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_海飘雪【完结+番外】(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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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一定是一个相像力非常丰富的人,一堆不说话的古老石像竟能在几秒钟之内让我的心qíng忽起忽落,我正要找倾城想办法离开,忽然发现那剑身上似还隐隐地刻着字,我哈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果然,上面竖刻着四行纂体古字:

  奎木沉碧,紫殇南归;

  北落危燕,日月将熄;

  雪摧斗木,猿涕元昌,

  双生子诞,龙主九天。”

  我陡然心惊,这不正是原家和明家的三十二字真言吗?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看刚才那岩石,绝非近十多年形成。

  前世所读的历史书上总戏说道,汉高祖斩白蛇称赤帝之子而夺取天下,唐高祖体有三rǔ之异像称帝,那武则天自称是弥乐转世而被奉上帝位,古往今来,野心家们往往以神迹噱瞒世人,以求顺服人心,登上高位。可若以此神像推论,莫非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之际,真的会有神诏吗?这块岩石像被西番莲林埋葬有几百年之久,真得不像是人力所及,就算就算是人力所及,难道说几百年前原氏就暗藏这收复天下之心吗?

  不对!几百年之前的原氏如何能预言未来的天王会长得同原非白一模一样,除非原世的先祖恰好长得同原非白相似,再大胆一点推论,也许那原非白就是天神是转世吗?

  我依然痴痴看着,脑中一片走向各自极端的胡思乱想,直到倾城的吱吱声把我惊醒,原来倾城正在我脚下反反复复地转圈,好像很着急。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chuī来一阵风,我感到无端地yīn冷起来,修罗头上的长明灯随着风也快速地抖动了一下,岩dòng里的光流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那天人的笑容弧度也随着光线的变化而渐渐收敛了起来,化为一抹严肃的紧崩,那墨瞳竟似斜眼向我看来,不止是天人,连同那些修罗的紫瞳也好似向我斜睨过来。

  我的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种恐惧感,好似所有的修罗和天人都在不悦地盯着我,因为有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几百年来的宁静祥和,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正在慢慢地升腾着对我的恼怒。

  倾城也开始不安起来,警觉地闻了闻四周,往修罗背后那三个黑dòng走去,然后扭头向我吱了吱,我快速地提起酬qíng,就在我向倾城转身的一刹那,西番莲的花叶下忽地涌出无数的黑烟来,扑向天人的背影,在火光的摇曳下开始扭曲,然后在天人的背后化作一只张牙武爪的恶shòu,向我扑来,我盯睛一看,那片黑影竟全是一堆花蝎子。

  我的火折子全用完了,我便提起那修罗脑门上的那盏长明灯,跟着倾城往中间那个dòng拼命跑,无尽漫长的涌道上,伸手不见五指,唯有眼前这一豆长明灯急促地闪烁着,前方倾城的影子忽隐忽显,到后来倾城忽然不见了,我一回头,那群花蝎子好像停了下来,黑压压地一片堆起一人多高,怎么了,我再一回头,眼见竟一大片黑幽幽的湖面,我来不及刹车,摔了下去。

  我浮起来的时候,倾城正游在我四周,吱吱乱叫,拼命扒拉着我的衣衫,长明灯没有被水溅灭,幽幽地漂在水面上,照着我前方的水面,我这才发现这里的水道极浅,颜色亦是紫色,想必亦是紫川之水,但仅仅没到我腰间,但我实在害怕水中有可怕的生物,便使力劲游到对岸,回看彼岸,那群花蝎子在河水边爬来爬去。

  我刚松了一口气,却不想那一只只花蝎子开始跳进水中,不一会那蝎子堵满了并不很宽的河道,对岸的花蝎子搭着同伴的身体游向我,我惊恐万状,就在我腿软之际,一阵巨大的轰声传来,不远处一股紫色的巨làng卷滚着无数的金龙向蝎山扑来,金不离躲在làng花中,张口扑咬着花蝎子,一会儿蝎子桥被冲塌了,我跑得再快,也再一次被紫川水打湿,一只被紫làng冲上来的花蝎子蹦到我的面前,扭了几下,便不动了,我仔细一看,果然同谋害太子的一模一样。

  我暗想,我就被关在倚霞阁,其实离太子住的元泰殿,德宗所住的清思殿都非常近,奇怪的是,偏偏在倚霞殿底下养着这么一堆杀人于无形的花蝎子,连德宗的大黑老鼠都能发现,那轩辕氏的龙禁卫就真得毫无所知吗?

