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陆颖——代宗灵无法很清晰的表述此刻站在她身边一身山长正装的少女给她的这种qiáng烈感觉。若硬要描述,那就是一只长时间窝在母shòu怀里一味酣睡的小shòu,在乍然失去母shòu的体温时,猛然警醒时睁开眼的一瞬:夺人心魂的凌厉和恐怖!
此刻地下这尚茫然不觉、互换眼神的一群宾客,正作为低层食物链的猎物被这只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小shòu好奇地打量。
你是无法预测一只小shòu何时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戏耍,而何时会伸出狩猎夺命的利爪的!
代宗灵有些庆幸的是,这只小shòu以前被母shòu护得太好,对自己猎场还不甚熟悉,杀气也并不重,暂时还会采取谨慎和试探的心态,观察着她的猎物。
然而,今天的接任仪式是否能够如她们所期盼的一样顺利的举行吗?
代宗灵看一眼自己对面的位置,那本来是留给林旭的位置,然而此刻竟是空的。
陆颖也差不多同时发现了林旭的缺席,眉头轻轻皱了起来,黑色的眸子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自从老师走后,她就觉得自己脾气开始变得有些不好,动不动就觉得不高兴,想生气,想骂人,想整人……
不知道是老天听见她的心声,还是这宗祠里被供奉的姬香妃听见了她的愿望:一阵喧哗后,一群明显带着不善的目光的人走进了大堂。
“我反对陆颖继任花山书院山长一职!”为首之人昂首挺胸,对着正前方的陆颖道。
一石激起千层làng。
☆、057
宗祠内除了夫子们外,还有受邀的各地名儒大贤。
此刻都带着或震惊、或疑惑、或等看好戏的表qíng望着这群闯进来的人:是四个学子,正目光炯炯,一脸正气的看这陆颖,眼眸中满是不畏qiáng权的毅然和傲气。
陆颖眯起眼睛:为什么不管什么事qíng,总喜欢推些无辜的学子出来探路?为什么总有些思维单纯却又自以为是的家伙会上当受骗呢?肖河、史红凌那几人是,这四个人又是——花山本来都没多少学生,这么消耗法,还没等事qíng揭破,学生倒先被开除光了!
“理由?”
陆颖直截了当。早料到少不了有人会来闹事,她波澜不惊的俯视着四名学子。
为首学子目光微闪,似乎惊异于陆颖的镇定,但也很快掩饰住,从容道:“理由一,陆颖你现在还是花山未毕业的学子,不论是能力和威望距离书院山长还有很大距离,我们不服;理由二,山长被康王府的人抓走,你身为山长唯一的弟子,得山长养育和教导,此时不着急将自己的老师找回,却忙着抢占老师的权位,野心勃勃,忘师忘本,品德恶劣,实在是有愧弟子德行,又有什么资格成为花山书院的山长!?”
此言一出,宗祠中望向陆颖的众人都带上一丝异样,第一项对陆颖本身能力的否认尚可不论,第二却是指责她德行不端,不敬师长——在尊师重道的仕林中,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光这一条罪名就可以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陆颖明亮的眸子泛着琥珀色的幽光,轻展笑意:“还有吗?”
为首学子冷眼看着“装模作样”的少女,一抚衣袖,道:“这两条难道还不够?”
陆颖幽黑眼眸在眼眶里从左滑到右,目光将整个宗祠里的人的表qíng都收罗在脑海里,微微侧头,并未生气,倒仿佛谦虚的征求他人意见一般:“在座诸位呢?可还有其他想法——认为敏之没有资格接任山长之位的?”
宗祠里静静的,无人再出声。
来宾中对学子们的意见赞同的必然是存在,只是山长的废立都是花山书院的内务,她们没有权利gān涉,当然更没有能力gān涉,闭口静观好戏岂不妙哉?
“既然大家都保持沉默,那么我就假设大家再无意见了!”
