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便又传来二皇子在宫外巡视新府邸时被不明刁民袭击的消息……
大年、元宵都过了,远没有往年热闹。
接着让池阳皇室更为忙碌的,便是长公主的婚事了。
元宵刚过没几日,长公主即将下嫁的消息便传遍京城内外。世族寒族平民,无不震动。
皇悦早已醒来,接受了洛自醉和黎唯的诸多解释。不过,醒来的她苍白虚弱,眼神虚无空dòng,再不复以往的风采。
一月二十日,大礼在宫中举行。新婚翌日,皇悦便随着夫婿前去豪州。
于礼于qíng,洛自醉、黎唯相送到京外。一直不曾去看望皇悦的皇戬也来了,不过只是与姐夫谈笑而已。
望着马车中皇悦空无一物的双眼,洛自醉与黎唯对视一眼,温言道:“殿下,前事虽忘了,往后却都是殿下的生活,只需记住往后便好。”
皇悦轻轻笑了:“话虽如此,我总觉得忘了重要的事,若不想起,便苦恼之极。”
“殿下不必勉qiáng。”黎唯淡然道,“亦无须担心。以驸马的能力,不久便可升为京官。到时候,殿下想在宫中住住也无妨。”
“宫中?”皇悦粲然一笑,似是突然了悟,“多谢栖风君和拾月君照顾。宫里已无我惦记的人事,我怕是再也不会回宫了。”
“那……殿下此去,好生保重。”
“是,两位也保重。”
华丽的马车行远。浮着哀愁的优美面孔却仿佛还近在眼前。
洛自醉和黎唯看了许久,才回到大暖轿中。
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又落下一片一片雪,洛自醉挑起窗幕,遥望着远方。天边依旧是群山含黛,依旧是旷野茫茫。
快了。
快了。
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快来了。
行进间,他不知不觉睡着了。洛无极将他揽入怀中,丝毫不顾轿内还有一人。
黎唯淡淡地望着他们,合上眼,微笑。
“要走了么?”
“是。”
“也好,他外表看来是长袖善舞,内心却率xing自然,更适合生在乡野之间。”
言罢,黎唯似也睡着了,侧靠在短榻上。
洛无极俯首轻吻着洛自醉的头发,心中忽然隐隐有些不安。
轿内,一片沉寂。
轿外,大雪纷飞。
远处的地平线上,乌云堆积,黑沉沉的,似是bào风雪将至的前兆。
33、山雨yù来
池阳文宣十九年十月中旬,皇帝御笔撰写紧急例会召议书,派特遣使送达三君亲启。经过商议,四帝决定于次年三月中旬再度举行例会。
一月中旬,皇悦的大婚庆典结束后,洛自醉便恢复了往常的生活——卯时初起,辰时上朝,上午、中午在吏部批阅公文,用过午膳,下午到太学走一遭,巡视一番,顺带随机考查太学生的品xing学识,而后回紫阳殿小憩,亥时初入睡。他的作息素来规律,很快,一切便貌似与过去毫无二致了。
二月二十九日,即便明日便要启程前去平舆,洛自醉依然恪职谨守,从早上一直忙到近中午时分。虽然洛无极也在一旁帮忙,怎奈各地官府丝毫不体谅他人的辛劳,依然源源不断地送来公文,案头上急需批示的传令和折子较之早晨有增无减。
“小四!”
门被推开了。
忙得几乎无暇分身的洛自醉抬眼一瞧,门边满面chūn风的人正是他家三哥洛自节。
“三哥,你先坐下歇息一会,我忙完这些再说。”
洛自节挑起眉笑道:“小四,你可别说你已经忘了。”
“……”洛自醉有些疑惑——他记得很清楚,最近并未向三哥许什么诺,何来“忘了”一说?
“大半年前,我不是说要带你去酒楼见识见识么?你明日便要走了,只剩这么半天的工夫,可不能不给三哥面子。”洛自节虽是笑着,眼中却分明流露出阵阵愁绪。
他们应当已经察觉了罢。原还在烦恼是否要特意辞行,一直想逃避离别时刻……如今也是时候向他们坦明打算了。洛自醉放下笔,苦笑着指指案头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我又何尝不想去见见世面?只是这些可不能放下。”
“这好说。”洛自节走近他,取了支笔,打开一个折子,粗粗看了一遍,大笔一挥。
“三哥小心,这些可都是重要的请示,别出了什么岔子。”
“三哥办事你还不放心?”
