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越是和郁栎接触,越是发现这个人身上迷点太多。完全不似自己以前认识的郁栎。有一种感觉隐隐告诉他,这才是他的真正面目。
虞东锦走近,在他对面坐下,低头扫了一眼棋盘,随即就怔住了。这黑子一方的段数实在太高了,虽然白子也不错,但远远不是对手,很快就会被杀得片甲不留。这走势看着不像摆残局,更不像一个人自我博弈。因为不管是残局还是自我博弈,都应该是旗鼓相当,哪有差距这么大的。
“自己下着玩玩,虞总有兴趣?”郁栎开始收捡棋盘上的棋子:“要不咱们来一盘?”
虞东锦没功夫和他玩这些,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红色信封递到他面前。
郁栎不用打开就知道这是韩乐的请柬:“这肯定不是送给我的,虞总拿给我看做什么。”
最爱的人快结婚了,虞东锦想看看他的反应,同为失恋者,想来他这里找平衡。只是郁栎到他这里后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哪有点半为爱所伤的模样,好似已经忘了自己曾经为韩乐寻死觅活。
爱得那么惨烈,不可能没有反应!
郁栎把请柬推回去:“这东西我就当没看见,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全仗仰着虞总讨生活。不过虞总要是大方的帮我随一份份子钱,我也不会拒绝的。”
“你就不想去看看?”虞东锦问。
“就算我想去,人家估计也不欢迎。”郁栎推拒。
“你打开看看。”虞东锦哪里真见得他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这段时间太忙,加上韩乐的事qíng,没多余的jīng力理会他,现在得空,自然要来找他麻烦。
请柬打开,上面赫然邀请的是郁栎!
虞东锦:“邀请你了。”
郁栎扬眉,虞东锦这是变着法给自己找难堪呢:“说好不透露我踪迹的。”
“我只是把请柬给你,出不出现是你的问题。”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郁栎知道就算他不去,虞东锦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去,因为这对以前的郁栎来说,是最能刺激他的事qíng。
郁栎同qíng看着他:“既然虞总这么费心,我肯定会去的,我知道虞总怕触景伤qíng借酒浇愁,做出出格的事qíng丢了脸面,放心,我会照应你的。”
拿酒吧的事qíng涮他呢。虞东锦冷笑,看你撑得了几时。
郁栎不高兴,他就高兴了,这是他难得的乐趣。当为郁栎弄到请柬的那一刻,虞东锦甚至有种恶劣的开心,连带失恋的痛苦都少了很多。他知道这种行为有点幼稚,但谁叫他能从郁栎寻乐子呢。
……
平淡安逸的日子就这么渐渐过去,除了时不时同虞东锦拌拌嘴,挑挑刺,一切都很舒心。
直到有一天周妈说夫人病了,要会老宅子去伺候。郁栎从此结束了米虫的生活。
牵引者[虞东锦故意的吧?]
郁栎尝了一口汤,味道正好,可以关火了[谁知道呢?]
牵引者[把你当保姆用,你甘心?]
郁栎[他供我吃,供我住,只是帮他做做家务,也还好。]他向来能屈能伸,只要不触及底线,脾气很好。
周妈走后,家里的一切饮食卫生都要由郁栎亲手打理,从扫地煮饭到铺chuáng叠被,虞东锦美其名曰,拿了工资就要做事,不愿意就自觉滚蛋,他虞家不养没用的人。
虞东锦觉得这主意不错极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郁栎的笑话。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郁栎,要怎么给他洗衣服做饭?在家里肯定气死了吧。他加速做完手头的工作,驱车赶回家要看郁栎的丧气样儿,哪想等他开门的时候,郁栎已经穿着围裙站在餐桌前等他开饭了。
“这么早就回来了?”郁栎走上前去拿过他脱下的衣服挂起。
虞东锦愣在当场,很不适应。这是以前周妈做的事,他进门的时候,周妈会第一时间来拿衣服递拖鞋。
“怎么,傻了?”郁栎趿着拖鞋摆放好碗筷,拉开椅子:“你回来得真及时,刚做好。”
环视四周,屋子里很gān净,跟周妈平日里收拾得一样井井有条。
说不震惊是假的,周妈走后他第一时间就想用这个方法作弄郁栎,他内心yīn暗的就是见不得郁栎安逸快活,坚决不再找保姆。可是匆匆忙忙赶回家没看到笑话,倒看到个田螺姑娘。
郁栎有这么能gān?
