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界_花小月/花落满庭芳【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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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中午的时候,温彦带着孩子们在屋子里做老鹰抓小jī的游戏时,暨火也很坦率地指出这个游戏根本就是帝都里流行的名为“守护”的游戏。

  温彦很慷慨的让暨火做了“老鹰”,然后自己做“母jī”,然后暨火这只可怜的老鹰被母jī灵活的双手在屁股上至少掐出五个以上的红印。

  血淋淋的教训告诉暨火,发现温彦错误时,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任由他误人子弟。

  就像这会儿温彦向大家讲述的是一个名为“曹冲秤象”的故事。

  在孩子们的眼中,堪比小山的大象要秤重的话,简直和天方夜谭一样,但是这并不妨碍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思维方式,当然每一种方式都能够或多或少的看出孩子们周围的生活环境。

  比如铁牛就建议秤大象之前,先制造一个可以秤重的铁秤——他家是开打铁铺的。

  二娃则很gān脆地否决了铁牛的建议,把大象宰了,劈成几段就可以秤了,用不着制作铁秤——二娃的父亲是村里的屠户,显然二娃年纪小小就已经有乃父之风了。

  小?的建议比较中庸,建议把这个难题送到县衙,请父母官来判断——小?的父亲是地保,对于有问题先请教上司这一套倒是学得齐而有加。

  最特别的,无疑是狗儿的说法:“花钱请个道长,摆个法坛,作个法,一定能够马上知道。”听说狗儿的奶奶最是虔诚道士,看来小狗儿也深受影响了。

  敖彦一边听着孩子们的陈述,肚子里早就笑到不行了,若不是要维持师长的风范,恐怕早就笑得捶桌顿地毫无形象了。

  作为古老的一则故事,虽然在不同的时空里,曹冲秤象的故事依旧令所有的孩子们感到了惊讶以及一种由心而生的钦佩。

  而敖彦在故事结局的地方,自然开始向孩子们灌输起“浮力”这个陌生的名词,就像往日一般,透过一个小故事,向孩子们解释一个自然定理或者自然现象,这对于敖彦来说算是上辈子就经过专门培训的专业课程。

  只是敖彦并没有想过,他今天的说法也许会在未来给这个世界带来难以估计的变故。

  酿酒也好、制作玻璃也好,那些在小说里被视为万能印钞机的技术革命,即便真的被敖彦发明出来,也仅仅只是一个发明而已。

  人类科技发展的起源并不是源自某种发明,而是源自对于神权的质疑,今天敖彦向孩子们灌输的才是科技的本源,是让一个世界从蒙昧中逐渐醒来的种子。

  在地球上,若不是哥白尼质疑了地心学说、若不是伽利略研究了被教会视为禁制的学术、若不是那些前仆后继、不惜生死从神权的yīn影中挖掘真相的学者们最终推翻了神权至上的定论的话,那么就是有再多的牛顿、爱迪生,他们的研究永远会被视为一种对神之领域的亵渎。

  所幸,此刻听讲的人只是些懵懵的孩子,而不是那些掌握权柄的上位者,不然敖彦恐怕也会成为东大陆上的哥白尼。

  不过这些深沉内涵对于敖彦来说无疑渺茫到可以直接忽略,此刻他更加关心的是,出一个和“浮力”有关系的题目来为难一下眼前的小鬼们。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最少有一半是出自童言童语,这也是敖彦滞留在这个偏僻小村庄的某个不可告人的原因之一。

  “如果祠堂里的铁牛掉进了河里,大家想想看要怎么办才能把铁牛捞上来呢?”敖彦笑眯眯地抛出早已想好的问题,很是恶劣地欣赏着眼前一张张可爱的小苦瓜脸。

  可能是老天爷也看不过敖彦的恶趣味,急吼吼地派人来拯救可怜的晏国未来主人翁们。

  “祠堂里的铁牛掉进河里了?”

  带着三分愕然七分惊恐的惊呼声从墙外传来,接着单薄的柴门被猛地推开,只见老村长带着十好几个老少爷们站在门前,一脸天崩地裂的表qíng,倒是把门里的大人小人们吓了一大跳。

  不过老村长可没有时间去反思自己的冲动行为会不会给眼前这些娃儿们留下什么心理yīn影,本是领着村里的老少爷们一起到温彦小先生家里为那孩子们口中相传的“妖怪”求个是非究竟,却没想还没有进门,就听见篱笆院落内隐约传来的温彦小先生的声音。

  其他没有听清楚,反倒是那句“祠堂里的铁牛掉进河里”让老村长听了个真真切切。

  老村长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猛然间彷佛膨胀了数倍,在农家人的眼中,祠堂可是仅次于生命的存在,而祠堂前的铁牛又被称为镇祠之shòu,这铁牛突然掉入河中,难道正是上苍暗示着整个村寨即将陷入漫漫洪水之中的某种不祥之兆吗?

