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莹双目一亮,从此更加明目张胆的把我的连带她的份子全偷偷包起来塞给宋明磊了,我yù哭无泪,好在不久以后小五义一个个风声水起,我们的手头宽裕起来,火食亦在不断改善,他们都渐渐忙起来,不再有机会来光顾了。
我从回忆中醒来,那原非烟看我的目光正冷了下来,默默地埋头将饼gān一块块放到镶银玛瑙盘子里,jiāo给另一个叫初义的家生侍婢,让她拿到前厅给孩子们瓜分,然后又低下粉颈,纤长的玉指胡乱地拔弄着粗面,姣好的侧脸
一阵落寞。
“嗯,那个,公主,”我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想着该说什么好,鬼使神差道:“那个,我记得二哥……呃,不,尊……夫君南嘉郡王以前很喜欢吃加了牛rǔ的烙饼,这是南方口味,不像咱们西京的锅盔那么硬那么咸,不过就像初仁姑娘说得,那是粗粮,郡王和公主锦衣玉食的想必……”
“教吧。”她快速抬起臻首,用二个没有任何语气的字,轻易而快速地打断了我。于是我们又开始了烙饼厨艺课。
她的眼神明明非常喜欢流氓兔的造型,可是却只让重阳吃跳跳虎和KITTY猫的饼gān,好在动物园人多,一会儿就分光了,挑食的重阳被带动了,吃什么都香。
安年公主就这样成了西枫苑的常客,每次前来必定浩浩dàngdàng跟着一堆丫环,媳妇,婆子并暗人侍候,有时也让刘夫子在西枫苑给一大帮子孩子一起授课,而西枫苑有了孩子的身影更不再清静,下人们也乐得来看几个小孩子玩,无不用心服侍着,我看着动物园们和重阳追来逐去的身影,却总是想起夕颜和学生们,不知不觉得也起了想要一个孩子的念头,可惜同我生孩子的人却远在战场,而齐放为我把脉也委婉地说我的身体虚弱,若想要孩子一定要好好调养才是。
其实话外之音就是-怀孩子这事儿有点难度。我长叹一声,只得更努力投身到火热的商业王国开拓过程中。
且说,这厢里重阳有了动物园的新朋友,大感生活的希望,便渐渐冷落了非流,不太主动去找非流玩,非流自然颇多怨言,而锦绣得知了原非烟同我有往来,高调地送了我一车子妇女调养孕的补品,还带着一堆已婚贵妇和他们的孩子来西枫苑说是来给我招孩子,西枫苑差点成了幼儿园,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而使得我同原非烟刚刚因为重阳而产生的友谊苗子嘎然枯萎。
锦绣更是唯恐天下不乱,搞得全天下都沸沸扬扬的,连远在千里的非白都知道晋王妃为求一子,不惜千金云云。
他极欣喜我有造人的意识,喜孜孜地写信宽慰我,要尽快为我打下天下,回来同我多子多孙,让我千万忍耐一时……总之看得我面红耳赤……
孩子一多,难免攀折那些珍贵的梅树,毁坏绿化,糟蹋古玩,又不能及时安排珍珠母女相见,瑶姬便更加憎恨我那亲妹子,我焦头烂额一阵,只得对瑶姬软言相慰,把梅林连着赏心阁一带隔开,让西枫苑的人在后苑几间不用的屋子连着一小片椿树林辟
出来,单独做幼儿园活动场,又将屋子整修了一下,备了玉装楼的时装表演,展示最新华服,胭脂等奢侈品牌,不想贵妇们兴趣更甚,慕名前来者甚众,玉装楼的收入总算填了这些贵女们白吃白喝的空缺。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不知从何时起,锦绣便称此机会极力笼络那些朝中重臣的女眷,借以笼络朝中朝臣,原非烟也不示弱,两人周围渐渐聚集了一个庞大的仕女圈子,然后又构成两个分明的势力集团,表面有礼有节,实则冷嘲热讽,明争暗斗,朝堂的战场慢慢地延伸到了这里,令我头痛不已。
我怎么也料不到,这只不过是大塬朝史上著名的“贵女朋争”之开始而已。
原非白写信来严肃地嘱咐我:上向不喜朋党结祸,贵女之争由来以久,卿万不可擅入,又及前线pào火连天,物资甚匮,百姓流亡,衣不敝体,玉楼装所列之物实不宜过奢,以免引来有心之士招引民愤,卿宜及时早退为上。
我大感非白高瞻远瞩,趁圣上每月初一见皇后之时,进宫找皇后叙旧,当着太祖,皇后和锦绣的面把那些收入全部捐给国库,太祖凤目一转,对我淡淡一笑,问都不问这钱从哪里来的,不过倒是有些惊讶我会这么大方,“朕以为卿已然为家国倾尽所有了,不想还能想着国家,实为晋王之福。”
我诺诺称是,然后便称病谢客,正好关闭了玉楼装,结束这一女人的战场,然而事qíng还没有完。
