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今天是想gān啥来着?
9.
两qíng相悦固然是美好的,但这种美好仅仅持续到左小兵想起自己的来意。
“你都成鬼了还能被人欺负?”听见对方的诉苦,羊溢只觉无力。
“不是人,是鬼!”左小兵qiáng调。
羊溢怀疑地挑起眉毛,伸手传过左小兵的身体,然后耸肩,仿佛在说你都这样了还能被欺负?
左小兵这叫一个气,忽然开始后悔来找对方诉苦了,这哪是求安慰,分明是找nüè。
“你是人,魂魄当然碰不到我,可是鬼和鬼之间是能碰到的!”被nüè完,还要给对方普及科学知识,他容易么!
羊溢这才认真听进去左小兵的话。
良久,他问:“什么样的鬼?”
左小兵余怒未消,闷闷回答:“还能是谁,就那个王七,你说你把我埋哪儿不好,非埋他身边儿。”
羊溢回忆了下,才想起王七是何许人也。
然后一颗心就提起来了。
“他怎么欺负你的?”
“还能gān啥,”左小兵翻个白眼,“看上老子屁股了呗。妈的都死了还那副德行,见着帅哥就走不动道!”
羊溢黑线,选择xing忽视左小兵的自我评价,直截了当问:“他不是只喜欢男孩儿么?”
左小兵怒了:“你是在变相说我老?!”
羊溢决定闭嘴,多说多错。
左小兵倒收不住了,洋洋洒洒说了一车。什么王七其实也挺帅啊,但是xing格实在恶劣,不招人喜欢,而且非得在上面,要是在下面么,他还能考虑考虑什么的。
先前羊溢还能听听,等听到考虑,他有点儿HOLD不住了,再听到左小兵跟王七打过一架还打输了让人摸两下占了便宜,羊溢直接爆掉。如果魂魄能拍案而起,估计羊溢家的chuáng要塌。
“走,你带我现在就去找他!”羊溢半点犹豫没有,仿佛又回到帮左小兵出头的高中岁月。
“拉倒吧,”左小兵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温暖的,“我就是憋着难受,找你念叨两句。再说你怎么去揍他啊,人鬼qíng未了啊。”
“你不能离开那里吗?”羊溢退而求其次。
左小兵郁闷摇头:“其实就算你不把我埋在那儿,我也会回去。我就在那儿死的,一天不升天,一天就没办法离开。”
“所以呢,”羊溢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慢慢变冷,“你迟早要让王七收了?”
左小兵摸摸鼻子,没肯定也没否定,就嘟囔:“什么叫收了,我又不是妖怪他又不是法海……”
“喂,”羊溢忽然问,“在哪儿死的魂魄就会困在哪儿么?”
左小兵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回答:“嗯,王七说的,除非鬼差过来带你走。但是每天枉死的人太多了,鬼差也是有选择xing的带,全看他什么时候把你想起来。不过咱们那个地方太偏,王七说……”
羊溢渐渐听不清左小兵的声音了,他的魂魄在慢慢回归身体。
天亮了。
10.
辞职,卖房子,把全部积蓄捐给孤儿院。
时隔五个月再次入山,羊溢从没有哪一次像此刻这么轻松,那步伐矫健的,走路都带风。
左小兵的坟前糙长得很高,羊溢费了半天劲才除gān净,然后照例摆上两罐酒,一罐摆着,一罐倒进自己喉咙。
如果有来世,他会告诉所有想喝安眠药自杀的人,千万别以为这事儿多舒服,大错而特错!起先是昏昏沉沉没错,可后面就会恶心,抽搐,倒霉的还会口吐白沫,总之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而且需要很久,才会死透。
好在,一切都与没有偏离计划。只是当他幽幽飘起,看着倒在墓碑前的自己,忽然后知后觉地担心起来,如果他的尸体将来被发现,不会被当成同志殉qíng吧。
这个名声,好像有点囧。
用了大约十来分钟,羊溢便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然后想往东往东,想往西往西,飘来dàng去,好不自在。不过飘够了,也就降落,毕竟还是习惯脚踏实地的感觉。
正义祠就在眼前,羊溢深吸口气,缓缓走进。
“再过来我他妈不客气了!”左小兵的声音,佯装的凶狠,实则纸老虎一只,羊溢再清楚不过。
“我就盼着你对我不客气啊,你可千万别手软。”陌生的男人声音,本不难听,配上那流里流气的调调,便十分惹人厌。
“王七你他妈的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一个人,你再敢毛手毛脚我就去告诉我对象!”纸老虎真怕了,所以声音越来越高。
“算了吧,”王七嗤笑,摆明不放在眼里,“他一个人,就是真来了又能奈我何?”
偌大的祠堂里,就听见一声低沉的冷哼。
“那你要不要试试?”
王七和左小兵不约而同转过头,前者眼睛瞬间发亮,后者……眼珠子直接掉出来了。
“羊溢你他妈搞什么搞——”
那一天,山间的走shòu都听到了这辈子难以忘怀的极其恐怖的嚎叫。
11.
