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感觉这孩子其实知道什么。
林曦看着赵元荣辩解道:“……是你想太多了。”
“恩,我也想的,我们一起想。”
林曦微哂,果然他才是想多了,这才是个孩子。
然而还未到后府门口,马车便停了下来,不一会儿撩起车帘,看到一个黑衣男子恭敬地向他们行礼。
“世子,林公子。”
却是赵靖宜的亲卫。
林曦正疑惑,却看到那亲卫双手递上一块玉佩,“王爷命属下务必jiāo与林公子。”
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白玉无暇,色泽柔光剔透,绝非凡品。
他一下子便想到自己被赵元荣扔下去的那个荷包。
定qíng信物?
他抽了抽嘴角,觉得实在烫手。
“表舅快拿啊,这个玉佩我看到父王一直戴在身上的。”赵元荣眼睛笑得成了一条fèng儿,催促道。
林曦肯定这孩子一定都知道了!
“属下还要尽快回复王爷,请林公子见谅。”亲卫更为恭敬地双手递上。
林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接过。
手上一空,亲卫抬头咧嘴一笑,“多谢林公子。”似乎怕林曦反悔一打马即刻转身离开。
“……”果然还是觉得特别烫手,烫地心都是火热的。
低头看到赵元荣捂着嘴弯着眼睛笑得开怀,林曦扬了扬眉尾,心中冷笑一声,淡淡地说:“今日功课都没做,回去立刻补上,明日开始大字再加上十章,早上读些诗书,下午学医药,不可再贪玩。晚上乖乖地早睡,再闹幺蛾子,哼哼……”
赵元荣一刻垮了脸,这爹一走,靠山也就倒了。
第72章 太夫人财大气粗
随着北伐大军的离开,科举舞弊案也落下帷幕。
蔡大学士不堪受rǔ自缢而亡让梁王瞬间百口莫辩,每届科举本就存在猫腻,考试时做个记号让考官提升个名次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有几个梁王看好的考生他也早就打过招呼,这种事qíng向来是心照不宣方便你我他罢了。
君不见每次科考下来,参与的官员腰包都能鼓上一圈。
可是说到买题卖题这的确是冤枉梁王了,榜上的名次实在太过打眼,他自己的小舅子肚子里多少墨水怎么会不知道,高中还有个好名次简直就是昭告天下梁王有问题。
韬光养晦多年,梁王绝不会范这种错误,然而想到了又能如何呢?
总是需要有人平息天下学子的怒火和怨气吧。
本来蔡大学士是最好的替罪羊,可这老头直接一根白绫吊在梁上以死明志,还好死不死地留下一份血书送到了御案前。
积年的老臣,当代的大儒,却被唾沫活活淹死,若是再将脏水泼到他身上,夏景帝实在过意不去。
并非没想到蜀王在其中起的关键,然而没有明确的证据下,这件事越简单越好。
于是朝堂之上皇帝震怒,免了梁王礼部之职,罚俸一年,禁足三月。一同参与的官员抄的抄,放的放,礼官之官彻底大换血。
接着又命张贴皇榜,此次成绩全部作废,一月后重新开考。
而这次由白阁老担任主考官,皇帝亲拟考题,御史台监察,容不得一丝泄露。
当然参与舞弊的学生则直接被剥夺了参考资格,一辈子止步于堂前。
悦风客栈
夏书生敲开裴轩的房门,见裴轩坐在桌前正静静地书写着什么,便问道:“如何就不考了?虽之前多有风言风语,可朝廷已经证实你的成绩并非舞弊而来,你与梁王也并无多大gān系,以你的文采再考一次依旧能够高中,何必着急着回去?”
