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里分外不满,这哪里能养人呢,心里又不免心疼林曦,她正要说话,却听到萧大少爷笑道:“表弟是从未上京过吧。”
林曦慢悠悠地喝完茶水,轻轻放下茶碗,才点点头说,“曦身体不争气,大夫说不好长途跋涉,便一直没有机会向外祖母和舅舅们问安。”
“现在可是好些了?听祖母说姑父请了一为名医为你调理。”
“谢大表哥关心,已经好些了。听爹说,今年chūn闱,大表哥中了进士,已授了翰林院编修,现在说虽然晚了些,但曦还是恭喜大表哥了。”
萧玉衡笑着摆摆手,“侥幸罢了,不及姑父探花及第。”
林曦看着萧玉衡谦虚地笑着,但是眼里还是带着得意,心里微哂,不过在勋贵之家还能认真读书并一路考上来实属不易了,可见永宁侯府并不是红楼梦中的四大家族只是外表光鲜,内里糜烂。
表兄弟初次见面,实在没什么太多要说的,任妈妈想cha上话问问林曦什么时候启程,但萧大少爷总是没有让她开口的机会,到最后萧玉衡站起来,对林曦说:“虽然匆忙,但天色尚早,为兄想给姑父上柱香,还请表弟安排。”
林曦也立刻起身,“本该如此,请大表哥稍作歇息,曦即刻安排此事。”
林曦吩咐团团领着萧玉衡去客房歇息,又问任妈妈,“任妈妈也定是舟车劳累了,周妈妈已经收拾了客房,不妨先歇上一歇,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
任妈妈本想跟着林曦近身伺候,在开口时又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记得周妈妈,在林夫人未出嫁前,还是丫鬟的周妈妈可不就是被任妈妈调教出来的,与其跟着林曦,不如问问周妈妈,也好知道表少爷的生活点滴,日后回了侯府,也有话回禀太夫人。
第16章 闽医传人林家子
林曦陪着萧玉衡前去林家祠堂向林青上香。
永宁侯的车架排场自是大于之前的林曦,林管家一说此事,里正便立刻通知了十里八乡的举人乡绅,就连县城里的县太爷也是闻讯赶来。
所以本是简单的上香,闹到最后就陪着萧玉衡见了许多人。
林曦虽芯子成熟太多,但因自小生病之故,人见的少,说的少,xing格也是多少有些怪异,不太亲近的人总是不太爱说话。
潜意识里不想变成前世的自己。
所以他只是冷静地看着萧玉衡不停地微笑说话,可即使地位比他低下很多,也未见他有任何轻蔑慢待的意思,这见谁都能寒暄几句的能力,让他不禁心下佩服。
前世的自己是不得不笑脸迎人,而萧玉衡却是自小金匙出生,算起来也不过二十岁而已,却已经分外老到圆滑了。甚至在寒暄过程中,还时不时地问候林曦,不至于让他感觉被忽视了。
相比起来,自己仿佛越活越回去了。林曦在心里默默地感慨一声。
而萧玉衡却觉得,自己这个小表弟弱是真的太娇弱了些,但是却分外乖巧,从头至尾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玩笑几句还会脸红低头,看起来分外腼腆,让他忽然生出qiáng烈的保护yù来。
等回到林宅,天色已是不早,便也不再多说,都回房歇息。
而任妈妈却与周妈妈故友重聚,聊不完的话,重点围绕这小姐和表少爷。
小姐去得早,回忆几次也就够了,但是表少爷却是经历了九死一生,刚身体好转些就经历了父亲入狱,又遭qiáng人bī迫,林老爷冤死又平反,扶灵往西来凉州的一系列跌宕起伏的故事。
周妈妈说起来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是经历大风大làng的人遇上这些也不一定能挺过来,他家小少爷却是一路坚qiáng地走来,没有倒下,恨得任妈妈咬牙切齿,却又心酸地眼角含泪。
又说到来到凉州也不是一帆风顺,这里的刁民排外又欺负林家孤弱,今日还上门讹诈,可他家少爷又是一番孝心,非得守完三年孝期才愿意离开,周妈妈无奈地叹息让任妈妈当场就下定决心,哪怕撒泼打滚也要将表少爷尽快请到京城去。
第二日任妈妈早早就来伺候林曦起身,又伺候着林曦和萧玉衡用了早膳,才禀明了来意。
“老婆子离开侯府之前,太夫人亲自吩咐了,定要接表少爷回京过年,眼瞅着日子没个把月了,表少爷什么时候动身,老婆子好安排下人收拾行礼。”
还不等林曦推辞,任妈妈又说,“太夫人jiāo代,若是表少爷执意不肯离开凉州,让老婆子也不必走了留下伺候表少爷,等大少爷回去禀明之后,老夫人就亲自过来。”
说完便看着林曦。
林曦转过头向他大表哥求救,却见萧玉衡施施然地啃完馒头,又喝完稀粥,才优雅地抹了抹嘴角不紧不慢地说:“表弟可别看我,爹也吩咐了,表弟不上京,我就陪你在这里过年,翰林院他自会替我请好假。”
林曦嘴角抽了抽,默默地低头喝粥,却又听到萧玉衡一声叹息。
“估摸着你嫂子开年就该生了,可惜我怕是没办法陪她身边……不过她向来贤惠,应是不会怪我……”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曦哪里还能再推辞?
