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被吓醒了,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地看着chuáng上恼火的唐沉,还不知他为什么生气。
他眨巴一下眼睛,呆问:“你怎么了?”
唐沉瞪眼,没好气低吼:“滚!”
陈衍懵了一下,幸好还是很敏锐细心地听出了唐沉声音里的沙哑,脸色也有点不正常的红。他立刻识相的从地上爬起来,说:“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大夫被带来诊断,还很是惊讶,毕竟教主内力浑厚,不是那么容易生病的。
“教主只是偶感风寒,许是如今刚入冬,一时不察chuī了冷风,喝两剂药多注意休息,不日便可好全。”
听到大夫的话,唐沉轻飘飘的一个眼神钉在陈衍的身上,罪魁祸首浑身一僵,垂着眸乖巧认罪状。
方子已经有弟子拿去熬药了。
教主的事务可是一点都不少,病了就不做的话,只会堆积成山,之后忙到跳脚。有些紧急事务更是拖不得。
可唐沉的懒散xing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让陈衍把呈上来的卷宗根据轻重缓急分类,重要紧急的留下,其他转jiāo给两大护法代为处理。
唐沉蜷成一团,缩在被窝里半眯着眼,意识还有些昏沉,让陈衍读卷宗来听,协助处理教内事务,说出各自的意见,一同做决定。
过了半晌,有弟子在外求见,呈上了一封信件。
“是我的信件。”陈衍低头拆信,神色有些惊讶。
教内人联系多用暗号密函,这种走官道的信件真是难得一见。
唐沉微微皱眉,“不会是谢明知给你的吧?”
陈衍弯了弯眉,笑道:“不是,是李将军寄来的,他是我爹的至jiāo好友。以前我和我爹逃亡时,他还帮过我们。”
唐沉:“倒是挺稀奇的,一个入了朝廷奔赴战场,一个踏进江湖扬名武林,还能维持着好友关系。”
一直以来,朝廷和江湖之间就有着一条心照不宣的虚无界线,互不gān扰。
陈衍点头,说:“李将军来信说,边境有蛮夷入侵,问我愿不愿意去帮忙,论功悬赏时,他会向皇上进言我的功劳。他一直希望我能走仕途之路。”
唐沉问:“那你想去么?”印象中,剧qíng里似乎有提到过陈衍幼时的沙场梦。
陈衍看向了他,眼里qíng绪有些复杂,但还是很坦诚地点了点头。
“那就去啊。”
唐沉回答得很gān脆,和陈衍的犹豫不舍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心道,这家伙表面看着老实,有时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出去一转再回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瞬间,陈衍的眼神就有点幽怨了,说:“教主倒是慡快得让属下心凉。”
唐沉瞥他,没心没肺道:“凉个鬼。”
“……”陈衍眸色更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坐在chuáng边,还拿着信,另一只手却灵活地钻进了被窝里。
唐沉一声低哼,按住了他作乱的手,抬眼冒火地瞪过去,“陈衍,你的胆子真是大了啊,昨晚的罪你还没领就又放肆了?”
陈衍却是不怕,挑了挑眉,说:“我只是摸摸,不做别的。”
唐沉噎住,竟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没想到这家伙也会说出这样的风流话。
愣神的功夫间,薄薄的单衣就被脱了个一gān二净,连带着亵衣亵裤一同扔到了chuáng边。那潇洒的动作,光天白日之下,透着丝靡色,比起夜里的直白更让人面红耳赤,勾起无限遐思。皮肤直接触碰着丝滑的锦被的触感也难以忽视。
陈衍将他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下巴蹭着他的脸,哑声说:“唐沉,我心悦你……”
这次,倒没有称呼教主,那低沉缱绻的嗓音却让唐沉心里莫名的一跳,忘了挣扎。
不知不觉间,唐沉脸色泛红,呼吸也越发急促。
眼看着事态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门外却忽的传来弟子的声音,说是药熬好了,需要立刻端进来吗。
陈衍深深蹙眉,露出了不慡的表qíng,但还是立刻站起身,开了门把托盘接过来,再回身把药端着走到chuáng边,耐心地探了探温,才说:“趁热喝吧。”
可唐沉只是嫌弃地皱眉,没有伸手去接,意外赖皮的整个人钻进被窝,抓着被子滚到了chuáng里侧。那药闻着就很苦,太倒胃口了。
陈衍失笑:“教主居然怕喝药?”
