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湘儿惊讶的看着顾清晓手上的瓷瓶,声音有些微的颤抖,“这个东西真的能测出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试试不就知道了。”顾清晓让秋瓷手背朝上,在她的手背上滴了一滴红药水,“现在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行了。”见秋瓷点头后,顾清晓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秋瓷是不是你的本名?”
“不是。”药水依然是红色的。
“第二个问题,你今年是不是十六岁?”
“是。”药水依然没变颜色。
“第三个问题,这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是。这样我们才能知道这个药水到底有没有用。”顾清晓看了秋瓷一眼,见秋瓷点头后继续问道,“你是今年进的府?”
“是。”话音一落,药水便变成了绿色。秋瓷明明是在她十岁那年就进的富察府,已经在府里呆了六年了,曹湘儿自然也知道这一点。秋瓷说了谎,因此药水变成了绿色。顾清晓将秋瓷手背上的药水抹去,重新滴上了一滴。
“好,最后一个问题。药是不是你下的?”
“不是。”药水没有变色。
“看来你是清白的。”顾清晓又将秋昙唤来,同样把药水滴了一滴在秋昙的手背上,期间,顾清晓也故意让秋昙答错了一题使得药水变成了绿色。
“曹姨娘,事实证明这两个丫头都没问题。不知道曹姨娘有没有勇气让我也给你滴上药水试一试呢?”顾清晓此时盯着曹湘儿有些慌乱的脸笑得意味深长,她实在想不出曹湘儿为何要陷害她啊。
看见顾清晓伸过来的手,曹湘儿极快的将顾清晓手中的药水打翻在地,“我不要。明明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为什么反而要我来滴上这个奇怪的药水。你一定是在这里面下了毒药,你是不是还想要害死我才甘心?老爷,你快把她带出去好好的处罚她。”曹湘儿对着富良大吼道,连自称都变成了“我”,她眼里的惊慌失措如此明显,让人不容忽视。
“曹湘儿,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么?若不是你心虚,你又怎会故意打翻那瓶药水?都说说吧,你为何要陷害笑儿?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亲骨ròu都要达成目的?”富良冷冷的看着曹湘儿,眼里闪过一丝yīn狠。
“为什么?哈哈——问的好啊,我到底为什么要陷害你呢?二格格?你从没有得罪过我,我究竟为何要如此针对你呢?你不想知道吗?啊?”曹湘儿心知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富良和顾清晓识破了,随即有些疯狂的对着顾清晓大笑道。
“是的,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为何?”顾清晓点点头。
“你们还记得chūn芽吗?”曹湘儿盯着富良和顾清晓,眼里的恨意不再掩饰,“你们一定都已经忘了她吧?哈哈——chūn芽,邓娟,我的亲姐姐,她只不过是被乌雅氏用婚事威胁才会——可是你们是怎么对她的?不仅把她赶出府,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割掉了她的舌头。还——还让人侮rǔ了她——你们知道吗,等我在乱葬岗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上下一/丝/不/挂,都已经死了好多天了,尸体都——她不过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奴才,为什么要让她来承担所有的过错,那个乌雅氏疯癫了还能有吃有喝的让人伺候着,为什么我的姐姐却要曝尸荒野?我恨你们,恨你们每一个人。你们不是都喜欢瑚图玲阿吗?我就是要让她声名láng藉,我就是要让你们都讨厌她。就是要让索绰罗氏也尝尝失去最亲的人的滋味!哈哈哈——”
“这么说,你其实还打算毒死我的?”
“是——你们都该死!”曹湘儿双眼大睁,恨意滔天。
“那孩子——”顾清晓想再问问曹湘儿小产的事qíng。
“孩子?我怎么可能会让这个恶心的孽种生下来?他死了最好不过。”曹湘儿盯着自己的腹部,一动不动,低垂的眼里,泪光闪烁。
“阿玛——”顾清晓换了富良一声,她虽然弄清楚了事qíng的真相,可是她倒宁愿自己没有听到这些。
要怎样的爱才能让一个人如此的奋不顾身啊,为了报仇甚至不惜委身于自己憎恨的仇人?又要怎样的恨才能让一个母亲狠下心打掉自己的孩子啊?
