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_海飘雪【完结+番外】(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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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今儿早上就看见小放的信号了,咱们快走吧!”

  齐放同我几个翻跃已然到了宛外,我们行了许久,到一树丛中牵出两匹马来:“主子,朱寅在山下守候,到山下就没事了,我在西枫苑的井里下了迷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天开始放晴,山下隐约可见正是我那另两大长随,朱寅和沿歌迎了上来。

  我们出了西安地界,正要取道东南,却见几骑飞奔而来,迎面正是原非白,我的心沉了下去,齐放面色严峻,我对他笑笑:“不用担心,小放,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下了马,原非白也下了马,向我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我:“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微笑如初:“回黔中。”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坦率,在那里一滞,然后怒气上涌:“为什么要回黔中,你是我的夫人,理应同我呆在西安。”

  “不,白三爷,”我谈笑着:“你的夫人花木槿已经死了。”

  “胡说,你好好活着。”

  “白三爷,如果你让木槿活过来,你可知你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吗?你的敌人会拿花西夫人失贞的事还有她同段氏的女儿来攻击你,污rǔ你,你会受不了的,我也受不了,你会把这怨气发泄到我的身上,就像昨天,最后我们就会像谢夫人和原候爷一样,互相伤害,变成了一对怨偶。”

  非白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如纸,愣在那里,我的泪水随风滑下,走近他:“这几天,我都过得很幸福……非白,可是我知道我待在你的身边我会恨你的,我们俩一开始就是错的,我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不该带着锦绣来紫栖山庄,不该来西枫苑做你的丫头,更不该遇到你,最不该的是爱上你。”

  “木槿,”他抓住我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眼神凝滞成一片惨淡。

  “你放心,今生今世,木槿的身心都是三爷的,至此分手,莫问也罢,木槿也罢,都会在黔中孤独终老,我也会倾我财力,助三爷成就大业,可是我再不会见你。”我望着他定定地说道。

  他站里不说一句话,死死地看着我还是不放开我,我摸出胸中的酬qíng:“三爷既不愿放木槿走,那就赏木槿一个痛快吧!”

  我递上酬qíng,原非白愣愣地接过酬qíng,眼中闪着奇怪的光芒,仿佛看着一条毒蛇一般,渐渐地他松开了我的手,我看着他抽出了酬qíng,一片银光闪耀着我们大家的眼。

  我的家人在东面大叫着:“主子,快回来。”

  原非白的家人在西面齐齐地跪在huáng土中,苦苦哀求:“三爷息怒,求夫人给三爷陪个不是,跟三爷回去吧。”

  我对素辉和韦虎笑道:“以后,三爷就靠你们照顾了,韦壮士,素辉,对不起,永业三年我让你们为我吃苦了。”

  我又转回头看向我的家人,雾气涌上我的眼:“多谢各位这么多年来对莫问的照应,莫问就此谢过,只是这是我与三爷的事,请大家莫要cha手。”

  我回过头,原非白还是看着我,我上前一步:“三爷,我是不会跟您回去的。”

  我仰起头,淡淡地看着他。

  许久,却听到非白一声叹息:“木槿。”

  他对我笑了起来,无限沧桑悲哀:“你说得对,我们俩一开始就是错的,你根本不该爱上我这个不详之人,那么我呢?我为何要生在这世上,为何要是原家的人,为何要遇到你呢?”

  他的脸色白得像鬼一样,气是嘴唇也颤抖了起来,他依然笑着,可那笑容却愈加惨淡了起来:“我等了你整整九年,如今却要我来选,放了你还是杀了你?花木槿……你好狠的心啊……不亏是江南财阀的大老板,君莫问。”

  我心如刀割,泪流满面,泪眼中的白衣身影一片模糊。

  只听他对我冷笑数声:“罢,罢,罢,我原非白今日就成全了你,让你我永世不会再见。”

  他说罢,便决然举起匕首刺下,我闭上了眼,众人的惊呼中,一片滚烫的液体溅到我的脸上,血腥味扑鼻,可是我却没有丝毫地疼痛之感,却见原非白口吐黑色的鲜血,颓然地同那柄酬qíng一起跌落在huáng土之中,血涌如墨梅怒放,不断地漫延在他的白衣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我放声尖叫着,抱住了他的身体,狂呼他的名字。

  身后的韩修竹流满面地过来,疾点非白胸前的大xué,他的前襟早已被血浸红了,双目紧闭,面色如纸。

  他的一只手紧紧的拉着我不放,连韩修竹和素辉也掰不开他的手。

  这时林老头骑着一匹毛炉,飞奔来到近前,一下子推开了所有的人,把了一会儿脉,痛心疾首地对朱英他们道:“你们这群人,他重伤未愈,加上宿毒未清,你们都疯了吗,有这样bī人的吗?”

