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_海飘雪【完结+番外】(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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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月容将夕颜塞在我的怀里:“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是你带回来的这个臭东西,喜欢这样被人倒拿着。”

  “瞎说!……唉?!”我提高夕颜的小腿,只见她的小脸充满兴奋,单眼皮的小眼睛里冒着星星,小嘴咧着,口水直流。

  “这孩子真稀奇,”我稀嘘不已。

  “这臭东西不是毛猴子转世就是妖怪抬胎的。”段月容没好气地说着:“快去给她换尿布吧,臭死了。”

  我背着他作了一个怪脸,心说你才是妖怪抬胎的呢!

  入夜,段月容和夕颜都睡下了,我从桌上铺的chuáng铺渔偷偷地下来,拿了胰子,毛巾,溜到后山无人的山涧中洗澡。

  这是我有一次迷了路无意间发现的,这是一个天然小泉形成的浅潭,我脱了衣物,站在没腰的溪水中,任冷冷的溪水轻揉着我的肌肤,不由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

  我的眼前正是一汪明月的倒影,不由抹了一把脸,抬起头看向那饱满的圆月。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我不由低下头,手轻轻触动清波,搅散了那一池相思。

  忽然,树木断裂的声音传来,我吓得一下子蹲了下来,过了许久,没有了声音,我暗想,不会是那个爱偷看女人洗澡的君二狗吧,我大着胆子,赶紧穿上衣服,盘上头发,施轻功跑到树木断裂的地方,空无一人,唯有猫头鹰转着脑袋看着我,然后扑楞着翅膀飞走了。

  许是什么小动物吧,我松了一口气,一边东张西望地往回走,不留神踩到一处坑地,我的身子往前倾倒,眼看就要与大地做一次亲密接触,斜地里窜出一只有力的手,将我扶住了,我抬起头:“多谢啊。”

  月光下,一双紫瞳幽深莫测,如刚才的猫头鹰一般发着幽幽的亮光,我吓得倒退三步,定了定神:“你到这里来gān吗,夕颜呢?”

  ☆、第七十章 月移花影来(五)

  作者有话要说:

  月光下,一双紫瞳幽深莫测,如刚才的猫头鹰一般发着幽幽的亮光,我吓得倒退三步,定了定神:“你到这里来gān吗,夕颜呢?”

  他微转身,天人之颜没在月光的yīn影下,让我看不见他的神qíng,只听他淡淡道:“晚上起夜才发现你不见了,便出来寻你,我把夕颜jiāo给牛哥二嫂了。”

  我怀疑地看着他,他却一声不响地看着我,我清了清嗓子,挺胸答道:“我出来洗个脸罢了。”

  他点点头,不再答理我,只是一个人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我暗嗔一声,跟了上去。

  俩人无声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得,一路上青叶野花的暗香浮动,淡淡裘来,虫鸣之声jiāo织,山间潺潺地溪水声隐隐地传来,伴着生动的蛙鸣,温婉动人,我的心又开始松驰下来,人虽然走在路上,心却有些熏醉地昏昏yù睡,这是很久没有出现的感觉。

  这时,一阵琴声轻轻地飘来,段月容停住了脚步,我险些撞上了他。

  我惊醒过来,段月容凝神听了一会,轻轻一笑:“这是布仲家的男子在弹月琴,寻心上人。”

  “他的琴弹得挺好听的。”我听了一会儿,老实地点头说道。

  段月容瞥了我一眼,拉着我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

  他对我一笑,我敏锐地捕捉到他紫瞳中一闪而逝的邪气。

  却见他信手摘下一枚柳叶,放在嘴上chuī了起来,那柳叶chuī出了同月琴一模一样的曲子,然而叶哨轻脆尖削,似是女子多qíng的娇吟,和着那稳健月琴,甚是动听。

  一曲奏罢,月琴声停了下来,段月容称这个档口,曲子忽然一变,竟然chuī出一支长相守来,他的紫瞳满是挑信,然后向我瞟来。

  长相守是所有古曲中韵律最难掌握的曲目之一,在暗宫和梅影山庄的长相守又比普通的长相守多了一丝雄混的悲壮,又多加了锁音的机关,甚是难懂,而段月容只听了一遍,便在地牢中chuī了出来,现在他chuī出的叶哨不过是寻常的长相守,然而那委婉缠绵之意,丝毫不差,我不得不承认,可能除了非珏以外,能被世人称公子的人,在琴棋书画方面,的确都有两下子。

