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情缘_醉寂寞【完结+番外】(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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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推开他,负气地在桌前坐下,别过身子不看他,哗哗的雨声听着让人烦躁。

  “暮颜……”

  一声轻唤,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感qíng,无奈、懊恼、祈求……

  鼻子蓦然一酸,他能为我如此低声下气,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放了凌月,让他就此回土玲国?

  我拾起我的手放在嘴角亲吻,我身子一震,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攥住,我一拉,他一扯,反复来回。

  我暗暗咬牙,手肘一翻,从他手中用力抽出,不甚扯住了绫罗桌布,房间内粹然“哐啷”一声咋响。

  我心头一惊,立刻俯首望去,只见那盆暮颜花摔在了地上,盆盏破碎,红泥散了一地。

  端木澈怔怔望着地上的残碎,眼神一暗:“你、你简直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话没有说完,仰面深深呼吸:“朕今日不在骊罗宫过宿,雅妃早些就寝。”

  衣袖一挥,不顾李元谦打伞追赶,径直踏进大雨之中疾步离去。

  我蹲下身子,颤抖的手抚着暮颜花,眼神呆呆。

  半刻后,李元谦去而复返,说是受命来取奏折。

  李元谦见我脸色依稀惨白、神qíng哀怨,便叹了口气,俯首道:

  “雅妃娘娘,你莫怪老奴多嘴,老奴跟 在皇上身边六年之久,从未见过皇上对什么事qíng如些上心。”随手指了指地上的暮颜花,“这株遇光不谢的奇异暮颜花,乃是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皇上今早乍闻木琉国移涟山上有如此暮颜花,便一人策马百里,攀崖登壁,亲自为娘娘采摘而来,皇上回宫的时候,深奥已被大雨淋了湿透,怀中暮颜却毫无cao作,事后,皇上将暮颜花jīng心栽植,便径直为雅妃娘娘送来。雅妃娘娘此番摔碎的,可不仅仅只是一盆暮颜花,而是皇上的一颗心。”

  李元谦说完,便捧起一叠奏折,朝我欠了欠身,摇头叹息而去。

  我无声哭了许久,抹了泪跑进庭院,寻来相似大小的盆盏,将里头的泥壤掏空,抱回寝宫,小心翼翼地将暮颜花重新种植。

  暮颜花弯曲着枝gān,无jīng打采,生命的讯息仿佛因为我那无心的一举,慢慢逝去,正如人与人之间,一些漫不经心的言行,总是会在无意间伤害了别人,然后,自己也受到了伤害。

  当晚,我端着亲手做的甜汤走进凌云殿,yù要向端木澈道歉。

  刚进殿门便听闻端木澈几声咳嗽,想来是淋了雨,染了风寒。

  我吸了吸片子走上前去,他抬头淡淡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低头继续翻阅奏折。

  我将甜汤盛到小碗中,轻轻放在他的面前,幽幽地望着他。

  端木澈的手指微微跳动,刚刚软下来的心又硬了起来。她这算是什么?为了一个肖凌月来这般讨好他?

  端木澈沉下眉眼,对着殿外喊道:“李元谦!”

  “奴才在。”

  端木澈道:“可是按往日例程行事?”

  我不解,困惑地望着端木澈。

  李元谦神色微滞,蠕动着唇道:“不曾,奴才见是雅妃娘娘亲手送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所以未曾……”

  扑通跪地,求饶道:“皇上赎罪,老奴失职,老妈这就唤人来鉴汤。”

  我这算是看出了究竟,端木澈是在斥责李元谦没有为我甜汤验毒。

  我扯了扯嘴角,暗自道端木澈小心眼,我方才不过是伤了他的心,何至于他这般让我难堪?

  当下,我便端起瓷碗,将甜汤仰面“咕噜”喝尽,随后将空碗重重砸向桌面。

  怀疑甜汤有毒是麽,那就先毒死我自己!

  李元谦张了张嘴,瞪大了眼睛诧异地望着我。

  端木澈与我四目相对,沉默半会,扯了扯嘴角,蓦然笑了出来:“真拿你没办法。”指着甜汤问道:“你亲手做的?”

  我重重点头,如同捣蒜。

  端木澈淡淡“恩”了一声,道:“那就允许你为我盛上吧。”

  瞧那姿态,那语气,我是不是该跪在谢恩?

  我抿抿嘴,正yù上前为他倒汤,忽而咽喉一阵腥热,呕出一口鲜血。

  “暮颜,你怎么了!”