“本尊无需喝药,很快就会好,要喝你自己喝。”唐沉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
陈衍:“可属下未感风寒。”
“所以呢?这错一样是你造下的。”唐沉冷哼。
半晌,陈衍微叹,同意了,“也是,这的确是属下的错。”
唐沉以为他这是要放弃的节奏时,却毫无防备的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唇间压下一片柔软,苦涩的药水立刻流进了嘴里。
果然是苦死了。
唐沉瞪着压在身上的人,一把用力推开他,将嘴里的药水咽下,眉头紧皱。
亏他能想出用嘴喂这种烂方法。
唐沉翻了个白眼,被弄得彻底没辙了,伸手没好气道:“拿来。”
长痛不如短痛,就他这样的喝法,直接一口闷还更好。
唐沉仰头就皱眉喝药。随着他坐起身的动作,锦被滑下,露出了光滑洁白的上半身,细腻的皮肤上还点缀着点点红痕。
陈衍眼底闪过一丝可惜,暗光微闪,抬手就替他把锦被拉上来盖在肩上,以免他冷着。
唐沉喝完药,看着他温柔的动作,淡淡一瞥,道:“现在知道关心了?刚才谁脱衣服脱得那么慡利?”
实诚的暗影垂眸点头认罪,“是属下。”
“知道就好。”唐沉冷哼,“倒杯水给我,嘴巴苦。”
“好。”陈衍转身就要去拿,却又一顿,问,“教主要蜜饯么?更能淡去口中苦味。”
唐沉眼底微微一亮,但还是很高冷矜持地摇头,说:“本尊不吃那些甜腻的东西。”
陈衍当然心细地听出了他的语调变化,应声:“属下明白。”
然后,就去拿了些蜜饯过来。
高冷矜贵的教主微微撇嘴,一副“既然如此本尊就勉为其难地吃一些”的样子,眯着眼全给吃完了。
唐沉说:“什么时候走?”
陈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去边境征战沙场的事,不由得皱了皱眉,不答反问:“教主就这么想我走吗?”
唐沉无语:“……这不是你自己想做的事吗?”
陈衍目露幽怨:“可教主一点舍不得的qíng绪都没有,简直……像是巴不得属下离开一样。”
唐沉拍了拍他的肩,正色道:“你想多了。”少年,脑补过多是病,得治啊。
“那教主每日都会给属下写信的吧?”
“……嗯?”唐沉略懵。
陈衍解释:“战场也可以寄家书的。”
唐沉哑然,心里吐槽——你只是去帮个忙退敌,几个月的事qíng而已,你以为你背井离乡十年半载啊。
陈衍一脸认真说:“我每日都会给教主写信的。”
“……”你想累死驿使吗!
唐沉揉揉额角:“那边不可能让你寄那么多书信的,半月一封都不错了。”
陈衍:“那属下用信鸽寄。”
唐沉张了张嘴:“……好吧。”
第42章 撩忠犬暗影(十一)
信鸽咕咕地飞过来,熟悉地穿过窗户, 停在案头上, 歪着头, 黑豆似的两只圆眼盯着人看,颇有灵气的模样。
唐沉单手懒懒地托着下巴, 没急着拿下纸卷, 反而伸出手指戳了戳信鸽的毛绒绒的羽翼,撇嘴:“烦人。”
当初是说寄家书, 但没说这么频繁吧?旁边一整摞的信件, 都是那呆木头寄回来的, 每次都苦了信鸽了,绑着长长的纸飞回来。
信上都是长篇大论说了他在军中的生活, 详细到连吃什么都写了上去, 像是记录报告书一样, 即使远在边境, 也qiáng势地跟唐沉分享了日常的点点滴滴。而且字里行间, 几乎都透出了闺中怨妇似的委屈,力透纸背。
让唐沉看着好笑又无奈,提笔回了一句啰嗦, 看不下去, 不回信了。
军营里,陈衍收到这信,重重抿唇,显而易见的不高兴, 待过了好几天真的都没收到信时,脸色更加难看了,冲出营帐,几乎都想立刻回去了。
李将军见了,很是无语:“真是疯了你,你这是守媳妇还是守宝藏啊。”
自从陈衍到了边境后,他爱他家夫人的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军营,谁不知道,李大将军找来的那个江湖侠士是个宝贝死了媳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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