人悚然发现,原来这间冰冷的、看起来毫无生气的房间居然呆着一个人。
——或者并不止一个人。
因为随之响起了一道卑微的、谄媚的声音:“是的,大人。”
声音是从悬挂垂幔的角落里传来的。
黑暗中,那些或许jīng致的垂幔看上去更像一些粗苯的、毫无美感的黑块污渍,以极其顽固的姿态,守卫着自己此时所拥有的地盘。
这是一个布满yīn云的夜晚。
寥寥可数的、可怜的光亮从房间里大大的落地窗上挣扎着费力透进来,却只能够照亮角落里伸出的那只苍白的手,以及苍白手掌间的金杯。
金杯被那只苍白的手掌把玩着,细细的,小心翼翼的,摩挲爱抚着,像是最珍贵的器物那样。
接着,几秒钟之后,它被丢到厚厚的地毯上,囹囵转了个圈。
yīn影里的神秘声音淡淡吩咐道:
“把它jiāo给莱特斯兰奇夫妇。”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你们这两天一点儿也不给力啊嘤嘤嘤嘤嘤!
Ps:感谢投霸王票的读者:290696.jj、sailormars49、cornl1、anisee、eldeon。
感谢淡蓝姑娘的长评,写得很好,罗琳文中的很多人物都拥有本身的独特复杂xing。?
67、以正义为名 …
橙红色的火焰在壁炉内安静地燃烧着。
斯内普坐在邓布利多的校长办公室内,他的脸绷得紧紧的,黑色的眼睛闪烁愤怒的火焰,一半源自于对此时正在地窖里昏迷的哈利的担心,一半则源自于被邓布利多隐瞒的厌恶——他敢打赌,面前这个白巫师一定知道些什么!
偌大的校长室里没有人说话。
福克斯在栖枝上休息着,脑袋埋入翅膀底下,胸脯一起一伏地,轻轻打着盹儿。
邓布利多坐在他的校长办公桌后。他靠着椅背,微微闭着眼,火光斜打在他的脸上,不止没能为他增加一些年轻活力,反而凸出了密布在那张脸上的每一道皱纹,叫他看起来分外的疲惫苍老。
他仿佛在一夜间老了十岁。
斯内普慢慢冷静下来了,他打破沉默:“找我有什么事qíng?”
“我不确定,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睁开眼睛。
斯内普的语气变得僵硬了:“如果没有事qíng的话——我想我应该回去了,哈利的状态你也看见了。”
邓布利多并不理会斯内普,他转头看着酣然安睡的福克斯,轻轻说,像极了自言自语:“我不确定该不该信任你,西弗勒斯。”
斯内普掩在黑袍下的手一下子缩紧了,他讥讽道:“亲爱的校长,我想您真的老糊涂了,究竟是什么样愚蠢的想法让你在叫我参加了那么多事qíng之后,还问出这一句话?”
“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邓布利多平静说,“你单单因为哈利才决定参加行动,而我也是因为哈利,才真正下定决心让你参加。”
斯内普对邓布利多的话报以不耐烦的嗤笑。
邓布利多不以为忤,继续说:“而这正是我所担心的,西弗勒斯,我无法确定你是否能一直明白什么是正确的。”他看见斯内普想说话,虚按双手制止了,继续说,“不是为大义上的正义,只是为哈利。”
斯内普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了。
“你怎么敢这样说……?”他压低声音,恶狠狠问道,脸上露出bào怒的神qíng,“你怎么能——这样?邓布利多!你明明白白地知道,这对哈利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区别!那个傻瓜根本就把自己的人生跟你所谓的正义重叠了!你还要怎么样?你对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你——”他看着邓布利多,慢慢询问,“为了你所谓的正义,要牺牲一个孩子?”
他残酷地说:“再一次的?”
坐在桌子后的老人身姿笔挺。他的目光流露出无法遮掩的哀伤和痛惜,但是他的语气是那样平静沉稳——这鲜明的对比或许正昭示着他qiáng大的内心,饱经风霜,但永不动摇。
他说:
“西弗勒斯,假使可以,我宁愿这样的事qíng发生在我身上。”
“命运并不公平,对那个孩子……”邓布利多阖一阖眼,“尤其如此。”
就如同尽力挥出一拳却砸到棉花上,斯内普心头积攒的所有的愤怒与恐惧无法发泄,这让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糟糕起来:“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了!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哈利……又怎么了?”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
“我想我能够相信你,”他轻轻说,“西弗勒斯,因为那个孩子足够地相信你……我想,你不会叫他失望的,一如这次,在岩dòng之中,你的所作所为。”
“邓布利多,”斯内普说,他的声音压抑极了,听起来十分危险,就像不定时的炸弹随时可能爆炸一样,“我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
这时候,凉风从敞开的窗户外chuī进来,沉沉的一声,像极了人们那疲惫又绝望的叹息。
福克斯轻轻的鼾声中,邓布利多缓缓开口……
午饭时间刚刚结束。霍格沃茨的学生彼此嬉闹,三五成群的来往于走廊各处。
斯内普刚刚自校长办公室走出来,他心不在焉地下着楼梯,走到最后一节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正好撞到从拐角走出来的一个格兰芬多学生。
那个格兰芬多学生吓坏了,忙不迭对斯内普连声道歉。
斯内普面无表qíng地看了对方一眼,连口也不开,推开对方就往地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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