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招蜂引蝶一事,是容毓飞心中的一处伤疤,一提这个他总能想起一系列的前尘往事。他尤其害怕江月昭提这一茬儿,让他更加为一些事而追悔愧疚。
于是从那晚以后,没有江月昭在身边,容毓飞就不出盛家庄院地大门。有姑娘小媳妇来串门子,他就躲进屋子里不肯露面
如此一来,那些幻想着可以一朝飞上梧桐变凤凰地姑娘们,脸上由期盼转为失望,也没了擦脂抹粉往盛家院子里去的动力了。
这样闲逸轻松地过着日子,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江月昭临产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盛家庄院便有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因为没办法把井大夫弄到这里来给江月昭接生,容毓飞一直处于一种不安心的状态。他央盛天荣请来了方圆几百里内最好的接生婆,住在盛家大院里等着给江月昭接生。这样他仍是不放心,每天不敢离开江月昭半步,每隔个把时辰就要问上一句:“可有哪里不舒服?肚子疼吗?”
本来产前江月昭就有些紧张,被容毓飞这样紧密地盯着,她不免有些烦躁不安,经常推着容毓飞出门:“出去跟表兄打猎去吧,你瞧你紧张兮兮地,搞得这一院子的人都不得安生…”
紧张也好,期盼也罢,江月昭肚子里的小家伙终于有一天不耐烦了,开始剧烈地踢腾起来,疼得江月昭浑身冒汗。
她知道自己要生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谁家媳妇
盛家院子里的人简直就要忙翻了。其实也没有多少事可以给他们忙的,只是如果不这样跑来跑去,似乎无法表达他们此刻焦虑的心qíng。
江月昭前次在容府生产,因为家里规矩多,又有最好的大夫守在那里,容毓飞等在外面虽然着急,但终归不太担心。
这次可不同了,给江月昭接生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婆,号称方圆几百里之内最好的接生婆,可是每次容毓飞看到她那双混浊无神的双眼,心中就会不由地多几分担心。
所以当他听着江月昭在屋内吃痛的闷哼声,看到那位阿婆佝着背慢慢悠悠地走进屋去,他就觉得一颗心都是急炸了,顾不得什么血房不吉的说法,推开门冲了进去。
产房内,江月昭半靠在一撂被子上,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痛得紧咬着嘴唇,仍然会从牙fèng里溢出几声痛苦的呻吟。荣婶子将巾子在温水中洗好拧gān,递给曲凤纤。后者一边给江月昭擦着汗,一边轻柔地跟她说着话,安抚着她。
再看那位阿婆,悠然地坐在桌子边,吃着果子喝着茶水,没事儿人一般。
“阿婆,她很难受的样子,怎么办呀?”容毓飞忍着耐xing问道。
阿婆听到男人的声音,大吃一惊,一抬头看到容毓飞进来了,老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哎呀!一个大男人进血房做什么?快出去快出去!女人生孩子还能不吃点儿苦头吗?她还早着呢。”
容毓飞一听还早着呢,简直都要崩溃了。拨开阿婆推他的那双手,冲上去将江月昭抱起来。半靠在自己怀里。
江月昭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对容毓飞说道:“你…出去吧,别在这里…添乱。”
“我陪你,我不放心。”容毓飞也不敢去碰她的肚子,只好抚着她地肩头,希望能让她感觉好受些。
那阿婆一听容毓飞说不放心,脸色就不好看了,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撇着嘴说道:“哼!你去打听打听。这方圆百里之内,有谁不知道我马婆婆的接生手艺?经我手生下来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东庄林员外的儿子就是我接生的,听说如今在京里做着翰林院侍诏,可出息着呢…”
容毓飞觉得这位蓝婆婆拿一位九品侍诏来比自己的孩子,有点儿可笑,不过他现在可笑不出来,也没心qíng跟这位碎嘴的接生婆计较,看着江月昭在下唇上咬下的一排牙印,他地手都抖了。
那蓝婆婆吃好喝得了。踮着小碎步走了过来,气哼哼地白了容毓飞一眼后,伸手在江月昭肚子上一摸,说一句:“差不多了。”然后双后在江月昭的肚子上开始按压起来。
江月昭被她那样一按,“啊”的一声痛呼,容毓飞一下子惊跳起来,语气不善地对蓝婆婆吼一句:“你轻一些。”
蓝婆婆这下子是真生气了,停了手怒瞪着容毓飞:“我轻一些,孩子能生下来吗?”