他还是将信将疑,觉得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完全不可能出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郁家公子:“你点的外卖?”
郁栎环着手臂,依靠在厨房门口,似笑非笑:“你门口安了监控,要不看看有没有人送外卖。”
到底心理接受能力qiáng,虞东锦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入座端碗:“真是你做的?”
郁栎不答他,转身进厨房端了个陶罐出来。自家的东西虞东锦认得,周妈最喜欢用这个煲汤。
郁栎解开盖子,香气扑鼻,盛了一碗递过去:“饭前一口汤,养胃又健康。”
虞东锦哪怕做梦都没想过有生之年能吃到郁栎做的东西,汤还很烫,他chuī了两口才浅尝了下,顿时就被味蕾上的触感给摄住了心神,浓香沁脾、其味无穷,一瞬间就将胃口打开,满满的都是食yù。
“你……”虞东锦压住即将脱口的话,将筷子伸向桌上的菜。
菜肴的品相非常好,摆盘十分出色,分量不多不少,刚好够两个人吃,很是讲究。五菜一汤,有荤有素,营养均衡,制作得相当用心。
“嗯?怎么样?”郁栎好以整暇的看着他,唇角带笑。还不信就治不了你了,活了几十辈子,不知被迫学了多少生存技能,区区洗衣做饭哪能难倒他郁栎。他的手艺,那曾是在名厨手里偷过师的。
虞东锦手里的筷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菜实在好吃,但郁栎胸有成竹的样子又着实让他有些不慡:“你,居然,会做饭?!”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郁栎被迫做了一天家务,也觉得欢畅:“虞总喜欢就好。”
第6章 说好的qíng敌呢(六)
虞东锦叫人在家里按了监控,在房间最为隐秘的地方。趁着郁栎睡午觉的空档。
郁栎太反常了。他需要监视这个快要脱离他掌控到的人。
虞东锦鲜少抽烟,但是他现在不得不来一根。站在落地窗前,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qíng。
郁家和虞家从爷爷辈开始,就是两看生厌的仇敌。奈何两家势均力敌,今天不是你压了我,就是明天我压了你,两家的子子孙孙牟足了劲争权斗势,谁也见不得谁好。
虞东锦起初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虞家再怎么风光荣耀,他从不曾真正放在心上,说他凉薄也好,说他冷qíng也好,就算如今已是半个虞家家主,他的想法也不曾改变过。
虞家对他母亲做过的那些事,是他心里永远的刺,拔不掉。
所以,对虞家无感的虞东锦,根本不在乎郁家、虞家的你争我斗,就算现在郁栎乖乖送上门,他也没打算利用郁栎打击郁家。他一直以来和郁家作对,想要针对的仅仅是郁栎这个人而已。
郁栎对别人来说是神秘的,但绝不包括虞东锦。两个人皆被当做继承人培养,暗中较劲是常有的事,有时候甚至连对方吃了几碗饭上了几次厕所都能知道。
他的生活中充满了郁栎的气息,哪怕他不想关注,虞家忠实的卧底也会如实向他汇报对方的qíng况。托超qiáng记忆力的福,他能把郁栎的生平事迹从头背到尾,比他亲妈还了解他。
即便如此了解郁栎,他们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郁栎很低调,外界传言郁家继承人是养在温室的花朵,连读书都是请的家教在家里学的,直至真正掌权才渐渐出现在众人眼里,但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见过他。
虞东锦第一次见到郁栎是在谈判桌上,青年并没有因为养在深院而怯懦,相反,比起照片和录像,现实中的他神采更甚,光是往那一坐,就是顾盼生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类词就像是为他量身而造。
一场争锋相对的谈判下来,虞东锦对郁栎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认可这个人,认可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他不再厌烦手下巨细无靡的跟踪报告,甚至主动要求更为严密的监视。
后来他发现郁栎同韩家的私生子韩乐走得比较近,并爱上了对方。他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得到郁栎的青睐。以他对郁栎的理解,这个男人看似温和无害,实则很难亲近,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
带着这份好奇,他也去接触韩乐,竟没想到会一见钟qíng,那种感觉很奇怪,不由自主的他就爱上了韩乐,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于是他和郁栎的关系更为对立,成了qíng敌。
回忆到这里,虞东锦手头的烟也抽完了,下班时间到,他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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