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忍不住弯了弯眼睛,“不过是院试罢了,等我过了乡试,考上进士再贺不迟。”
“好大的口气。”赵靖宜笑道,“不过我的曦儿,自有其本事。”
那是一定的,他俩虽是这个关系,不过他还是想靠自己的实力成就的地位。
林曦想到今日纠结的疑惑,赵靖宜就在身边,他正可以问问,于是思索着如何问话才会显得不刻意时,门口想起了圆圆的声音。
“少爷,奴婢进来了。”
话音刚落,林曦下意识地推了赵靖宜一把,毫不犹豫地将他撵下chuáng。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赵靖宜抽了抽嘴角,颇为不满,可也未说什么,只是跨了两步坐在桌边。
圆圆在外等了一会才进来,拿着火折子点了油灯,瞬间房间里便亮堂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瞟了自家少爷一眼,寝衣完好,睿亲王坐在一边,一脸冷色,甚好。
“王爷,外面天儿冷,喝碗姜汤用些点心去去寒吧。”
她一一地摆放好碗筷,便转身服侍林曦下了chuáng,披上衣裳。
“裹厚些,别着凉了。”赵靖宜嘱咐了一句。
裹得严严实实的林曦坐在赵靖宜的身边,看着他吃完桌上的东西,圆圆收了碗筷便出去了。走之前还依依不舍,戒备地瞄了赵靖宜好几眼。
赵靖宜戏谑道:“你这丫头还真忠心护主。”
林曦感慨地说,“从小跟我一起长大,虽为丫鬟,却也当是妹妹了。”
若不是有这两丫头,周妈妈,林叔等旧仆在身边,自己不一定能熬到如今。
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赵靖宜本不在意,可见林曦嘴角含笑的模样忽然心里酸了一把,还漫了开来。
一般的世家公子在林曦这么大的时候,屋里人早就有了。
他qiáng忍住那股陌生的酸意,似漫不经心地问:“这俩胖丫头有十六了吧?”
林曦点头,“是啊,转眼变大姑娘了。”
是不是该给找个婆家嫁出去,难道还是想留一辈子?
赵靖宜很想这么问问,不过他是王爷,不能如此小心眼,嘴里转了一圈道:“若是不舍的,便多留些日子吧,其他人服侍你,也不让人放心。”
真是不能再善解人意且宽容大度了。
林曦斜睨了他一眼,不客气地揭穿,“行了,别拐弯抹角地遮掩你的小心思,酸不酸啊?”
他失笑地看赵靖宜尴尬地倒了杯水,于是安抚道:“我既然将她俩当做妹妹,自是要好好替她们筹划,非得寻个好去处才行,将来穿着大红喜服风光嫁人。”
赵靖宜这才放下心来,心里又转悠着手下有谁到了适婚年纪,将林曦的左右臂膀娶回去,将来关键时刻好常常胳膊肘往外拐。
“今日怎么这么晚,可有什么要事吗?”
林曦接过赵靖宜的茶杯,虽知道有些逾越但他还是忍不住问。
此刻赵靖宜终于体会到夫妻两人感qíng笃深后无话不谈的感觉,即使林曦不问,平日里守口如瓶的他都想将今晚皇帝天马行空的想法告知于他。
这很危险却也甜蜜。
赵靖宜言简意赅地说完南巡之事,就见林曦沉默了下来。
林曦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才肯定地说:“皇上走不了的。”
赵靖宜挑眉,“何解?”
林曦笑了笑,然后敛了神色,淡淡地道:“自古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远离王都,皇上想南巡,必得立下储君。”
赵靖宜微微颔首,眼中带着光。
林曦便继续道:“而这储君,如今是立不下的,皇上观望多年,想必梁王和蜀王都不令他满意。年岁愈老,就愈不服老,淑妃诞下小公主,显示他雄风依旧,怎可轻易让朝臣得逞,确定太子?”
“他不会。”赵靖宜肯定,又说,“但他想要南巡。”
林曦惊讶,“不会是两王监国吧?”
赵靖宜摸了摸林曦的脸,看着乖乖巧巧的样子,却是什么话都敢说。
而赵靖宜却又不自禁地顺着林曦的想法往下,“就看明日群臣之力能否压过君王的一意孤行了。”
林曦看他,忍不住道:“难为你了。”
至关重要的睿亲王肯定会被拉去打偏架的。
林曦有些心疼,便开始出馊主意,“要不,明日的朝会你称病吧?”
