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_海飘雪【完结+番外】(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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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明说是很累,却懒懒地起身,微拧曼妙的身材,那二婢女立刻举起一堆华丽的毫纱在她身上比着,其中一个稍矮的欢快道:“夫人,今年这纱真不错,咱们用这纱作件白鹤外罩披纱,再用这银红色儿的云锦做件织金牡丹裙穿在里头,夫人身材好,选根五彩丝攒花结穗宫绦子束紧婀娜楚腰,坠上圣上赏的那块大翡翠凤凰花枝佩,可不比天仙还漂亮?恐怕上面的哪位夫人都比不上咱们。”

  这位侍者声音婉转动,却像huáng莺鸟似的抹了蜜。另一位侍者只是沉默不语。

  在这地宫规极其森严,众侍者皆沉默如金,唯此女出言如珠,如huáng莺一般,可见瑶姬对这位侍者显然分外偏爱,只听她笑道:“瞧huáng莺儿这小嘴甜的!不像雀儿似的闷葫芦,雀儿你再不说话,我就给你起名叫哑巴儿。”

  另一位侍者只是不语,微垂下头。

  雀儿?那个能说会道的还真叫huáng莺儿么,起名字有学问哪!

  瑶姬围着轻纱转了一圈,又看了看织绵,用涂了丹蔻的兰花指,还真掂了那块大翡翠凤凰花枝佩比了比颜色,点头道:“听说今年内务府御赏的全是轻纱,只有亲王以及一品功臣以上又另加了云锦,想必也是为了开国艰难,这云锦可是吴地贡物,现为张之严之伪朝所据,固本难得,恐怕这是君氏的旧物,也就是夫人从嫁妆里所抽的珍品吧。”

  不亏是地下之王母,消息非常之灵通,战事吃紧,这轻纱,云锦确实算是我的嫁妆吧。

  原氏表面风光地大赏天下,可是当锦绣将国库秘帐jiāo与我时,那亏空让我都大吃一惊,我的暗人也证实了这一点,就连珍珠都私底下告诉过我国库非常吃紧,军晌、粮糙缺乏严重,于飞燕无私地把皇上的所赐之物全部变现用于粮糙补给,这也是原青江对于飞燕大加称赞的另一个原因。

  韩先生则暗示要我捐点钱给原非白挣挣面子,我亲妹子锦绣则是明着要,于是我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捐了财产明帐上所有的流动资金作了嫁妆(暗帐暂且不表),现在正稳稳地躺在兵部的府库中,原非白知道后便沉着脸同韩先生及众门客,争辨了好几十次,甚至同当今圣上也上秘表了几次,替我严正声明我的家财已为原氏耗尽,暗示不准再有家人再动我银子的脑筋,为次他充满歉意地鼓励我继续暗中把我的产业经营下去,在非白的帮助下,圣上便同意君氏的请求,任命君氏为皇商作为弥补,以免我被他老爹和我妹妹用各种名义压榨gān净。

  原非白曾经冷笑对我说道:“我原非白此生最不愿意欠女人之qíng,尤其是你的。”

  他怕语气过重,过了一会儿便充满歉意地放低语气说道:“对不住,回原家果真拖累了你。”

  原非白叹了一口气,:“若你真成了相夫教子的女人,你便不是你了,想是便再看不见你脸上的笑容,木槿,其实那时在瓜洲的你可当真万分美丽呢。”

  然而,段月容不止一次在信中讽刺我是花痴二百五,活该被原非白这个拆白党还有原家骗个gān净,倒难为他记得我跟他提过的关于拆白党的来由,于是我在回信中“诚挚”地感谢他提前同我分了财产,保存了实力,无私地遵从了现代新婚姻法,(当然,他段月容理解的新婚姻法是不但提倡妇女自qiáng自立,而且还要为夫君奉献一切的“深刻内涵”,以前我同他提起过的时候,他相当赞成并拥护,并且理直气壮地认为如果这一法律在大理实行,那么将来有一天他解散后宫会为国家节约一大笔钱),于是他客气地又在回信中表明了自己自然是高瞻远瞩的,不过是为了让我少败点家,替夕颜尽可能地多留下点将来杀光原家人的资本,这样才能让我更痛苦,所以留给我的钱算是赏给我的嫁妆,好歹我也跟了他几年,我若未被原折白党整死,到时原家人倒台了,我衣衫褴褛,流落街头,沿街乞讨时,好赖也有点路费赶回来才能哭着求我和夕颜原谅云云……

  那封信愣把我气得好几天睡不着觉,反正我们挖苦讽刺升级到污rǔ漫骂,来来回回地几十封信,最后双方都觉得没完没了,才改了话题。

  言归正转,我估计对外而言司马氏是原氏最大的秘密,可是对于司马氏与原氏互相之间基本就透明了,可能连某位主子放个屁,这地下的老少爷们都能清楚地知道是哪个放的。

  我曾听暗神说过瑶姬夫人今年四十有二了,可光看这身材可实在是曼妙多姿,xing感直bī魔鬼,反正比我的要好看多了,而那个huáng莺儿所建议的这种搭配的确最显身材。