几日后,宫中举办曲水流殇的雅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户部小吏在席间所做的诗文得了满堂彩,这名小吏正是公主府舍人刘彦璞,连圣上也是对其jīng妙的见解赞叹不已,圣心大悦之下,御封诗魁,使得这个一直不怎么出名的半百小吏一下子名闻天下,同时也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当时锦绣和皇后等几个后宫宠妃皆在旁做陪,锦绣不懂诗书,但那天皇帝喝得稀里糊涂,无意间提了一句:刘卿不愧为当年陆相弟子,颇有其师之风,刚直不阿,实可授人中龙凤,未来可擢升太子太傅亦不为过,锦绣听到“太子“二字,那颗比gān之心便动了一动,第二日,便上奏想请诗魁做非流的先生。
非流和重阳都到了侯学的年龄了,早有名师讲了几年的学了,只可惜两位妈妈都不喜欢看到彼此,所以从不在一起上学,非流的老师原本是三朝元老太子太保孟云山,前月去南方鄂州探亲,正巧赶上大理的那场疫症病逝了。
那风头正劲的刘彦璞,也就是上次
追重阳追到西枫苑的老夫子,原是先朝大儒陆邦淳数以百计的弟子之一,为人相当正直,窦周篡国那阵,他救不得恩师,也不愿为窦氏伏首,便同当时很多有骨气的知识分子一样,带着家小千里逃出了窦周,一路上父亲,妻子和十岁的儿子都病死在路上,只有他同老母一路逃到了洛阳,他生xing内敛,做事严谨,有时过分耿直,又不懂阿臾,年过半百也就做个正九品儒林郎,怎么也爬不上去。
也是机缘巧合,刘彦璞的母亲患了重病,却没钱买一味何首乌,便想向御药房佘些何首乌,那天正好原非烟小产没多久,宋明磊想亲自问问原非烟的病qíng,正好路过御药房,听到了他同御医的对话,许是动了恻隐之心,许是察觉了老夫子的惊人才华,总之广袖一挥,便帮他垫付了药钱。于是那刘彦璞便被调进了安年公主府,成了公主府舍人,担任世子宋重阳的老师。
一般教席先生只要一听南嘉郡王世子几个字,便落荒而逃,宋明磊文韬武略,位高权重,为人又潇洒风流,偏生儿子重阳顽戾不堪,智商又不高,常使武婢戏弄师长,偏生老师们不敢说更不敢骂,是故重阳只有七岁光景,老师倒换了有十七八个了,这回倒也亏了刘老师这严谨到可怕的治学态度,可以左脚踢开蝈蝈笼子,右脚弹走重阳让暗人们放的毒蝎子,左手在桌上摁着重阳偷偷放的癞蛤蟆,还能面不改色的用右手拿着教棍教重阳三字经,硬是这样挺了一年多,重阳好赖认了些字,当然这个老师教得很辛苦,学生学得更辛苦,可是再辛苦,安年公主岂肯相让,两位贵女便命翼下群臣纷纷向皇上进言,各自效力的命妇亦亲自到皇后面前俱理力争。
最后兵部侍郎陈瑞忠上奏曰,汉中王仁孝聪颖,实乃皇储之资,岂可惜世子而妄顾皇储之理也。
作者有话要说:包子,包子,包子,热包子,请继续收看木槿花西月锦绣之大结局卷:贵女始朋争……
☆、第二百三十一章 贵女始朋争(三)
众臣哗然,为了一个高级家教,竟然牵扯到了未来皇储的问题,显然连圣上也想不到,虽然他在朝堂上来严厉妄议皇储之事,可最后考虑到重阳实在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子,而非流的确比重阳天资高上百倍,又与刘彦璞非常投缘,最后皇上把刘老师判给了自家儿子,又另派了一位当世名儒苏子瑜给重阳,表面上看锦绣胜利了,不想事qíng还没有完结。
元昌元年六月十七,是刘彦璞最后一次教导重阳的日子,他像往常一样往书香殿走去,打算和重阳道别,虽然重阳的智商不怎么高,总算也教了一年,孩子后来也算听话,师徒二人多多少少有些感qíng,刘彦璞倒也十分不舍。
同小重阳挥泪而别时,刘彦璞还诚恳地说道:“世子以后在学问上有何疑问,尽管唤臣,必当解世子疑惑。”
小重阳的小手拉着刘老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重阳不聪明,先生可以不喜欢我,但求先生不要走,重阳不喜欢新老师。”
为了挽留老师,小重阳当着诸仆其母的面,破天荒地把一本三字经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流利背了出来,众人皆惊,难得以冷艳闻名的安年公感动地泪流满面,刘彦璞更是连连夸着重阳:“老夫明白了,世子聪慧过人,大智若愚啊。”转而又涕泣不已:“只是皇命难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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