真是亏想得出来,赵靖宜哭笑不得,便起身撵他去休息。
“我先回去了,估计还得忙阵子,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林曦点点头,忽然对赵靖宜说:“过来。”
赵靖宜不解,但还是走进了他,接着他睁大了眼睛,感觉唇上一热。
漆黑的眸子顿时一片幽暗,心里燃起了火焰,还想趁此机会深入一下,却冷不防地被推出了门外。
只见林公子笑眯眯地站在门内说:“走吧,别老想着爬墙,半夜私会可并不好。”
赵靖宜哭笑不得,只能乖乖从命。
转身正要离去,却听到林曦的话语传来,“赵靖宜,若是能当家作主,便不会这么辛苦了。”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关门,赵靖宜回头看去,驻足了良久。
心跳地极为欢快,冰雪的天气里,周身却是极为温暖,仿佛心底被种下了一弯温泉,源源不断冒着沸水。
他的林曦啊!
第105章 朝堂争论不休
chūn节将至,这样的大朝会也没几次了。
按照往年那是有事没事都不当回事,能拖就拖拖到来年再说,面上那是和乐融融天下太平。
不过今日,不管是准备装米勒笑佛的文官还是平日里靠着柱子打瞌睡的武官,仿佛都嗅到了一丝风雨yù来的气息,眼中隐含着一丝丝兴奋和期待,又或者坐壁观上的看戏之意。
因蜀王上奏封禅一事而引得皇帝龙颜大悦起,不管是宫闱还是朝廷,都不太平。
这几日两王频频入宫,长谈之后皆带着满足而自得的笑容离去。到昨日皇上宣召睿亲王夜谈深夜,嗅觉灵敏的朝臣就着宫中偷漏的只字片语,已经拼凑出了一个大概。
接着浮现一个念头,这是机会。
眼神中的讯息无声地来回,笏板捏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百官们安静以待。
赵靖宜是带着愉悦的心qíng上早朝的。
他位高权重,只在梁王蜀王之下,列于武官之首。
赵靖宜一到,半数的目光便看了过来,昨夜皇帝最后召见的便是他。
不过就因为是睿亲王,所以也熄了打探的心思,满朝皆知最难撬开的便是这位王爷的嘴巴,而唯一能让他自主张嘴的却不在此列。
梁王蜀王也有此意,不过因着对方,都没有行动。然而眼神倒是时不时瞄了过去,只是赵靖宜一概无视。
他昨日一夜未睡,辗转反侧之下,满脑子都是林曦亲了他一口,之后倚在门上笑眯眯地看他模样,越想越勾地心底发痒。
大雪的天,身着单衣练了伴宿的长枪才缓了那股燥热。
难得的是今天还能神采奕奕地站在这里。
赵靖宜摸了摸唇,总觉得昨晚太窝囊了些,就该死皮赖脸地挤进门板深入一下才好。
那抹dàng漾在嘴角的笑意让人怎么都觉得是股盎然chūn意,似乎……这位亲王的心qíng不错,可否认为昨日的君臣奏对是往好的方面发展?
忽然乐起,一声高昂尖细的长唱:“皇上驾到——”
大殿之中呼啦齐齐下跪,高喊万万岁。
和赵靖宜一般,夏景帝此刻的心qíng也是不赖,穿着明huáng龙袍,头戴紫金流珠九朝冠,气度雍容坐于皇座之上,一声“平身”极为威严。
朝臣纷纷起身,赵靖宜一抬头正看到夏景帝看过来,伯侄两人心照不宣。
高坐在丹陛之上,透过九朝观前的流珠,帝王将朝臣的神qíng一一看在眼里,包括他的两个儿子,这目光停留地长了一些。
与赵靖宜相同,他也一宿未睡,有些事qíng可以拖着延着,但该来的还是会来,他并非昏聩之君,没想过真的能万万岁。
拜他纵容所赐,下方朝臣清楚地分成两派。谁是谁的,夏景帝心里门儿清。
不过幸好,赵靖宜连胜两仗将重兵归拢,皆掌于天子之手。
皇帝讽刺地一笑,微微侧目。
立谁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来公公在皇帝示意之下上前一步,打开圣旨高声宣读镇守西境北境将领一职。
夏景帝对这个侄子是真好,两境的驻军之将皆是赵靖宜一手提拔的将军,宋淮州领从一品大将军之职镇北境,张虎领正二品总兵一职镇西境,另选督办协同,副职也多是北伐中记了大功的。当然为了不一家独大,皇帝也另派了文官州牧以牵制,不过这人选却与两王的关涉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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