“阿玛,我想先回去了。”
富良看着jīng神萎靡的女儿,摸了摸顾清晓的脑袋,“嗯。回去吧。剩下的,jiāo给阿玛来处理。”
顾清晓走后,富良走到了曹湘儿的身旁,“奴才就是奴才,主子要她死她就得死。你也一样。你以为这世上真有什么能够测谎的东西吗?那瓶药水不过是我和笑儿针对你的一场设计罢了。秋瓷和秋昙是我的人,我让她们俩事先在手背上末了另外一种药,那种药只要和瓶子里的药水混合,过一段时间便会变成绿色。从你进府开始,你的一举一动便都逃不过我的眼睛。那个孩子,你不打掉我也会帮你打掉的。厨房劈柴奴的孽种也配姓富察?”看见曹湘儿震惊无比的眼神,富良冷冷的勾起唇角,“你和他都得死。”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亲亲来撒花!
特别要感谢yechengbaobei亲亲的地雷。爱你哟!
☆、出发回京城
有些事,光是逃避是毫无用处的。
一岁那年,她被自己的庶姐下药,因为庶姐嫉妒她的出身,嫉妒阿玛和兄长对她的疼爱。八岁这年,她被一个小妾栽赃陷害,此为一岁那年的事qíng留下的祸端。
顾清晓无声的叹息。怪不得佛会说世间因果循环,万事有因有果。她本不想害人,可经历过这次事件后,她明白了,并不是自己想置身事外便会无沾无染的。有些事,容不得自己犹豫不决、踯躅徘徊,因为很可能一个晃神,自己便会小命不保。这,就是现实。以后,自己也会活在这样的终日算计之中,要么荣宠不衰,要么处处被欺。
“二格格,该歇息了。”言惜出声打断了顾清晓有些沉郁的思绪,顾清晓“嗯”了一声,任由丫头们伺候自己安歇。
曹湘儿的事qíng被富良压了下去,一个月后,曹湘儿因哀思过度、抑郁成疾,救治无效后“病逝”。当顾清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只是稍微怔了怔,便又继续看手里的册子。如今,索绰罗氏为了锻炼她管家的能力便将沉香阁jiāo给她自己管理,她还有许多事qíng要做,没有多余的jīng力去在意一些毫不相gān的人。
顾清晓似乎在慢慢的长大。这种长大,不是说她不会再对富良和索绰罗氏撒娇,而是她的态度在一天天的改变。她不再抗拒内宅事务,努力消化索绰罗氏给她讲的一切东西,不再将过多的时间làng费在发呆和睡觉上面,而是勤练自己书法和女红,不再放松对下人们的管制,而是严格的要求自己身边的婢女,规矩礼仪上不能出丝毫的差错。她不再将自己放在一个可有可无的旁观者的角度去将就生活,而是真真切切的融入了这个时代、这个社会。索绰罗氏说的对,以她的家世,除非是入宫为妃,否则必是嫡妻之位。入宫为妃,她要学会怎样在处处争斗的皇宫里保全自己、福佑家族。嫁做嫡妻,她要学会如何掌控后宅、养儿育女。她真的觉得很辛苦。有时也想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得过且过。可是,现在不学会这些,将来,不仅不能保全自己,反而会连累家族,甚至会祸及子女。她,不想后悔啊。
康熙五十九年六月初七,乌雅氏自缢于房中,富良下令将她葬在广州,因为乌雅氏只是个妾,连让人守孝的资格都没有,只有萨伊堪身着素衣斋戒了三个月。
康熙六十年二月,富良的回京调令下达了。三月初,富良领着一家人踏上了回京的路程。在路上行了差不多快一个月的时间,富良一家子才终于到达了京城。
马齐得知儿子回京的消息后,早就差人在富察本家附近买了个三进的院子作为富良一家人在京城的落脚处。
一家人安顿好之后便立刻去给马齐和库雅拉氏请了安。顾清晓也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祖父和祖母。
端坐在上首的两人,一个华发美髯,不怒自威,一个慈眉善目,保养得益。顾清晓随着兄姐们一起对着二老盈盈拜下。
“不孝孙儿(孙女)给玛法、玛姆请安,祝愿玛法、玛姆福寿安康。”
“好好好——都起来,都起来。”马齐捋着胡须,满意的对着底下的孙辈儿们点点头。
两位老人都给孙辈儿们准备了见面礼,当顾清晓从库雅拉氏手里接过荷包的时候,库雅拉氏拉住了顾清晓的手,在顾清晓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这就是瑚图玲阿?长得真好。”库雅拉氏盯着顾清晓仔细的瞧了瞧,特别是在看到顾清晓那双和自己年轻时极为相似的眸子时,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我听说你的女红和规矩学得都不错,什么时候闲了也给玛姆绣一娟儿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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