恋人重逢该是怎样的场景?
喜极而泣?相拥而泣?泣不成声?
不,左小兵的选择是先骂,再泣,最后撺掇jian夫一起揍恋人。
“王七,你他妈帮我给他打趴下,我就让你搞!”
“……”
羊溢很苦闷。他是来英雄救美的,就算出场没有踏着七彩祥云,也不该沦落到此种境地。
王七也很苦闷。好端端来了个qíng敌,而且分明实力qiáng大,因为美人儿已经因为对方神经错乱了。
三角形在qíng场上是最不稳定的结构。
尤其是诡异的三角形。
“没哄好?”见羊溢一个人闷闷回来,王七挑眉猜测。
“骂累了,就睡着了。”羊溢再次跨入祠堂,很淡定。
王七盘腿坐在地上,抬头静静望着羊溢,半晌,忽然乐了:“也不怪他崩溃,正常人谁会自杀跑过来替鬼出头。他们都说我是疯子,啧,我看你比我更疯。”
羊溢表qíng淡淡的,仿佛随口一问:“你知道我是来替他出头的?”
王七耸肩:“前段时间一到晚上他就往出跑,说是要找人控诉我的罪状,结果现在你来了,用脚想想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过没想到你居然真能死过来,”王七抬手抓抓杂糙似的头发,“烦躁,我还真挺喜欢他的。”
羊溢歪头:“你不是喜欢小男孩儿么?”
王七切了一声:“审时度势,与时俱进,懂不懂?”
羊溢想了想,了然。以王七现在这条件,确实没多少选择权,于是乎除了xing别,其他范围都无限制扩大。
不过如果他没记错,王七该是五几年死的……
“你还知道与时俱进?”
“开玩笑,你当这么多年老子都一个人过来的?老子的相好不要太多哦。”
“……”
与一个色鬼谈天不是什么愉快经历,于是羊溢决定悬崖勒马,言归正传。
“起来。”他忽然拍拍王七肩膀。
王七没懂,疑惑看他:“咋了?”
羊溢耐心解释:“别坐地上,凉。”
王七愣了下,随后忽地变了表qíng,从茫然到猥琐,绝对无fèng切换。
“嘿嘿,虽然你没那家伙漂亮,但也不是不能考虑……”
羊溢的耐心消耗殆尽,伸手直接把人拎起来二话不说就是一拳!
王七被打了个晕头转向,没等视野重新聚焦,迎面而来又是一拳!
直到趴地上再起不来,王七才领悟般重新记起对方的来意——替美人儿出头的!靠!
羊溢靠在祠堂的破窗边,愉悦地看着王七的惨相,心满意足。
左小兵呆,左小兵贱,左小兵嘴欠,左小兵比娘们儿还爱哭,但左小兵不能被欺负,人不行,鬼更不行!
12.
接受了羊溢为自己殉qíng的事实,日子似乎也好过起来。左小兵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不久就恢复了那副贱样,天天蹭着羊溢占便宜,不是求亲亲,就是求抱抱,还美其名曰,抱抱我就有力气去打那个王八蛋了。
远远围观的王七本就郁闷,这下更是吐血,尤其是看到羊溢那瞥过来的仿佛自己又做了什么坏事的凌厉眼神,他再死一次的心都有。
岁月不饶人,王七相信了。
哪怕是鬼,六十岁的流氓也不是三十岁恶棍的对手。
他认栽。
正气祠依然破败,山间却多了些热闹。
飞禽走shòu对鬼怪是最敏锐的,即便看不到,也有感应。于是往日静谧的山林开始经常xing的出现走shòu狂窜飞禽乱扑棱的景象。
没办法,有的鬼业余生活太乏味了,又不甘心只做个围观的电灯泡,便只好来折磨可怜的小动物。
每到这时,左小兵都会站在山顶上眺望满山láng藉,然后朝身边的羊溢轻轻叹息:“看你把人给bī的。”
每到这时,羊溢都会纠正对方:“是鬼,谢谢。”
人有人的路,鬼有鬼的道,左小兵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升天,但如果孤魂野鬼的日子永远这么惬意……嘿嘿,那他宁愿不去超生。
“麻烦你不要一边看着我一边露出这么猥琐的笑容。”
“亲爱的,我刚想起来,你好像还没跟我表白过……”
“表白?世界上还有这种事qíng么。”
“……”
“你是不是又决定去勾搭王七了?”
“是!”
“走好不送。”
“……”
“你怎么还不走?”
“帅哥我错了……”
“嗯。”
“我哪都不去我就守着你。”
“嗯。”
“我喜欢你……”
“收到。”
“亲亲我呗。”
“看你表现。”
“靠!”
左小兵呆,左小兵贱,左小兵嘴欠,左小兵比娘们儿还爱哭,但左小兵不能被欺负,人不行,鬼不行,飞禽走shòu不行,花花糙糙也不行……
好吧,除了他羊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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