  倾城甩了甩毛发,又变成了一条油光乌亮地好汉鼠,若无其是地往前奔去,我只得湿噜噜地跟着他向前走去。

  涌道顶部的颜色变暗了,四周的岩壁开始渗水,眼前有一丝光明,倾城吱吱叫了两声,然后奋力地向那光明跑去。

  四周静得可怕,唯有水滴的声音,还有我同倾城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却见眼前一堵石壁。

  走近前,才发现这是一面透润的东陵白玉墙,墙上浮雕着一男一女的两个飞天,同以往我所见的飞天不同,墙上面没有任何西番莲缀饰浮雕,那男子飞天正微笑着拂琴,而那绝色的女子飞天却欢快地在梅花枫叶下踏歌飞舞,隐约在墙的另一端微有灯光,有一人影绰绰,还有轻微地流水声。

  我正踌躇间,那扇玉墙却轰地打开,有一股熟悉的异香扑鼻而来,我急闪到一边,倾城跃到我的肩上,看起来他也很害怕,我极慢极慢地走进墙内,玉墙轰然关闭。

  黑暗再一次笼罩着我,我抖着手举起长明灯,却见正对着我的又是一个巨大的铜像,那铜像似是一个长发luǒ身的紫瞳修罗,却呈跪倒状单膝着地,浸在紫色的水面中,再往上看双手被绑在一个十字形的型具上,背后cha满了各种型具,可是那修罗的面目却是俊美绝伦,雌雄难辩,只是满含痛苦,眉间微皱,一双紫琉璃瞳中不停地涌出紫色的泉水,好像眼中不停涌出的热泪,缓慢地流过面颊,再流到身上,落入脚边平静的深谭中,仿佛他一生所有的悲伤都被慢慢凝固在这深谭之中。

  整个铜像线条流畅,修罗qiáng壮的肌体贲张,骨胳健美,突现一种bào力美学,形成了一幅令人感到极度绝望诡异,却又惊艳动人的艺术作品,同先前看到的天人及修罗乃是同一神匠所做,我慢慢地倒退一步,心中害怕起来,因为这个修罗我也认识。

  “这个天人为了救她的妻子,上穷碧落下huáng泉,一切都如邪魔所谋,最后触动了天条,反而被认作邪恶的化身,失去了一切,流落为妖,并被许下恶毒的咒怨,他和他的妻子生生世世不能相认,有缘无份,这才有了你胸前的紫殇。”

  我记得那时他的声音颤抖着,整个身躯都在颤抖,面上也带着这样永恒而绝望的痛苦,那时的他紧紧紧地抱住了我,好像要把我揉碎一般,他的呼吸急促地在我耳边响起。

  我的心脏又开始疼了,怎么回事?在这里看到原非白的天人雕像,到底是可以解释得通的!因为这是是原家!然而,在这里看到段月容的流泪铜像,我却再不能冷静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铜像痛苦的俊容面对着我,其实还是像方才所见的修罗像一样,隔着再远的距离,却依然对着那天人所跪。而他背后所cha的兵器件件锋利,好似是一种惩罚,可能这个铜修罗对那天人犯下大错,也可能是那天人的的手下败将,所以被永远地封固在这里,累世接受残酷的惩罚。

  我注意到铜像的胸口有一个十小孔,看上去像是一个伤疤,又好像是一个锁孔,此时倾城正好从我的怀中蹦出,嘴里叼着那只金如意,一双墨瞳湛湛发光地看着我。

  我忽然想起以前兰生在同张德茂见面时提过,轩辕家里有二百七十七具金簋,是用来存储国家最机密的文件,而第二百七十七具里面放着四大家族的秘密,尤其是原家的致命秘密。莫非德宗说的二百七十七是指这个,而这金簋就在这铜像里面,这金如意是这二百七十七号金簋的钥匙?

  我要不要试一下打开?可是为什么在这种qíng况下,德宗要给我这样一把钥匙。

  我的手慢慢将那把金如意随意取了悲伤的那一头,cha进铜修罗胸前的锁孔上,果然契合,可是看到铜像那痛苦绝望的表qíng,却是不忍,仿佛我亲手把一把小刃刺进他的心上一般,我本能地拔了出来,正在犹豫要不要再cha入试试。

  忽然有人在我脖子后面chuī气,我的汗毛渐立,感觉被人点住了xué道。有人慢慢从我身后绕过来,白影一晃,那柄金如意,还有酬qíng早已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上。

  那人玉指修长,指甲更是显纤长,又极是gān净,倒像个读书的儒生,那人带着一面纯银面具,不似暗宫中人寻常的毫无花纹的白面具,那额头点着两撇浓重的紫色,更显肃杀,一身破旧的麻袍子,还不及司马遽常穿的料子好,却恁是gān净。

  那人看了我了三秒钟,身躯微颤,慢慢抚上我的脸,我大骇,叫道:“我是原家人,认识司马宫主,请勿动手。”

  那人收回了手,解了我的xué,我后腿三步,跌坐在地上,倾城又偷跑进我的衣袍里。

  “是你方才把圣石打开,露出神像吗?”他冷冷地问道。

  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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