  我便含笑轻点了点头,表示默认:“夫人穿着这轻纱云锦必定姿容焕,贵不可言。”

  瑶姬淡然一笑,没有回复我,只是回到座位上,略一摆手,一阵雅乐响起,那二位侍者便翩然起舞,跳起那娇美柔和的绿腰舞。

  虽戴着面具,未见容貌,却见二人身姿亭亭玉立,加上高qiáng的武功底子,只觉二人轻盈若飞,徐缓舒发,渐渐由缓至疾,舞在半空之中,若仙子下凡。

  赞叹之余,内心一放松,略转目光,眼角余光处忽觉好像有无数人正看着我,猛一转头,顿时轻呼出声,原来我左边的墙壁上大紫缎子被揭了去,竟贴了无数的面具,很显然,暗宫中人那怪异的心理全体现在装修风格上了。

  每一张面具自然长得都不一样,表现了不同的人物,可是这种风格也够瘆人的,哥特风格在其面前变得非常无力,巴洛克风格无法体现其张扬的百分之一来。

  在黔中的君家寨,家家户户农闲里就喜欢拿后山的竹片子编些小玩意儿,或是挖些断根做些根雕,有些高手比如龙道三兄弟的手艺,闻名邻近山头,有时候连隔壁山头的少数民族头人家都会亲自派人到君家寨来定购,更别说那天人以及修罗们的巨像,还有石壁的壁画,jīng美的石刻,以及眼前鬼斧神工的面具,都表现了司马家后人惊人的艺术天分。

  前世有一个网络写手的朋友海包子曾经激动地告诉过我,搞艺术是需要一些不幸的,因为只有不幸的经历才能催生出艺术家内心深处的感怀和激qíng。

  ☆、第二百二十五章 江山匿龙吟(三)

  前世有一个网络写手的朋友海包子曾经激动地告诉过我,搞艺术是需要一些不幸的,因为只有不幸的经历才能催生出艺术家内心深处的感怀和激qíng。

  我现在深深感到那些话多多少少有点道理,而这里的每一幅面具更是我两世所见过的jīng品的,里面的面容虽各有千秋,但每一个人物的表qíng皆诠释得微妙微肖,怒者痛苦而扭曲,哀者则仿佛痛断肝肠。

  “这些陶面具不知为何人所作,jīng美绝伦到在其次,胜在神韵如此动人呐。”我不由出口问道:“莫非是夫人所作?”

  那瑶姬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这里暗无天日的,漫漫长夜……总归要为自己找一些事做。”

  我又赞了几句,假意盯着面具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端倪,好尽早脱身。

  “你若喜欢,我可以教你,”她看着我的眼睛,飘忽地笑了一下:“反正以后也会用得着的。”

  灯火耀了一下,印着她诡谲的笑容,好像我面前正坐着一个幽灵,我心中咯噔一下,要命了,莫非她要长期囚禁我于此么?

  我暗中咽了一口唾沫,gān巴巴地谢了一下她,她却只是淡笑着,转眼又饮下一盏。

  我再回看那些面具,好避开她可怕的目光,心中毛了起来,好像里面有几个人物原形我尽然认得,有一个应该是原青舞,满是诡异邪恶而又放dàng的表qíng,还有一个尽然是段月容,不过表qíng全和铜像一般,那揪心的痛苦都淋漓尽致地表现在这些面具上了。

  段月容曾经骄傲地对我炫耀,他其中的一位崇拜者,一位专写“野史艳趣”的作者飘飘生曾经这样痴痴写道,没有一个人可以经得住段月容一个不经意的笑容,那风qíng,那魅力(省去自我chuī捧五百字),当时我如是鄙夷地打破了他的自我陶醉,:那飘生必是散光眼加五百度近视。

  我想段月容定是听懂了我的讽刺,因为答复我的是耳边颤悠悠地钉着一支疾飞而来充满杀气的凤凰奔月簪。

  可是我确信,更多的人将会经不起他痛苦的表qíng,因为我越看,心里就越噬心地难受,不由自主地抓紧衣襟,低下头去。

  “看不下去了吧,”瑶姬摇晃着酒杯,淡然道:“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这个铜像,竟然难受地哭了起来,还唤爹爹救了这人,爹爹阿娘只是笑我的天真,可是那时的阿莲听了,却一把夺了三叔的斧子去砍那修罗身上的铜链子,那时候他连十岁都不到。”

  难怪那修罗的左腕处的铁链有一道浅浅的凿痕,那时司马莲毕竟是个孩童,想是力气不足。

  不过,真难以想像,司马莲还有这位喜怒无常的瑶姬夫人,却有如此纯真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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