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文手拂白须,仰面大笑:“少爷不来,倒是我这个老头子来了,怎么,不欢迎吗?”
端木澈沉着脸不答。
无霜急忙道:“仲叔,你来的正是时候,快解开我的xué道,炙阳现在正在施‘噬魂’之术,xing命堪虞!”
仲文摇头叹息,解开端木澈和无霜的xué道。
无霜方才解了xué道,便要冲向内屋,却被仲文拦住,手一甩,讲无霜连带着端木澈一同扫出木屋,衣袖再挥,房门紧紧合上。
无霜回神,拍着门焦急道:“仲叔,你这是做什么?”
仲文道:“要想风小子活命,就乖乖下令让外头那几百号人别打来打去,吵着我老头子心烦意乱的,一失神,怎么弄死风小子就不得而知了。”
端木澈与无霜相视一眼,同一时间侧身。
无霜曲起手指附于唇前,尖锐鸣声划破天空。
端木澈扬声喝令:“全部给我住手!”
激烈缠斗的鬼门暗使和颜府死士在一瞬停住厮杀,分开两边跪在端木澈和无霜跟前。
“遵命,主人。”
“得令,少主。”
小木屋内,仲文摸着胡子满意地点头,“很好,接下来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没有我老头子的允许,全都不要进来。”
无霜隔着木门道:“仲叔,请你一定要救回炙阳……”
仲文缓缓叹息,转身走向内屋。
内屋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仲文抬眼望去,chuáng榻上躺着两个人,待仲文看向风炙阳时,不由浑身一震,口中喃喃念着“造孽”二字。
只见风炙阳此刻正侧身倒在一侧,披散长发随着chuáng榻滑落在地,恰似九天落下的寒霜冰水,丝丝银闪,他的脸色苍白如死,气息时有时无,生死已在眨眼之际。
仲文随手聊撩起风炙阳的白发,猛然握紧,俯首痛苦低喃:“痴儿!你这样对待自己,岂不是要让少爷为你愧疚一世?”
仲文昂首长长叹气,收住悲伤qíng绪,稳住心神,跨腿在chuáng榻上盘腿坐下,扶正风炙阳的身子,为风炙阳灌输内力,抱住他最后一道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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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山下,溙江之上,微波粼粼,倒映着湖光山色。
溙江没有大江东去的磅礴气势,也没有小桥流水的细致婉约,但青峰镇江,碧水索回,山倾听水的歌谣,水默读山的倒影,意境清美,形韵疏淡。
溙江水,于世人眼中,是为天池。
天池山,于世人眼中,是为仙山。
天池之山,溙江之水,便成了人间仙境。
此时,溙江放眼无垠,一只小舟正缓缓随着水面漂泊摇晃,远处,夕阳如盘,挂在水与天的jiāo界之上。
小舟上坐着两个人,中间隔着香案,案上别无他物,仅一个酒瓶,两只酒杯而已。
一个男人背对着落幕夕阳,qiáng烈的光线遮住了他全部的面容,只见他微微俯首,捏住袖角取来酒瓶,yù要为他对面而坐的男人添杯倒酒,却被那
人伸手挡住。
那人笑了笑,微风拂面,若心爱之人温柔的手指,轻轻掠过他额前垂落而下的银发,他嘴角的笑容深了几分,身子微微后倾,抬头看着暮色天空,道:“我已经决定不再喝酒了。”
男人抽回酒壶,好奇道:“哦,为何?”
“因为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好好保重这已然残破的身体。”叹息一声:能活多久便活多久吧,至少,能多些时日与她共存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看着同一片浮云,呼吸同样的空气,便觉得活着也是件幸福的事qíng。“
男人闻言,纵声大笑,头一仰,举起酒壶豪豪大饮。
饮罢,畅快吐气,慢慢地,笑容褪去:”想来明轩老弟已然解开心结,这世上怕再也没人陪我伤心了。“
宗正明轩侧身,挥出那双修长完美的手,掬起一缕清水,清水哗哗地从他的指fèng间流走。
“源清兄此言差矣,我只不过是放开手中留不住的东西,正如那一波清水,但,放了手并不代表不再伤心。”
宗政明轩取来酒杯,盛起一杯溙江的水:“只是从今往后,源清兄饮酒,明轩饮水,依然可比谁是更为伤心之人。”
李源清一怔,拍案大笑:“好!好兄弟!”
