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往事_靡靡之音/靡宝【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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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做到这程度,就等你低头了。你若真的舍不得,就去把人追回来。反正你以前天天追女生,也不差这一次。”

  白玉堂听了这么讥讽的话,居然也没脱口反驳,只是喝了一口咖啡,长叹一声,呈大字摊在展家的沙发上,望上天花板上在他品位里并不是很高雅很值钱的水晶吊灯。

  “我知道她好。真的,我又不是瞎子,这么多年来她为了做的那些事我都看在眼里。她走之后我的生活一塌糊涂你都看到了。但是,我总不能为了要她打理我生活这个理由而把她追回来。紫菀不是我的管家。我尊敬她爱护她,但我不能拿爱qíng来回馈她。那对她来说就是施舍了。紫菀的自尊心那么qiáng,她也绝对不会接受的。”

  展昭没话说了。他没有说媒的天赋,刚才那番话都还是丁月华嘱咐他同白玉堂说的。老实说他自己的感qíng生活都一塌糊涂,根本没有立场来指责白玉堂什么。

  白玉堂闷闷说:“还有,她为我做得越多,我就越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的好。那是一笔无形的债,八年来利滚利,我要同她清算,我破产十次都还不清。”

  “你可以早同她说清。八年啊……”

  “说不清啊。”白玉堂长叹,“我自私……”

  “你始终喜欢更喜欢漂亮女人。”

  “女人长得漂亮用处很大吗?你看萧扶铃,当年也是绝代佳人,追求者可以排满他们上京一环路。结婚后第二年就给老叶家添了香火,可是人家叶朝枫说把她踢了就踢了,连带着大把的股份和那家公司。而她最后连孩子都没争取到。再说丁月华,还上电视那阵子,每天等着接她的高级车都可以开一个国际车展了,追求他的年轻俊彦身价哪个不是百万上亿的,结果最后居然选择了那个李明浩,和家里闹得水火不容。”

  展昭却说:“她那么爱那个男人。苦中有甜吧。”

  白玉堂皱着脸瞅他:“你呢?以后怎么办?”

  “照老样子过啊。”

  “做个孤家寡人,那么舒服?”

  “习惯了。”

  “叶朝枫对你说了什么?”

  展昭很不乐意地扫他一眼:“你问的太多了。”

  白玉堂挠了挠头,“我本来担心你和丁月华离婚的事又要掀起什么风波。现在看萧扶铃和叶朝枫这对,媒体恐怕没工夫来管你们俩了。”

  丁月华把孩子哄睡了,走下楼来,听到他们的谈话,呆呆站了片刻,问:“他也离婚啦?”生产后她全副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已经久没有看新闻了。

  白玉堂颇不屑地哼了一声。《大宋民报》上总结的当今时代最能概括人民生活的几个“也”,除了“你也考研啊?”,“你也单身啊?”外,还包括“你也离婚啦?”。无奈的是他这样一个什么时髦都要赶的人此刻无法赶上这一条,落寞的同时又有点庆幸。

  他的生命也曾经热烈绽放过,爱qíng就像随着风chuī进窗口的一朵美丽的玉兰花。他的一生中注定有无数女人路过,但是第一个敲响他心门的女孩子人是走了,却仿佛永远坐在了心房里的一个角落。每次他送走一个女人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望过去,她就在那半明半灭中冲他微笑。初恋非得在不完美中收场,那才是完美的。

  婚姻,适合回头的làng子,但他不是làng子,他只是喜欢孤独寂寞。夏紫菀对他的感qíng,他不是不知道。眼看着八年过去了,他已经习惯她在他左右。

  夏紫菀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个部分,是一个不可缺少的组件。她退出了他的生活才几天,他的生活就已经乱成了一团。他所有的习惯现在都要因此改动,原本熟悉的一切突然都变得陌生。没有人给他家里的冰箱装满食物,没有人提点他次日降温该加一件毛衣,没有人在他卧室里摆上一瓶鲜花,没有人踩着熟悉的脚步声敲响他办公室的门。

  他现在常脱口就说:“紫菀你帮我做做这个。”话完了才惊觉说错了话。然后杨宝儿怯生生地说:“白总,紫菀姐已经走了啊。”

  每次这种提醒都会让他心口很疼,几乎让他怀疑是自己的心律不稳加重了。莫非谈恋爱就是经历一场心脏病?而他是断然不肯承认自己是爱夏紫菀的。他只是,有点思念她……

  站在小区大门口,目送白玉堂的白色跑车消失在街角,展昭慢慢往回走。夜晚的风很冷很劲,chuī得他有些头晕。快到家时,他远远看到一辆车停在门口。没有开车灯,但是路灯下可以看到里面有人。

  他知觉不对,心里警铃大作,立刻伸手掏出手机。车里的这时打开门走了下来。叶朝枫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灰色的围巾在风中摆动。

  展昭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难道大宋政府给我下了禁制令了,我回头得去问问我律师。”

  展昭给冷风chuī着哆嗦,叶朝枫看了一眼,拉开车门,“进车里说吧。”

  家里的灯还亮着,丁月华想必也不会乐意见到这个访客。于是展昭进了车。

  叶朝枫的车里有淡淡烟味,还放着一个小相框,里面是他、耶律皓兰和一个很帅气的小男孩。不用猜那肯定是他儿子。萧扶铃并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或者说,她在耶律家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个继承姓氏的孩子。不知道等孩子长大,意识到这点,会做何感想?

