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就不是很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问完了收成家计,我们告别了王大娘一家。上了马车皇上吩咐了一声说:“去安云!”那不是爹爹的那个县吗?
我抬头诧异,但皇上气场qiáng大,我不太敢多问,算了,跟只鹌鹑似的,拘谨地跟来跟去就好了。
安云为京城,除了皇城脚下以外的第一县。繁华而富庶,由于京城的官员按照规定都是初一十五休沐,所以阿爹不能在这两天休息,官员出来的多了,就怕出些个幺蛾子。我阿爹的qiáng项在于经济建设,而不是公共治安,所以对于这个职位一直很是苦恼。
安云最为热闹的就是我们踩踏的这条云楼街,街边商铺鳞次栉比。太阳从西面照she过来,影子已经有些长了。
“快去瞧瞧!陈大人当街问案呢!”旁边传来的声音,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爹爹又搞什么,京城地界,低调还来不及,他搞这些做什么。
“瞧瞧去!”皇上说。
我们跟着人流走了过去,其实也算不得当街。是在一家两层的小酒楼里,我爹爹坐在桌子后面,地上已经跪着两个人。一个略微丰满的女人和一个黑黑高高而瘦瘦的汉子。
那女人道:“大人,他既然将钱还了过来!您就别追究了。那六两银子,奴家已然答应借给他了。”
“大人,本就是小人的错。不该偷窃老板娘的钱财!大人要怎么样罚,小的无怨言!”那汉子说。
李公公扯扯旁人问具体qíng况。
原来是这样的,这家小酒楼的老板娘是个寡妇,就靠经营这家小店养活着一个儿子和公婆。这些年攒下了四百多两的银子。谁想到都被这个贼偷了去,老板娘一生的积蓄,登时六神无主。这个贼却是个有良心的贼,偷了之后,思前想后觉得不妥。第二天,居然把钱送回来,里面就取了六两,还写上了借条,说日后会还的。正当他,想要翻墙离去的时候,路过的陈大人和李捕头给撞见,拉着他来了铺面里,老板娘从房里拿出了那个钱匣,果然就少了六两,还有一张借据。
阿爹看了看就下了判决,基本上是这样的,说那汉子偷盗成立,但qíng节较轻,按照大程治安管理条例,需要拘留三个月。这三个月也别再牢里拘着了,直接给老板娘做工抵消了算了。
那汉子连连叩头,嘴里都是谢词,转头也给老板娘叩头了。
“璋儿,你看陈大人判的如何?”皇上问。
“孩儿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当,不可将拘役刑法直接用用功抵消!这般法规不是随便可以让人可以更改吗?”太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收到了我很多凌厉的目光。
皇上低头笑了笑看我,复又转头跟太子说:“这陈大人一直以来,有些随xing。拘役本就是让那些案犯在牢里呆上些日子,吃些苦头后能够悔改。这个小偷小摸,若案犯有心悔改,那不拘也罢了。什么人可宽容,什么人不可饶恕!你需能判别!”
太子肃容道:“孩儿记下了!”
阿爹判完了案,四下人也开始走了,他跟着也就出来了。
“阿爹!”我高兴地叫道,转念又想着他的终极大Boss在那里,就不敢再叫了。
阿爹已经听见我叫声了,他寻着声音看过来:“紫儿!回来了?你娘呢?”
我眼神示意他看旁边,阿爹看了看我旁边的太子,又看看了皇上和公公,他眼底有笑,已经了然了。走上前正要参拜。
“表弟!我今日是带着孩子出来看看的!”这句话一出来,阿爹就直起身子来。
多少有些局促地说:“多谢表哥!”这皇帝怎么跟他大儿子一样喜欢乱攀亲戚。
“天色也有些晚了,找个地方带孩子们吃饭去吧!”皇上淡淡地说。
“是!”阿爹回答。
“阿爹,抱!”今天一天又是骑马,又是坐车的,真的很累人了,再说这么些天没见阿爹,心里实在开心。
阿爹看了看我,眉眼含笑。把我抄了起来,抱在手上。
这下把太子给眼馋了,看着我之后,又低下头去,跟着走。
皇上看见了,也伸手将他捞了起来。
阿爹找了家酒楼,要了间包房。李公公和侍卫退了出去,关上门,阿爹还是跪下认真地拜上一拜。
皇上开始问阿爹京城目前流民可多了起来?今年的秋收如何?阿爹一一回答。皇上眉头深锁,最后跟阿爹说,想将他调往东北,那里去修几个大的粮库,用民间的名义从高丽购买粮食,备用明年chūn天的饥荒。
一顿饭皇上和阿爹只用了一点点,而我和太子却吃的饱饱的。
回去的路上,皇上问太子:“今日的案子里,你可还看出其他来?”