  我捧着头不住颤抖,浑身刺痛蔓延,周遭一阵天旋地转,无力仰面倒下,被端木澈紧紧拥住、

  我颤抖着手指着书桌上的瓷碗。

  甜汤……真的有毒……

  眼前蓦然漆黑,端木澈那一脸惊慌的神qíng,和他颤颤无措的呼喊,最终被黑暗吞噬……

  两世qíng缘 第223章 随遇而安

  星稀月明,虫声新透窗纱,夜风簌簌,度来夏夜幽幽浅语。

  我转醒,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暮颜,你醒了!”端木澈一脸欣喜,面容几分憔悴。

  我眨了眨眼睛,一时分不清状况,慢慢地,方才想起自己先前好似中了毒。

  端木澈扶起我,让我靠在他的身上,喂我喝了几口清水,将一些事qíng缓缓对说起。

  事qíng回溯到我中毒的那天晚上,我本已毒发昏死过去,正待xing命岌岌可危这际,一支黑箭破窗she入,径直she入,径直she在赤色悬驻上方,箭身绑着一张纸条,纸条内包着一粒褐色药丸,纸条上写道:此乃解药。

  解药是真是假,又是何人暗中送来,为的是什么目的?

  端木澈当下不及思考,也无从选择,便立即喂我服下。

  待我服下解药之后,呼吸不再急促,渐渐平息舒缓,昏睡了整整五日,方才醒来。

  事后,端木澈封锁了所有消息,命李元谦不得将此事传扬出去,只在暗中追查此事,唯恐朝中一些极端势力借题发挥,于我发难。

  我虽替端木澈中毒,但甜汤却是我亲手送来,自然脱不了嫌疑。

  端木澈握着我的手,手心比我还要来得冰凉,他只对我说:“我相信你。”

  我默默闭上眼睛,静静靠在他的怀里。不相疑便不相离,有他这句话,足矣。

  端木澈卸去衣衫鞋袜,掀开被子躺在我的身旁,我移动身子,为他让出枕头。一整晚,他搂着我,亲吻着我,轻声地说着一些心事。

  他说我倒下的那一刻,他感受到前所未在的恐惧,他怕我就此没了呼吸,怕得竟然浑身发抖,头也剧烈地作痛着,好似很久以前曾经遭遇过这种悲怆。

  我听了沉默许久,轻轻揽过他的头,让他埋在我的颈窝。以前的他每每这样,便会感到心安,我相信现在的他就算已经没了过往的记忆,也不会改变。

  很快地,他便睡去,想必是这几日为我过度cao劳伤了心神。

  我看着他的睡脸,心微微痛着,他究竟藏了多少心事,为什么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无法舒展眉头?

  当晚,他又在梦中惊醒,醒来后呼吸急促,很漫长的时间里,他就紧紧地抱着我一言不发。

  我知道,他一定又是梦见我死了,只是这一次,他梦见的是沁心,还是暮颜?而他的心,究竟是遗落在过去,还是停留在现在?

  我突然生出一种想法,竟是希望他别再想起从前,只记得我现在的好。

  我不是怕输给过去,只是怕失去现在,还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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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我于鸟鸣声中醒来,舒展筋骨,顿觉身子恢复如常,yù要出去走走,端木澈双目一沉,冷着脸将我压回chuáng上,喝令我不得随意乱走。

  李元谦多翻殿外请求,说是邻国密使和诸位大臣等候已久,端木澈嘱咐我好生休息,方才不舍离开。

  端木澈一离开,我便下了chuáng,是看到梳妆台上的那葫芦状的小瓷,想起了与白大夫的三日之约,而今我迟去了两日,不知道他会不会伺机找茬,存心不给我治病?

  马车停在东巷转角,我在张赫的搀扶下跳下马车,便见一个青衣男了从“随遇而安”里走出,头戴斗笠,让人瞧不出模样,阔步风姿 ,长衫如风,径直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我瞧着那人的背影,觉得十分熟悉,猛然顿悟,那不正是无霜!

  我拔腿朝无霜追去,而他脚程极快,青色声影转眼间便消失在我的面前,只留下一方苍穹,敛去了浮云,万里无垠。

  “小姐,你怎么了?”张赫朝远处看了看:“小姐认识那个人吗?”

  我沉默半会,摇了摇头,转身走过“随遇而安”,便见一道白色身影站在木梯上翻倒药柜,白袍不染纤尘,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翩然抖动,如翩跹白蝶。

  他俯首见我走进,纵身一跃,从木梯上轻巧落在我的身旁,二话不说便抓起我的手。

  我心头一跳,yù要将手扯回,被他那双黑目冷冷一瞪,硬是没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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