裴轩书写完最后一个字,举起纸轻轻chuī了chuī便放到一边,抬头对着夏书生淡笑道:“也并非毫无关系,传言并未错,我曾经的确为梁王效力,只是后来才发现,当初的自己有多自以为是,坐井观天说的便是我吧。”
接着他自嘲一笑,“一切不过是我咎由自取,如今想来即使胸中有千壑,然心xing未炼,自以为是又急功好利即使将来做官也不过为祸一方,不如放缓脚步,先学做人吧。”
似乎经历高中之喜,牢狱之灾,众人冷淡,这大起大落之下,现在裴轩犹如一块古朴玉佩,将张扬及杂乱的心思都收敛了起来,无端感觉稳重豁达了许多。
夏书生感慨了一声道:“此刻的裴兄比之当初却是更加稳重,让人信任又欢喜。我已无话可说,想必下次再见更让人刮目相看吧,只是不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说到这里,裴轩微微一笑,“三年的时间我决定到处游历,山川田野,自然风光,民生疾苦,喜怒哀乐,总要见识一番,心中有所感慨,当步入官场之时才能立身站稳。”
揽月轩的书房内
赵元荣挺直着脊背,悬挂着臂弯,一笔一划写着大字,这是第十张了。
手臂渐渐发酸,赵元荣悄悄地回头看了眼林曦,只见表舅正在看一封信并未注意到他,于是偷偷地放下了手臂,支着手腕写完最后一个字。
还未松一口气,“再加一张。”身后传来林曦淡淡的声音。
赵元荣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表舅……”
“勇敢坚qiáng立志要做顶天立地男子汉的世子爷怎么了?”林曦放下信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元荣。
闻言赵元荣只能吸了吸鼻子,将垮下的脸蛋再拾辍拾辍,“没事。”说了声后接着继续提起手腕写字。
唉,父王走后,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林曦失笑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这封信上,又无声地笑了笑。
这样也好,与其盼着裴轩不幸,不如希望他心态端正,将来有所作为吧。
再看那随着信而来的书籍,心里稍稍熨帖,这些都是裴轩jīng心整理适合林曦看的考试用书,多数有他的心得注解,一个解元的学识,对他大有裨益。
林曦将信收起来,走到赵元荣的身边,低头看他的字。
小孩子忘xing大,持久xing弱,头几张比较端正,后来便有些敷衍了。
不过这都不是大问题,慢慢教就好了。
赵元荣讪笑地回头看着林曦,林曦轻叩了他的脑袋道:“认真点,写完这章就结束了,之后可以休息,你的画册都收在画筒里。”
赵元荣摸了摸脑袋,嘟哝了一句,“表舅好久都没画新的了。”不过还是摊开一张宣纸,拿着笔蘸了墨,动笔写起来。
一个故事想起来容易,写起来艰难,画起来更加缓慢,赵元荣只需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看完林曦两日的连环画,再加上最近事qíng多,马上便要去白家学馆求学,总要先温习些书,是以林曦一直没有动笔。
“荣儿见谅,最近实在不得空。”
赵元荣便开始哼哼唧唧,眼珠子一转一转开始动歪念头,不过这心思一起,三心二意之下那字便开始惨不忍睹起来。
一个错手,糊成了一团墨迹。
好嘛,这下别想休息了。
林曦皱了皱眉,心里叹了口气。
见赵元荣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于是林曦便收了他的墨宝,很认真地说:“既然写好了,下午我便命人将它裱起来挂在书房里,平日里若有来客也好让他们看看世子爷的大作,荣儿觉得如何?”
林曦说的一本正经,赵元荣瞪着眼睛那一团歪扭黑墨,连忙抢了回来,“这不行,这张看都看不清,怎么能挂起来,不好!”
“那就从中挑一张好的,这样吧,我们每过十日便挂一副你认为最好的字在墙上,一一排开。等日后王爷回来,看到满书房的字那么荣儿的进步便一目了然了,想必王爷会非常高兴。”
林曦刚开始认真教导赵元荣习字,不过也慢慢看出这位世子爷虽聪明伶俐,但也难以专注于不感兴趣之事。偶尔为之还好,每日定时半个时辰便熬不住了,而且贵为世子,还不能随意训斥。
林曦想来想去只能让他自己勉励自己,若是有些进取心,总会慢慢写好的。
林曦话音刚落,赵元荣便开始在他所写的十张大字里挑写得最好的,然而拿了这张不满意,那张也不行,最后犹犹豫豫选了一张,期期艾艾地看林曦。
“真的要挂起来呀?”
林曦点了点头,笑道:“别怕,你还小,写得没有常人好看是正常的,表舅在你这个年纪,写得还没你好呢。”
这话自然是骗骗单纯的世子的。
“那就这张了?”林曦问。
赵元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林曦便伸手接过,唤了吉祥进来,“你去将顾海找来。”
“是。”吉祥欠了欠身便离开了。
赵元荣又看了看那张字,小脸皱成一团,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道:“表舅,不要这张了,我再写一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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