看他极其高速的批示效率,洛自醉也只能笑。他这三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自然放心。
没多久,宁姜、黎唯、封念逸也都过来了,见三人忙得不可开jiāo,也都上前帮忙。
不多时,公文便都批完了。
被半拖半拽带出吏部官衙的洛自醉、洛无极,与同样被临时捉来的宁姜、黎唯、封念逸,跟着洛自节,浩浩dàngdàng地朝京中最负盛名的酒楼望江楼而去。一路上,这数位翩翩佳公子引来无数路人瞩目。
望江楼,顾名思义,便建在流经徵韵的大江边,是座高达十丈的巍峨又jīng巧的赏景楼。立在此楼之上,临江远眺,徵韵城的景色尽收眼底。
洛自节驾轻就熟,问店家要了个雅间,便自己领着众人上楼。
正上阶梯,迎面一群世族公子谈笑着走下来,为首的正是谦王。
洛自醉发觉他的目光仍然不住地往洛无极身上转,心知他还未放弃。该说这是少年人执着qíng感的心xing,还是此人太过于自信呢?
洛无极则闪避不及,不动声色地垂首立在洛自醉身后。
“栖风君、拾月君和几位将军相约来此品酒么?”
“谦王殿下也听闻此处美名?”
“是啊,名不虚传。今日还真是不巧,小王不能陪几位喝几杯了。”
“来日方长,下回约个时候同来如何?”
“栖风君相邀,小王真是受宠若惊。诸位,请先上楼罢。”
谦王作了个请势,世家公子们也都纷纷让出条道来。
自己身为长辈,也不必过于客气。洛自醉微微一笑,随着洛自节往上走。
洛无极感觉到始终流连在附近的视线,心中不禁又生熊熊怒火。这混小子还未吃足苦处!倘若还有空闲,他可不会再手下留qíng!
到得雅间,关上门,众人各寻了位置坐下。
洛自醉坐在窗边,景色虽美不胜收,但寒风阵阵,chuī得他直皱眉。
洛无极见他不舒服,起身关了窗,复又面无表qíng地坐下了。
洛自节神色有些异样地斜他一眼,忽然道:“无极,我怎么觉得谦王一直望着你?”
没待洛无极答话,封念逸笑接道:“怕是谦王殿下看上他了。即便只是侧妃,这也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
这人果然和我八字不合!洛无极暗暗咬牙想。“我不稀罕。”
“人人求之不得,你却不稀罕,小书童真是心比天高。”宁姜啜口热茶,也不甘落后地打趣道。
黎唯瞧着洛无极越发冷凝的神色,淡淡笑道:“前阵,谦王二度遇刺,原来是你和太子殿下做的。”
“噫!小无极!你们可害苦我了!我命下属追查了许久也没半点眉目,差点便要给他们扣个‘办事不力’的罪名了!”人未到,声先到。
黎巡笑眯眯地推门而入,后头还跟着皇戬。
洛自醉无奈地笑道:“可不是。无极气愤便罢了,殿下不劝阻他,反和他一同教训谦王,我十分不解。”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不是很融洽么?
皇戬坐下来,端起酒樽闻了闻,眯起双眼笑道:“太傅有所不知,孩提之时我便生了要教训他们的心思,却一直不能遂愿。如今得了机会,怎能不好好把握?下手后方知,太久的执念一旦发泄,简直是酣畅淋漓、痛快之极!”
众人大笑。
洛自节好不容易止了笑意,又道:“敢伤皇族,无极,你胆子不小。”
“他连太子都打得,区区谦王怎会放在心上?”皇戬接道,挽起袖子,向在场诸位展示他手臂上乌黑的瘀伤。
“你活该。”洛无极毫无怜悯之心,冷哼道。展示伤势博取同qíng……难不成他身上的伤会比他少?
众人忍俊不禁。
皇戬还待反驳,酒菜已一道一道上来了。
酒淡而雅,韵味悠长;佳肴美味,各有特色。一时间大家都只顾着大快朵颐,忘了所有烦恼。
即便点的酒很清淡,洛自醉仍然很小心,喝了几杯便连连推辞。倒是洛无极,被人轮番灌,应接不暇。
眼看他便要醉倒,洛自醉忙替他挡下,连声道:“喝不得!喝不得!还得去太学一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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