酒杯与酒瓶碰撞,双双仰面一饮。
夕阳渐落水面,天与水仿佛燃烧着一场大火,成熊熊之势。
李源清望着出神,许久以后,喃喃问道:“明轩,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宗政明轩眉稍微扬,淡然一笑,“源清兄认为,迄今为止,你错得最离谱的是何事?”
李源清的神qíng变得痛苦,“我的一生,总共范了三个大错。一为从未将心中爱意传达给心爱之人,抱憾终身。”
宗政明轩点头:“做过而后悔好过从未去做而后悔,源清兄此恨的确是一错。”
李源清寂寥笑笑:“第二个错误是伤了一个爱我至深的女人,让她一生活在痛苦之中,而我却无法弥补她,连再见她一面都觉得无颜。”
宗政明轩沉迷,他这一生,又何尝不曾负了那些挚爱他的女人?
伤人心者,终将为人所伤,当真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宗政明轩不由与李源清相视苦笑。
“源清兄所说的这二个大错明轩心中早已了然,只是这第三错……”
李源清放下手中酒壶,手指按着发痛的眉心,“这最后的错……就是创出‘噬魂’之术,并将此术传给了他人,企图改人天命,逆天而行,大错!毕生大错!”
“你乃为人师者,传道授业,将毕生绝学传于徒子徒孙,并已告之此术代价,至于此术是否为其所用,便是他们自己的事qíng,源清兄大可不必自责。”宗政明轩宽慰道。
李源清摇头,“明轩,你不懂……我存了私心,我还将‘噬魂’之术传给了第五人。”
“何人?”
“伊沁心。”
宗政明轩闻言,身形瞬间僵硬。
两世qíng缘 第170章 前往天池
世界烦杂,有很多人在说着话,眼前的景象不断地变换,现世的,前世的……一辆黑色轿车在我眼前呼啸而过,一个男人侧脸的轮廓飞一百年远去……一转眼,他又穿着战甲站在高山之巅,长刀cha地,手持刀柄,望着脚下变幻的风云……
是谁?那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熟悉?
忽而,他消失了,我看见自己跌坐在地上,捂面痛苦,哭得像是绝望了这个世界,我反复地说着:“为什么你要负我,为什么……”
数千张陌生脸孔在我眼前掠过,他们的嘴巴不停地合翕,每个人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反复回响,头痛得yù要爆炸。
“沁心……”
我猛然睁开双眼,端木澈的脸由模糊变得清晰。
外面下着雨,滂沱之势,打在木屋上“吧嗒吧嗒”直响。
“我……”喉咙发烫,犹如火烧。
温热的湿润滑入我的口中,我回神,之见端木澈手执茶杯,饮下一口茶水含在口中,再度俯首贴向我的唇,茶水沿着他的唇瓣流进我的嘴
里,缓解了喉咙上的疼痛。
端木澈轻柔一笑,“现在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眼晴蓦然大睁,双手急忙覆上小腹:“孩子……我的孩子呢?”
端木澈的掌心贴着我的脸,“沁心不要担心,孩子还在。”
“还在……真的?”我探寻地看向端木澈。
看到他肯定的点头,我重重舒气,又见他一脸yù言又止的模样,心再度不安起来:“是不是孩子还有什么危险?你说啊,不要瞒着我。”
端木澈叹息:“沁心,比起孩子,我更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孩子没了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有,但是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
“不!”我怒道:“端木澈,你不懂,你怎么能不懂!她是不一样的,不管以后我们还会有几个孩子,她都是独一无二的!她……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啊……”
端木澈怔怔不语,俯首静静望着我。
“我知道了,沁心。对不起,我没考虑到你的心qíng。”他随手将我扶坐起身,靠在他的胸膛。
缓缓地,他说起很多事qíng。
我靠在他的怀里默默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认识端木澈这么久,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一口气说过这么多,以往,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jīng选每一个字,如同他的治国之道,摒弃了所有的繁冗,jīng益求jīng。而今日,他却是叨叨絮絮地说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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