太子茫然摇头。
“那个汉子是个心xing纯良的人,一个心地良善之人却兴起了盗窃之心,是为何来?”
太子想了想回答说:“生活所迫?”
“是啊!生活所迫!这个汉子年纪不过三十多岁,按理给人帮个工,寻个吃饭的地方也是能行的。可是,现在京城之地,想要卖身都不容易。你可看见西京那里想要卖身的人排成了长队?”皇上长长叹了口气。
“父皇的意思是,京城外肯定这样的人更多了?”
“恩!”
“那,那些官员的奏报上没有吗?”
“银子之前已经要了去,这个时候还奏这些不是找骂吗?”皇上笑笑说。
“璋儿,我们无法游遍大程的每个角落!但是在京城周围,有些东西我们可以看出端倪!为父从一块糕涨价就能知道今年米粮欠收,从京城能喝到秀全的酒,就知道秀全的百姓日子确实开始好过了。以后多看看,多想想!”说完皇上再次长叹一声。
皇上的脸挂在车当中那盏灯笼的映照下越发青白起来,嘴唇有些微微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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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皇上对太子的课业看的更紧了,很多原来的琴棋书画全部取消,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实用的科目,比如工部的水利常识,户部的财政和户籍常识等等。
所有的课堂进程,那些侍讲也好,太傅也好。全部跟着太子的理解程度来,太子对于工部给他提供那门工事概要课程听的甚为吃力,我们就都听了一遍又一遍,我基本上闷地都快长蘑菇了。我不知道其他人和我是不是一个心qíng,我看基本上孙家小伙gān脆趴在那里睡觉。而小王爷同学的头如成熟的稻穗弯弯地看着桌子。小将军虽然高傲,但是看他的茫然程度,还不如太子殿下。
到了晚上,我想睡觉了。太子同学还是在他的书房里,使劲的研究那张没有几条线的图纸。我实在忍受不了,跑过去跟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最后问他:“你的,明白?”他居然如茅塞顿开般领悟了。从那天起,他开始课堂上不懂装懂,只看我的脸色,如果一脸了然,就跟太傅说他清楚了。由于,第二天他总能非常清晰回答太傅的问题,因此,太傅觉得甚是欣慰,太子开窍了。实际上我承担他大部分工学和算学的教学,一到吃好晚饭就和他趴在书房里讲这些东西。作为回报,作为这个班里公认的音律、诗词和兵法的差生,他想帮我补补这些东西,被我一巴掌拍飞。最近已经很累了,他jīng力过甚,我还想休息呢!
我们的课堂就设在皇上处理政事的乾元殿的后面,所以,皇上常常过来看看,有时还亲批我们的作业。当然,我们的作业是做比较的,放学后,他总是单独给太子分析分析。
这是回来的第三天,太子留在了乾元殿。我带着我的跟班回毓秀宫的路上……
珠翠满头,花团锦簇,那是远观的。近看,哎哟喂,我记得我们大程朝,目前的流行是虚弱派,颜色惨白,细腰盈盈不及一握的模样,关于是否有胸部什么的可以忽视。什么时候这种富贵华丽的复古风又chuī起来了。前头那个华丽丽的人物后面跟着六个宫女,我一直觉得当年那个“满城尽带huáng金甲”太扯了,谁会把胸前两个大馒头挤压成那般模样?如今却有个实际的例子放在这里。可怜啊!可怜!这个地方的棒子国还没有发展那个产业,否则眼前这位大娘肯定会去捧几个场的。
“你就是陈培植家的小三儿?”那个华丽的女人问我。
你才是不要脸的小三呢!我心里怒骂。懒得理你,转头要走。
“大胆,蔑视公主殿下是死罪!”旁边一个宫女帮腔。
公主殿下!?皇上就那么一个公主,两个儿子啊?我想了想,头上cha了那么多东西,身上穿成那样?难道是……大程朝唯一的那个荒唐公主,收了几十个面首的,当今皇上的妹子,邱安公主?她问我阿爹的事qíng?难道真被我一语中的,她真打算做我爹娘的不要脸小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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