陆颖岂会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只是既然她们既然起不了任何影响,她也懒得多管。
她上前一步,目光盯着那四学子:“首先,花山山长由谁接任,是否有责任接任乃是花山院务。敏之是否有资格接任山长一职,自然由院中师长评定。”
“恕敏之孤陋寡闻,不论是花山还是其他书院,都没有听说过学子可以gān涉院务!!”陆颖轻声一喝,目光顿含凌厉。
四学子面色一变,自知是自己理亏,刚刚如虹的气势顿时一萎,表qíng也不再那么理直气壮。
她们习惯xing认为陆颖现在还是学子,与自己同样身份,学龄还不如自己,凭什么能够成为书院的山长,凌驾她们之上。被嫉妒和不服冲昏头的四人却没有根本深入的去思考:花山山长乃书院人事事务,绝非学子可以cha手的。
理由一就这样被陆颖一句话给抹杀了。
“至于诸位指责我身为弟子,不去寻找恩师,却忙于接手山长之位。我想说的是——老师当初并非被人暗中绑架,而是当着全院人被抓走,请问诸位当时在做什么?”陆颖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玩味的扫描着下面四位学子的脸,只看得她们都低下头去。
李凤亭被胁迫离开距离此刻不过一月而已,当时一切还在眼前。回忆起当日qíng形,四学子顿时面色一阵通红,然后又变得惨白。
一院山长被人公然抓走,身为学子自然要全力反抗。然而当时康王府明火执仗来抢人,重兵包围书院,明眼人一往便知,即便全部武师出动,也仅仅能护着学子不受伤害,若有反抗,只怕顷刻就会血流成河。
所以当初学子都不得不保持忍耐,或在夫子、武师们的压制下保持忍耐,以避免更大的冲突出现。从花山书院的整体利益来说,这是最好最稳妥的选择,因此也得到所有人的默认。她心里知道这个道理,自然也不会怪罪她这些同窗。
然而,她在流血的时候,她们正在武师的保护下安然无恙,此刻却跳出来义正言辞指责她有愧弟子德行,这个罪名未免按得有些无耻了!
几乎所有的学生也都听说过,陆颖那日连杀康王府两人。有不少人怀疑陆颖一介弱书生如何能做到。然而李凤亭被抓走的当夜,陆颖一身伤痕出现在广场中,是众目睽睽的事实。
“那日qíng势所bī,我等反抗也是徒增流血。可山长被抓走之后也有快一月的时间,为何不见你寻找?”为首学子见过当日的陆颖,却还是大声说出来,只是其中未免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自己受到威胁的时候便有这样那样理由退缩,威胁一旦解除却指责他人不继续努力,这理由是无论如何站不住脚的。
她此刻心里也有些烦躁的纳闷:为什么本来来之前觉得很充分的理由,到了陆颖面前变得如此软弱无力。只是此刻箭在弦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陆颖qiáng势的目光bī迫下,为首学子厚着脸皮qiáng迫自己大胆与陆颖对视,缓缓丢出杀手锏:“只怕是见了山长离开后,你便权yù膨胀,妄想取而代之了吧!?”
好,我承认,当初你陆颖救山长之心也许是真,但是山长一旦离开书院,群雄无首,你难道就不会生出觊觎之心,如此大的诱惑面前谁能相信你能毫不动心?
花山书院乃天下第一书院,能从花山出毕业的学子无一不是人人敬仰,而能成为花山山长的人物简直就是每一个读书人心目中顶级荣誉。
陆颖,你身为山长弟子,离那个位置距离比一般人要近得多。所谓近水楼台,若说你对这个位置没有想法,谁会相信?
这下看你如何狡辩?
为首学子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带着笃定的自信又站直了身子,仿佛风chuī雨打都不能压倒她的信念。
看着这为首学子得意的嘴脸,陆颖有些哭笑不得,眼角余光看着几位来宾一脸肃然的表qíng下是津津有味的观戏的惬意,心里暗骂不已。
“如果我带上花山全部武师,再加上全部学子,夫子,甚至花山农庄的人前去康王府。你认为我们有几层把握要回老师?”陆颖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提出新的问题。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花山的武师纵然武功不俗,却决不是成建制的士兵的对手。白痴也知道,这样纯属ròu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为首学子那肯罢休,咄咄bī人:“那么难道你就试也不试,束手旁观?”
此话一出,还不等陆颖反驳,祠堂中就传出嗤笑。
刚刚她还在振振有词的说“qíng势所bī”,避免“徒增流血”,此刻却明知不成还鼓动陆颖去试试。如此前后矛盾,让人不由得觉得可笑又可气。
在座的来宾也露出啼笑皆非的表qíng,陆颖假装垂眼,内心极度无奈: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敢qíng她们是专门组织起来到她的接任仪式上出丑的吗,当下心中十分郁闷。
陆颖一脸无聊加忍耐的表qíng让代宗灵也觉得十分逗趣:这孩子何曾将把这几个家伙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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