  叶朝枫的声音很轻:“事qíng结束了。”

  展昭点点头。

  “这阵子辛苦你。”

  “我只是做了本职工作。”

  “萧家这次……要委屈你了。”

  展昭低着头说:“倒也不是第一次被你拖累了。”

  “对不起。”叶朝枫说,“我也并不是全能,有时候,我也很无力。”

  展昭觉得有点苦,勉qiáng说:“我明白的。我们司法上的事,你一个商人不那么好cha手的。再说,辽新现在正在风头上,保我反而是害了我。我就坚持熬过去吧。”

  “你……明白就好。”叶朝枫的语气有些沉。

  展昭笑了笑:“总会过去的。”

  叶朝枫长长叹一口气,说:“我关心你。”

  “我知道。”

  叶朝枫的眼睛在这种光线下是沉沉的褐色,他现在一笑,嘴角和眼角的纹路都比当年要深许多了。“你一定在想,我是个自私的人。”

  “早八年前我就知道。”展昭语气很淡,“其实,你的生活环境复杂得多,你有不的不得已。我根本没立场评估你。”

  叶朝枫终于说:“来辽国吧?”

  展昭缓缓转过头去,平静中带着点不确认地望着他。

  叶朝枫再次肯定:“来辽国吧。”

  “不要开玩笑。”

  “我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展昭微微摇头:“为什么?”

  “因为你优秀。”叶朝枫笑,“我正需要一名法律顾问,非你莫属。车、房子、司机和家务助理都给你配齐。”

  展昭呵地一声笑了出来:“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糙绳。我这还差两年才满十年呢。”

  叶朝枫叹了一声,“我不敢说我两手gān净,但是凭我这么了解你,不gān净的事也不会让你去做。你也不会去做。”

  “你的很多事,我不想知道的那么清楚。”展昭淡淡说。

  “我不勉qiáng你。”叶朝枫说,“当初我辜负你,是我不对。你怎么看我我都没话说。但是你一定要相信的是,我是认真的。”

  车厢内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展昭开口问:“快乐吗?这些年这样过。”

  叶朝枫沉默半晌,说:“如果有你,会快乐的。你呢?”

  “不知道。”展昭低下头,“麻木地过着,觉得怎么都一样。”

  叶朝枫注视他片刻,握住了他的手。展昭颤抖了一下,眼里有无数qíng绪闪过,却没有抽回手来。

  “我曾对丁月华说过,你不是我同她的赌注,你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是为了气她才那么说,我一直是这么坚信的。昭。”

  展昭终于再也坐不住,抽回手。

  “昭。”叶朝枫轻轻喊了一声。

  展昭动作一顿。“我……还是喜欢当年的你。”

  他拉开门,起身迈了出去。叶朝枫伸手拉住他。“人都是回不去的。”

  展昭点点头,“是啊……”

  惆怅的感叹被关门声掐断。

  展昭停职的第三天就被叫去了司法调查科。

  负责调查他的人姓宋,以前同展昭见过几次面,是个冷面削瘦矮小的男子。同他比起来高挑挺拔英俊的展昭无疑周身散发着光芒。大概因为这个原因,宋某人对展昭没有什么好脸色,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开始了审问。

  展昭不记得自己这样审问过多少个嫌疑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也有被审问的一天。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也只有在这刻,他才真正深切地体会到这种人格和尊严被扭曲践踏的耻rǔ。

  宋君说话也并不客气,俨然已经把展昭当作确凿的犯人:“展先生,我要再次问你,你同耶律晁锋先生的关系。”

  展昭平静地说:“我在宋大读书时同他是朋友。”

  “什么程度的朋友?”

  “偶尔一起吃饭打球的朋友。”

  宋君眼神刀子一样刺过来:“我们调查的结果,你们两人在学校的时候是非常亲密的。”

  展昭不为所动:“少年时的友qíng都非常热诚。”

  “耶律晁锋回辽国后你们又再联络吗?”

  “没有。”展昭很坚定地说,“一直没有。案发后我才知道他又回了大宋。”

  宋君诘问:“你是否有向上级提出避嫌?”

  “有。上级支持我继续调查。”

  宋君冷笑,有几分像国家安全局的人审问通敌卖国的罪犯:“但是我们得到的供词里指出,你对上级说的是你和耶律晁锋的关系非常一般。”

  展昭淡淡笑着,回复道:“即使现在我也坚持自己与他关系一般,我也并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任何好处。”

  宋君一愣。展昭后一句说得很有理,他的确没有从辽新那里得到什么回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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