  段月容深深地凝视着我,那首长相守渐渐chuī得柔和起来,

  我的心神一动,往事猛地裘来,眼前满是那白衣少年,天人般地一颦一笑,西枫苑里他手把着手教我弹长相守……

  我粗壮的罗卜手连连弹错,素辉在哪里gān着急,嚷嚷着木丫头是朽木不可雕也,谢三娘拎着他的耳朵出去了,梅园里只有我和他,他对我浅笑着,拿着汗巾为我擦去满头汗水,安慰我不要急,慢慢来,那双凤目满是柔qíng……

  月光下,月琴声再一次响起,我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这次弹得却也是那首长相守,一琴一叶相和,委婉动人,却又夹着一丝异族的火热qíng怀,段月容看着我愈加柔qíng起来,我仿佛也有些醉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半合半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那琴声似乎近了,琴声也慢慢有了更缠绵的qíng感,段月容的眉头一皱,停了下来,我的睡意一下子被打断了,睁开了眼,不解地看着他。

  段月容的脸上似笑非笑,低声道:“坏了,那弹月琴的傻子,信以为真了,前来寻相好的了。”

  啊?这是来真得?我目瞪口呆中,段月容已拉起我飞奔起来,后面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渐渐近了。

  “这可坏了啊?”段月容口中直嚷着糟糕,脸上却写着兴奋,满是一种做了坏事得逞的愉悦和自豪,我暗想此人实在是变态得紧。

  我们转眼来到一棵参天大树跟前,他指指上面,然后拉着我一起飞快地爬上去,我们躲在一根枝gān上,他拉近我,温热地气息chuī在我的脖颈间,我自然推开他,低声说道:“你别那么靠近,你没事gān吗瞎搀和人家谈qíng说爱,都怪……”

  他却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一手揽着我的腰,紧紧贴近了我。

  此位仁兄,可能很久没做坏事了,难得骗了人家,他笑得邪肆而兴奋不已。

  我大惊,正要打他,树下却响起那首月琴版的长相守。

  我们低下头,却见一个高大的影子在树下一边弹着月琴,一边东张西望地转悠,那是一个穿着布依族服装的青年,月光下看不清面容,他弹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似乎有些失望。

  这时后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多吉拉少爷,首领要你回去,好像寨子里有大事了。”

  我的心一动,多吉拉?这个名字很熟啊?

  转念再一想,是了,是上次那个野燕风波中的布仲家首领的儿子,我正思忖间,那个多吉拉叹了一口气,又四处看了看。

  “少爷,您在寻什么哪?”

  “帮我去查查有哪家姑娘chuī叶哨特别好的。”

  “哟,少爷,那可难了,这几个山头里,不光咱们布仲家的,苗家土家的会chuī叶哨的姑娘也不少呢,就连那君家寨的汉人里,也有几个姑娘会chuī呢。”

  “应该是个汉家女,那首曲子不是这里的……”多吉拉沉默了一阵,轻叹一声:“咱们先回去吧。”

  两个人渐渐地越行越远了,我感到段月容混身的肌ròu松驰了下来,我看着他:“你gān吗耍人家?”

  “哼!”他轻嗤一声:“虽叫他那么蠢,这就是为什么只有我们白家才能富有南诏,而不是他布仲家的。”

  我扑哧一笑:“你这人倒也真绝了,连chuī个叶哨,对个qíng歌什么的,都恨不能同争夺天下搞在一起,这是那门子的歪理啊。”

  他本待qiáng辩,忽然看着我的笑脸有些发呆,我这才想起他的手还在我的腰间,我正想挪开他的手。

  月色朦胧,洒在他的脸庞,在他的身上笼着一阵迷迷蒙蒙的烟雾,他的紫瞳闪着星辉,迷离地凝视着我,一刹那间,我神为之夺,魂为之摄,终于明白了为何人称其为紫月公子,月光下的他,比之月光竟然毫不逊色,如果不是他在我腰间的灼热感提醒着我,我几乎要被他的美丽所迷醉,以为他是月宫里的天人下凡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沉重的镣铐无法夺去他邪魅的一丝一毫,地府的凄迷亦无法摭掩他摄人的光采,更何况是现在,这醉人的月光下,他如此温qíng脉脉地看着我。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他在我的脸上逡寻着,他那纤长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轻轻抚摸着,替我悄然拂去一绺青丝,然后慢慢地沿着我的脸部的轮廓,滑过我的肌肤,停留在我的唇上,他的手指轻轻描抹着我的唇形,然后他的红唇慢慢地贴向我的唇上。

  事实再一次验证了,老天爷是很不喜欢段月容的。

  就在他的唇贴上我的唇那一刹那,我们坐着的那根树枝猛然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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