曲凤纤见江月昭抬手指着容毓飞,可是又痛地说不出话来。领会了她的意思,替她说道:“表弟你快出去,净添乱!”
“难得你这样疼媳妇儿,我不跟你计较。”蓝婆婆吼了一句,觉得心里舒畅多了,语气也缓了下来。“放心吧。少奶奶身子好着呢,我向你保证,肯定会顺顺当当地给你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的。生孩子的事男人帮不上,你还是出去吧。”
当容毓飞走出产房时,坐在院子里等候的众人本来焦急担忧,都面目严肃,见了他白着一张脸,大汗淋漓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人不好意思拿他取笑。游在龙可不管那个,指着容毓飞笑道:“怎么看起来倒象是你刚生了孩子一般?”
容毓飞不好意思地抬起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坐下来端起游在龙面前的一杯茶,一饮而尽。又想江月昭疼到扭曲地那张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垂头不语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产房里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大概因为被蓝婆婆拍了屁股吧,那哭声响亮而委屈。
产房门一开,荣婶子满面笑容地走了出来,欢喜地说道:“恭喜容公子,少奶奶生下一位千金,母女平安。”
容毓飞只觉得身体里有一根紧绷的弦刹那间松弛下来,“呼”地一下子冒出一身虚汗来。他坐在那里镇定半天,方才起身去看江月昭母女。
游在龙在旁听到江月昭母女平安的消息,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好表现地太过,亦不能进产房探望去,只能吩咐下去,准备礼金酬谢接生婆。又想着是不是应该进山寻些野参回来,好给她补一补身子,还听人说这附近的清河中有一种鱼,炖了鱼汤给月子中的产妇吃最好,只是数量不多,不容易捕到,也许可以去碰碰运气…
这些潜意识中不由自主蹦出来的念头,在他心里打着转。当曲凤纤从屋子里出来时,就看到了他脸上那一贯的温润如玉的笑容背后,隐隐地若有所思的表qíng。
曲凤纤走上前来,笑盈盈地说道:“小昭地肚子真是争气,果然给我生下一个儿媳妇来,我们匡儿长大后不愁没有媳妇儿了,呵呵…”
游在龙听着曲凤纤轻松愉快的语气,心中突然亮起了一个新的希望:她的女儿,在他的庄子里养大的小姑娘,他地儿媳妇…
他地心qíng一下子大好起来,高兴地抬头问曲凤纤:“丫头漂亮吗?”
曲凤纤“嗤”声一笑,说道:“眼睛都没睁开呢,哪里瞧得出漂不漂亮?龙哥你未免太心急了。”
游在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陪着笑了几声。
江月昭得一千金,母女平安,盛天农庄一下子变得喜庆起来。纯朴的庄人们拎着jī鸭鱼羊,高高兴兴地登门贺喜。媳妇儿婆子们聚在江月昭的房中,挤在一处看着江月昭地小女儿,齐声夸着富贵相,真漂亮。
大人们欢欢喜喜地忙活着,完全忽略掉了两个人---匡儿和盛明峻。
直到用晚饭的时刻,荣婶子才留意到这两个小家伙不在。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只好让老二出去寻。
半个时辰的功夫,盛家老二一脸怒气地拎着两个泥猴儿一样的小人儿回来了,将两人往游在龙面前一丢,斥道:“你们自己说说,你们两个gān什么去了?”
盛天荣闻声也走了过来,看到匡儿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láng狈样子,上前拽住盛明峻问道:“小峻你又惹祸?看我这次不打折你地腿!”
盛明峻毫不怯懦地皱了一下鼻子,大声吼道:“小嫂子住在我们家,是我先陪着小嫂子玩地。媳妇儿应该是我的。他抢我地媳妇
匡儿一听,指着盛明峻地鼻子说道:“明明是我娘先说的,你们家又没说。比武有比武的规矩,哪有你那样浑咬乱抓的?象女儿家耍泼撒赖一般,丢不丢人?”
“你管我怎么打呢!打赢你媳妇儿就是我的!”
游在龙已经听明白了,原来这两个小家伙为了争媳妇儿,跑出去武斗去了。看他俩儿都是一身的泥巴杂糙,一脸愤慨的样子,显然还未分出胜负,就被盛家老二寻了回来。
他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妹妹还小呢,你们两个倒不必着急争出个究竟来。将来是谁的媳妇儿,就看你们谁的本事大了。”
“肯定是我的!”匡儿自信满满一挺小胸脯,“我会玉龙剑法,还会好几种拳脚功夫。哪里象他?只会撒泼胡打一气,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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