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我也把我家哥俩儿送去。”家里俩人出来做长工的一对男夫夫说道,他家一年稳定有六十两银子收入,供两个儿子读书绰绰有余。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宋少爷真是好心人,你们说二两银子能gān啥,他还包书杂费笔墨费?”兴奋过后,有人便这样感概道。二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可能是一笔值得心疼的钱,但是对宋景微来说,那不算什么。他建房子买家具买笔墨纸砚用去的,远远不止这笔数。
长工们不是傻子,二两银子值不值,他们不用计算,也不用思考,那肯定是亏定了。
“没准他有自己的考量呢?你们想这么多gān啥,反正又不亏你。”有人便说道,虽则不算很讨厌宋景微,但是长工对地主都存在一点埋怨心理,就算地主对他们其实还算不错。
“说的也是,没准他还有别的考量。咱们就不瞎操心了,等着带孩子去上学吧。”把话题绕回这上头来,大家伙儿们又兴奋地说开了。
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沈家本家的时候,村里大半有孩子的家长都准备带孩子去试试,只有一部分仍在观望中,想着等别人试过再作打算。
沈东英的二哥沈东齐在外面跑商,不咋回来,私塾的大小事都是沈东英一人处理。今日听闻有人议论,什么沈家凉山书社,什么八月一日授课,又什么一年二两银子……
越听越不对劲,他抓住个人问个仔细。那人只是个扫洒的老汉,家里穷得只能出来做工,家中几个孙子一直读不上书。凉山书社的消息无疑就像天上掉下馅饼,把他砸晕了,于是他一五一十,笑呵呵地全说了。
“凉山书社?”沈东英黑沉着脸站在原地,浑身有种要发抖的趋势。他隐约觉得,沈家大房这是故意和自己作对?因为那天拒绝瘸脚秀才的那件事?他面上恼怒,心里却在嗤笑,一个只知道种地的农家汉子,懂什么学问,也学别人开书社。
这个凉山书社肯定开不起来,肯定只是个笑话,沈东英这样想着。
“小宝子,你给我出去打听打听一件事……”
半个时辰后,沈东英听见小宝子打探回来的消息,越听越皱紧眉头,越听越不是滋味,他不可置信的说道:“他们准是疯了,一群疯子!”
气得吃不下饭的沈东英,匆匆回到本家,和沈老爷子进了书房商谈。
“什么?”沈家老爷听闻,老大家在村里开私塾了,一年只收二两银子学费,还包书杂费笔墨费?他老人家一算这一笔账,无语地骂道:“混账家伙,二两银子有什么用?休说书墨费,连夫子的束脩也不够!”
沈东英忍着气道:“爹,这不是老大亏不亏本的问题,他这是存心跟我作对您知道吗?”说起这件事,才是他生气的源头,自诩读书人的他,看不起沈东明家这样的作法,简直就是对他侮rǔ:“那天老大带着一个秀才来找我,让我收留其在私塾当夫子。”
沈老爷子道:“既是秀才,那也不错,你的私塾里不是正巧缺一位夫子吗?”虽然看不上沈东明,但是秀才难得,能来做夫子自然要留下。
“可是爹,那秀才是个瘸脚。”瞧着沈老爷子惊讶的神情,沈东英无奈道:“若非如此,儿子也不会拒绝。就是因为儿子拒绝了,老大才做出这种事。他是存心跟我作对,跟我过不去。”
沈老爷子也是没话说了,老大沈东明只因和老三赌气,就开了这么一间明摆着会赔钱的私塾。他真是……恨不得把那蠢货提过来打一顿,狠狠地骂醒他那猪脑子。
“这个老大,真是越活越蠢了,你看看他最近都做得什么事情……”
“所以爹,这样下去恐怕不行,会引起学生以及家长们的意见。”沈东英不怕凉山书社超过自己的私塾,因为他家的私塾向来有口碑,夫子也是一等一的好。但是凉山书社的学费实在是太低了,低到令人想不在意都不行。
“这倒也是……”沈老爷子凝神想了想,说道:“他那私塾开着也是赔钱,就算家里有几个钱也不能拿来这般儿戏。你让人把老大叫来,我跟他说说。”
沈东英应是,然后迟疑地说道:“有件事儿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老爷子瞧着他道:“有事就说,支支吾吾像什么样?”
沈东英不再犹豫道:“依照儿子之见,老大家做主的人已经不是老大了。这个书社的事情,恐怕老大的话做不得算。”回想那一天,沈东明四人前来请求,虽则他儿媳妇一直没开口说话,但是依照沈东英不愉快的体验和感受来判断,宋景微才是沈家大房的定海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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