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继海皱起了眉头,他还是不明白,既然已经把温彦这么个攸关晏国未来走势的人才从茫茫人海之中找出来,为什么瑞王却没有委以重任,而是把温彦丢到一个偏颇之地。
“这我就不知道了。”
尚书大人摇着头一边示意自己和此事再没有任何瓜葛,一边却满脸贱笑的刻意上下打量起江继海,一副“原来如此啊”的表qíng。
“你又想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江继海瞥了眼吏部书那令人忍不住要动手揍人的笑容,很无奈地摇着头,这个闲人怕是又在哪里听到什么荒谬的传言了。
“最近朝堂上有这么个令人诧异的说法,倒是和这位温公子有些关系。”吏部尚书抖手从衣袖里拿出一把折扇,很悠然地一边打开一边说着令江继海无力的流言,“据说这位温彦公子chuáng上功夫了得,不但把瑞弄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最忠心的侍卫都派出去保护对方了。
而且那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御史台左御史江继海大人,似乎也对这位温公子念念不忘,打算背着爱妻肖柳柳搞个金屋藏娇,却功亏一篑地被瑞王发现了蛛丝马迹,这才引出一段双骄夺珠各显其通,倜傥才子风流一时……”
从朝堂的客室里听来的这一段颇具风流味的传闻后,吏部尚书憋了好几天,就盼着江继海送上门来,好当面倾吐一番,先是能够看到那一向冷漠无qíng的绝美容颜上出现的愕然表qíng,就值得了。
这群无聊人士!
江继海听着尚书大人那夸张的描述,顿时哭笑不得。
他这里紧张兮兮地努力想把温彦找出来,给纷乱的晏国找出一条可能的qiáng大之路,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忠心,换来的却是这一番的八卦狗血。
若非江继海的修养在老婆肖柳柳的磨砺下,早就达到了古井不波的地步,怕是早就把这些人下锅煮来吃了。
不过略去这些清息,江继海倒是有些惊讶,温彦出仕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既然是晏国的瑞王,也许自己应该去拜访一下这位王爷,也好当面把事qíng问个清楚,他可不希望有一天朝堂上传出什么瑞王谋反之类的谣言。
江继海暗中打算的,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吏部尚书后续的建议给制止了。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去问瑞王,那个温公子究竟是哪一点入了陛对的慧眼了。”吏部尚书笑得有些夸张,手中的折扇虚指着江继海,“我的御史大人,你可不要忘记那些皇帝安cha在瑞王身边的耳目们,若是你真这么做了,恐怕外面的传言会更加离谱,万一到时候风声传到你夫人的耳朵里,还不知道会出怎样的大乱子呢,你不会希望自己成为第二个‘净荷上人’吧?”
“净荷上人”算是当代人界和仙界共有的最大笑话之一,净荷上人本是仙界的金仙,特地降临到人界来寻觅良材美玉的徒弟人选,可是由于行动间和周围的凡人多有误会,最后竟然被人界的修道士们误认为是魔界的qiángjian魔化身来人界捣乱,竟对净荷上人群起而攻之,闹得不可开jiāo。
最后净荷上人不得不搬出仙界诸多道友又是证明又是解释,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恢复清誉,由此可见人类以讹传讹的狗血能力qiáng悍到何种境界了。
吏部尚书此话一出,江继海也不由得开始烦恼起来。
自家娘子最近可是三番五次地在chuī枕头风的时候,一脸诡异地告诫自己说为官不只要清廉,还要懂得自律,难不成真的被眼前这笑得yíndàng的家伙一语中的?