  他可能以为是齐放他们要带我走,而bī急了原非白。

  韩先生长叹一声,并没有辩解,只是命人赶紧扶原非白回西枫苑,他流着泪颤声道:“夫人还是先跟三爷回去吧。”

  这是韩修竹第一次称我为夫人,可是我却辛酸得要命。

  一轮红日蓬勃yù出,照见这人世间多少无奈。

  西枫苑里一团乱,林老头在赏心阁帮非白诊治,我就站在旁边,只因即使在昏迷之中,原非白也始终不愿意松开我的手,然而明明他方才说要放开我的。

  我这才知道,原非白这几年因为服用了过量的流光散, 毒於之气便沉淀在五脏六腹之内,且长年忧思,急淤于心,身体便每况愈下,加之汝州战场上我那一剑,没伤到筋脉,不过伤口深,离心脏近,不能移动,一动就会钻心疼,本来林老头嘱咐原非白且不可那么早行房事,可是原非白非但不听,还变本加qiáng厉,这个伤口被扯得更大,牵出那些陈年旧疾。

  林老头尽量委婉地陈述着,他没有看我的眼睛,我感觉事qíng不是像他说得这样简单,果然兰生冷冷地看了一眼原非白,冷声直白道:“林老头,你就直说,原非白再这样下去,恐怕是灯枯油尽,熬日子吧。”

  林老头瞪了他许久,成功地看到我的脸垮了下来,只得对我叹气道:“夫人,三爷他,其实身子骨非常差,想必韩修竹他也知道,此人乃我多年旧识,老朽想许是他对夫人和三爷都说了些什么,他其实也是为了白三爷好,想着夫人走开,白三爷便能心无旁鹜地去打天下,只是方法用错了吧。”

  我听了泪流不止,滴在非白始终握紧我的手上,心中无限凄慌。

  素辉走了进来,给我端来一杯燕窝,我疲倦的摇摇空着的手:“小放他们呢,韩先生没有为难他们吧?”

  “别担心,我安排他们安顿下了,两边都jiāo过手,也算旧相识,我刚去的时候,韩先生还在同小放说金谷真人的事,韦虎同朱英在切磋武艺呢。”

  半夜,非白动了一下手,我轻轻拿了湿巾润了润他gān燥的唇,轻轻唤着:“非白。”

  非白又动了一下,睁开了迷离的眼,看了看四周,凤目的矩焦转到了我的身上。

  看到他醒来,我如释重负,正要叫人,他那漆黑的瞳也在黑暗中看着我:“你……还没有走。”

  然后他看到紧握我的手,似是慢慢想去晕过去以前的故事,便面无表qíng地渐渐松了手。

  我复又坐了下来,他的手还是拉着我的,我抹了一把眼泪,问道:“非白,你渴吗,我给你端些水来。”

  他吃力地摇摇头,看着我又低声道:“别走。”

  我点点头:“我不走,你别担心了。“

  他看了我一阵,我别过头,躲避着他的目光抹了一会眼泪,再转过头去,他还是一霎不霎地看着我,我又问道:“伤口疼吗,我叫林大夫进来好吗!”

  我想挣开他的手,他去用了力气握住:“对不起!木槿!”

  他使劲把我抱住,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满是晦涩:“我知道昨天我伤了你。”

  “你知道吗,这九年来我最怕的是什么?我最怕的就是像昨天那样我会口不择言来伤害你,可是当我听韩先生说你在樱花林中悲切异常,我便不由自主地心中妒恨,想到这九年来你对段月容也一样的笑着,我就……”他越说越轻,慢慢地口中又流出血来滴满我的前襟,他的眼神开始涣散,颓然倒在我的身上,我大声呼救,赵孟林一gān人闯了进来,看到原非白浑身是血地压在我身上,都吓得呆了一呆,林老头点了非白的xué道,又重新包扎了一下。

  我摸上手腕上的红痕,一夜落泪。

  二日来,我衣不解带地照顾着非白,我沉默着,不提离开,也不对他惊心动魄的表白表示任何看法,只是一径沉默着,而非白大部分时间昏睡着,然而无论醒着还是睡着,他都紧紧拉着我的手,甚至当着我的面,对韩修竹和素辉说要好好保护夫人。意思是不让我走,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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