  而眼看着老村长急吼吼的冲进院子,正在心底暗中窃笑娃娃们的温彦生生地被吓了一大跳——

  一位七老八十的老者连蹦带跳冲进家门赫赫威势是很惊人的——而老村长那一声惊呼,更是让敖彦原本笑意盈然的脸庞上挂上了一串苦瓜色。

  赶忙从凳子上爬起来,连声为自己误踩地雷式的假设解释起来。

  但是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花费着口水,准备向老村长解释误会的时候,门外泥泞的土街上,一个惊恐的娃娃飞奔着,顾不得凉溲溲的雨水着在身上浇透了单薄的衣衫,还没走到院子前,便已经扯着嗓子惊天动地的喊了起来——

  “不好了,阿爸、阿爸……祠堂门前的铁牛被山水冲到河里去了!”

  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看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望着在院子里一时间黑线满脸的温彦,站在墙脚的暨火突然间有一种爆笑的yù望,这个男人也真是太倒楣了一些吧……

  对于一个在地球上接受了多年填鸭式教育荼毒的人来说,把一只一顿重的铁牛从河底捞起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qíng,充其量不过是曹冲秤象的应用版而已。

  敖彦毫无形象地蹲在河岸边上,无限郁闷地看着村子里的汉子们奔前跑后地张罗。

  天际的细雨在出门后,便稀稀疏疏地停了下来,乌云虽然还没有完全散去,但不远的天际已经能够隐隐约躴看到一抹蔚蓝,河岸边上停泊着的几艘大船已经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石料,此刻早有水xing极佳的汉子,腰上绑着数条粗如儿臂的麻绳潜下水去,按照温彦的吩咐去牢牢地缚住陷在河底淤泥中的祠堂铁牛。

  尽管大家都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小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凭藉着当初这位小先生毫不费力地gān掉那妖孽鹜鬯的架势,这些乡下汉子们早就已对这位少年人产生了一种盲目的崇拜——也正是因为这种崇科作祟,在听说温彦收留了妖怪之后,村子里的人不是直接打上门去,而是围拢到老村长家,鼓捣着老村长出面。

  “温先生,您看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是不是……”

  老村长试探着问道,自从祠堂铁牛落水的消息传来之后,小先生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虽然没有推托,直接从老村长手上接管了捞铁牛的指挥权,但是那些令人一头雾水的任务分派完成后,小先生就蹲在河岸边,一脸yīn沉地用树枝在泥地上画圈圈。

  老村长估摸着,小先生大概是在画那什么道家秘符、仙家奇门之类的神兵玩意儿,所以也不敢往前蹭,只是老实地待在距离三步之外,并把村里那些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崽子们赶得远远地,仙家的宝贝做凡人的怎么能随便看?万一再看出个妖怪出来可怎么办?

  等看大伙都准备好老半天了,小先生都没有什么动静,而手上的圈圈也停了下来,所以老村长才小心翼翼地上前问了一句。

  不过回应老村长的却是一个充满了哀愁的眼神。

  “再等等吧……等涨cháo就好……”

  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敖彦下意识地又想挥动手中的枯树枝画圈圈玩,但是感受到老村长那赤luǒ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崇科和畏惧的眼神,以及四处那低微且窸窸窣窣的耳语声后,无限懊恼的敖彦只能很无奈地将树枝丢了出去。

  “看见没,小先生手里拿着的,那就是金风玉露枝……”

  “去你的,还金风玉露呢,你怎么不说是金枪不倒?你小子昨天是不是到镇上逛jì院去了……”

  “别听他的,小先生手里拿着的,肯定是仙家的宝贝……”

  “看上去不像啊?怎么和路边的枯枝一个样?”

  “你傻了不是,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那有本事的都是看上去傻傻忽忽的;那看上去道骨仙风的,十有八九都是骗子装扮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当初那鹜鬯妖怪作祟的时候,镇上那些个看上去飘逸得不得了的算命先生、道士和尚们,怎么没有一个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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