“你若是听我的,就悄悄地跑去高安看着那位温公子,若是有不对劲的地方,你也好随时出手解救,总比你去和瑞王摆明车马的公开掐架要好很多吧?你又不是不知道,瑞王的手段向来是雷霆万钧的,万一他对温彦另有心思,你总不能真和他挑明了抢人吧?那还不和捅了马蜂窝一样啊。”
吏部尚书的话说得gān脆,令江继海也略有感悟,只是江继海没有注意到吏部尚书这个贱人在话语中又藏了一个陷阱给他。
见江继海下意识地点头,吏部尚书肚子都快笑破了,这可不是他在造谣,他可是很“正经的挑明说他和瑞王争温公子”,江继海可是自己点了点头的啊……
第三章:手段
一路急赶,彷佛怕是去晚了会被人抢走县令宝座似地,原本六天的路程,一行人只用了四天便赶到了地头。
而年少有为的温彦大人,在高安县第一次体会到了所谓新官上任的新奇,和万民相迎的待遇。
“高安县主簿率民众参见县令大人。”
在主簿(注1)的一声高唱中,敖彦面前的大道两旁顿时跪满了男女老少,不管怀着怎样的心qíng,人们都低头叩拜着,迎接日后将要主导他们生活的父母官的驾临。
这本是历朝历代祖传下来的规矩,却不想如今让新上任的年少县官老爷一身不自在。
“我又不是道观里的泥塑,你们跪我gān嘛?我又不会保佑你们多收粮食、多生孩子!起来吧,都起来吧……”
新任县太爷一边嘀咕着,一边顺手把道旁白发苍苍的老人给拉了起来,倒是让周围的人一时愣了神。
特别是那些从晏都一路跟来的属下们,虽说这几日有些稍稍熟悉了这位上司的言行习惯,但是在这么个正式的场合上,这位温公子居然还是这么吊儿郎当的模样,丝毫没有半点官威,这倒是让下属们有些担心日后自己这个年少的上司,还能不能控制住那些混迹在衙门里的官油子们。
“大人慎言、慎言啊。”师爷很小心地凑到敖彦耳边嘀咕着,不过敖彦倒是不怎么在意,给了师爷一个感谢的微笑后,自己依旧我行我素地把道旁跪伏着的百姓们给拉了起来。
接着按照惯例,自然当是新官的一番到任开场白,不过这一条到了敖彦手里,自然注定要成为又一桩破例的事宜。
“那个,我叫温彦,从今天开始担任县令,这个……大家有事直接来县衙找我好了,就这样!”
敖彦的话很简单,虽然师爷很体贴地悄悄递上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到任演讲稿,无奈敖彦只是扫了一眼,便直接丢进了袖筒里的暗袋中,他可不想站在大街上做报告。
比起在这些个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小老百姓面前摆架子,敖彦更希望能够尽早的知道自己的地盘上有多少资源可以使用,那可关系不久之后的修道界大战呢。
所以在出人意料的开场白之后,当人们还在沉默的等召温大公子的后续报告,敖彦却已经拽着领头的主簿大人,彷佛是害羞的新嫁娘一般,一溜烟地跑进了县衙的大门,把自己那单薄的背影留给了所有人。
这个大老爷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第一次和自己的父母官见面,敖彦就在高安县百姓们的心里留下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形象。
不过对于那些在衙门里当差的衙役们而言,这位县官大人的形象就不见得这么好了,虽然这位年轻的长官似乎无意遵循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传统,并没有对当差的衙役、衙门里的众多旧部属进行人事上的变动,让战战兢兢了许久的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位县令大人有到任的第一天就要求清点库府内的存银、清查所有帐目的行动,却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虽说这一切都是县令到任后必须做的事qíng之一,但是全天下当官的大约也只有敖彦这个缺心眼的家伙,上来就肆无忌惮的清点库房。
而最令所有人愕然的却是这位温大老爷,在清点完府库之后,堂而皇之的拿着一大叠前任县令留下来、签字画押的借条,开始在高安县内逐门挨户的开始收债。
要知道这些个欠条多是高安县的大户人家,以各种名义向前任县令“借调”的,这些人家自然是某某尚书的亲戚、某某王妃的舅舅之类,在朝廷中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就像每一个朝代都会出现的官商勾结一样,这些个“有身分、有后台”的大户人家,从县令负责掌管的地方财政里“借走”了大半的流动资金,然后去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润。
而到最后,凭着一纸借条和每年塞给县令的足够的封口费,这丑陋的一幕自然被顺利地进行了许多年,所以也不用奇怪敖彦手中会有一叠又一叠的借条,这本就是官场陋习,若是敖彦熟知做官内幕的话,自然只要安稳的坐在大厅里,就会有人按照老规矩送上可观的银两来。
这一点,随敖彦而来的师爷也曾经点拨暗示过我们这位温大人,不过师爷的暗示显然并没有起到足够的效用,或者说温彦大人对于这一系列的官场上的潜规则不屑一顾。
就算是没有见过猪,至少也吃过猪ròu。亲身经历过地球那乌烟瘴气的权钱jiāo易黑幕的敖彦,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猫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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