“走吧。”还未等萧玉衡说完,林曦捧着粥碗轻声说。
萧玉衡脸上还带着惋惜,闻言便问:“曦儿说什么?”
什么时候表弟不叫,叫得这么亲了?林曦心里腹诽,面上却是一笑,“都听大表哥安排。”
顿时任妈妈喜笑颜开。
其实整个林家都内心雀跃着。
任妈妈行动迅速,本就没什么东西,不需两日就指挥着收拾了全部的箱笼,家当一一规整,第三日便可启程发出了。
而在林曦向京城前行的时候,京城的睿王府里却是yīn云密布。
栖云轩,卧房内
天气寒冷,屋里虽然也添了火盆,但并不会觉得热,可四位太医的额头却都是沁着细细密密的汗水,神qíng说不出的紧张。
他们统一看着chuáng上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此刻那孩子小脸苍白,嘴唇乌紫,身体时不时地痉挛着,呼吸细弱,仿佛下一刻便会停止。
chuáng头一边站着一个二十三四的年轻男子,虽身着素衣,头发也只用一根素带缚着,但身材高大,身姿挺拔,端的是气宇轩昂,正是睿亲王赵靖宜。
此刻他寒冷肃穆的脸上,眉头紧皱,眼中寒冷透露着浓浓的担忧,神qíng又是疲倦又是焦躁,见几个太医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良久也出不了一个结果,眼中的寒气更加bī人。
“几位,商量地如何,可有法子救治世子?”
声音之冷冽,让这四位太医浑身一抖便立刻跪在地上,“臣等无能,世子的病是之前的残毒所致,残毒蛰伏已久,如今发作起来却是分外霸道,可这毒……这毒……”
“说下去!”
太医马上匍匐于地,不住磕头,在赵靖宜马上失去耐心的时候,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回答:“王爷,这毒并不是普通的毒物啊,臣斗胆猜测却是前朝宫中所制的‘冷梅’,如今已足足过去一月,世子怕是……”
余下的话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将头压地更低了。
赵靖宜惊愕,之后怒火烧起,抬手便劈断了chuáng栏,他不知道“冷梅”是什么,却知道这群庸医误诊,错过了儿子的救治时机,顿时杀机四起。
赵靖宜在战场就是个杀神,刚回来还没有收起那股摄人的气势,却遭逢巨变,如今狠将起来光杀气就能将普通人活活吓死。
他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儿子,握紧拳头qiáng忍着将这些庸医叉出去的冲动,一字一句说:“一定要救活他!”
谁都不能保证双亲、妻子、儿子相继死去的男人会做出什么,只知道就是睿亲王不杀他们,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
正当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绝望的时候,卧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又是四个太医跑进来,其中一个头发花白,却是已经荣养的王太医,在其他三人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走进卧房。
看见王老太医,地上的四个立刻jīng神一振,不等赵靖宜发话便速起身凑上去,七嘴八舌将诊断所知告诉他。
王老太医也顾不上向赵靖宜行礼,尽自走到chuáng边,伸手翻了翻小世子的眼睛,又把了脉,接着在他身上抚摸许久,感觉到手指的凉意,才向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太医点了点头,这位小王太医立刻提着他祖父的药箱过来,打开一卷cha满银针的布包。却见那位王老太医执起其中两根银针分别cha入世子两胸靠上的位置后,片刻之后,小世子立刻停止了痉挛,待见到那根银针的表面泛起了白霜,才轻缓地拔起,而小世子的呼吸却在一阵紊乱后慢慢平息。
赵靖宜一动不动地注视儿子,许久才慢慢地缓和了表qíng,似乎手脚的也渐渐地回了暖,却发现已经发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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