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澈侧首吻住我的眉角:“这是我妈妈来世的约定。”
“恩。”我抱着他,满足地笑了笑。
一朵花绽放转眼枯萎,纷纷落叶飘下大地,万里无佷沉睡的纪年,天边流转的光与云的yīn影,世间变迁,数千年,沧海变桑田,糙木几百代枯荣,但总会有什么遗留下来,恒古不变,恰似我们的爱恋。
誓言穿过前世,流经今生。
怎能忘记,这两世的qíng缘?
两世qíng缘 暮颜之月 【一】
如果我有明日,我希望把明日都给你;
如果我没有明日,我希望今日与你相守;
如果我连今日都无法拥有,那么,我唯一能留给你的,只有瞬间。
但是,凌月,你能明白吗?
瞬间,是燃烧贻尽的蜡烛最后的闪烁,消逝了,就不会再回来。
犹如我全部的生命,以及,我对你的爱。
“暮颜”。
她说:“那是一种花,在夜间开发,在凌晨凋谢,为爱绚烂瞬间后,就会永远死去。”
说完这句话后,她将自己的脖子套在白绫上,脚一蹬,踢掉圆凳。
圆凳“哐啷”一声在地上打滚,她是身体在半空摇晃,悬梁上发出“吱吱”声响,很刺耳,让人触目心惊。
那个没来妖娆的女人,她的母亲,就这样死了,死在她的面前。
那一年,暮颜五岁。
暮颜还记得那日,她欣喜地捧着父亲为她编的竹鞠,想要拿去给母亲看,去在门开了的瞬间,只能呆呆地站在门口,目睹着屋内黑暗的一幕。
在一声凄厉的哭喊过后,暮颜的声音永远地失去了。
五岁的记忆,随着暮颜的长大慢慢变得模糊,但她依然清楚地记得母亲最后所说的那句话,以及她死去的那一瞬间所绽放出来的绚烂。
长大后的暮颜开始逐渐地明白,死对母亲而言是一种解脱。尽管她不知道,被父亲深深爱着的母亲,为什么要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她看到了,母亲死的那一刻,嘴角带着笑,好似去赶赴异常幸福的相约。
母亲死后,暮颜变得格外的孤单,父亲支撑着整个家族,很少会来关心她,除了小婢女可心,她几乎没有一个朋友。所有的家奴们都在用一种可怜得几近怜悯的眼神看她,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将她伤害。
这种感觉常常令她压抑得快要窒息。
她开始怀念母亲,模糊的记忆中,母亲的怀抱是温暖的,眼神是轻柔的,还有从她口中哼出的哪些婉转小曲,仿佛是这个世上最动听的声音,总能让她安然入睡。
可母亲的模样呢?她总是想不起来。
家奴们都非常惧怕父亲,他是一个严厉且不喜言笑的人。
暮颜每日都会远远地看着父亲,却始终不敢靠得太近。她害怕他的眼神,那不是一个父亲看着女儿的眼神,就是想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家奴们都说,没有父亲,就没有今日宗政家。
所以,尽管她怕父亲,与此同时,她敬佩他,爱戴他,为着有这么一个父亲而感到骄傲。
直至有一日,她无意中闯进父亲的书房,看到了挂满墙壁的画像。
那一瞬间,母亲的模样突然被她清晰地回想起来。
她开始隐隐约约地明白一些事qíng,一些qíng感。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每次从书房出来后,心qíng都会变得很糟糕,要么夙夜不停喝酒,要么整夜疯狂地弹着同一首曲子。
父亲那张风华却淡漠的面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份沉重的哎和思念,而书房那扇紧闭的朱门,关着的是父亲的秘密,还是他孤独的心灵?
十二岁那年,父亲过完寿宴的第二日,宗政府的气氛变得些许怪异,想来寂冷的宗政府变得些许热闹起来。
家奴们说,父亲带了一个女人回来,父亲对她非常疼爱,怕是宗政家的喜事将近。
一个会成为她母亲的女人?暮颜安静地想了许久,生出一种相见她的渴望。
从那以后,向来不苟言笑的父亲,总是会出现温柔的神qíng,而父亲的笑容,是暮颜见过最为温暖的,就连那个酷寒的冬日,都因为他的笑而融化,不再寒冷。
终于有一日,暮颜等到父亲进宫面圣,便偷偷地跑去找那个女人。
那一日,下了一夜的雪积得很厚,在一个银白苍茫的世界里,暮颜看到一个穿着粉色夹袄的女人怔怔地站在雪地
里发呆,于是她便拎起一个雪球向她扔去。
就在她回身的一瞬间,暮颜看到了她的脸,那一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看到了母亲!
那个女人俯下身子对她笑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为什么拿雪球扔我。”
暮颜当时木然地站着,望着她的笑容没了反应。
那的确是记忆中母亲的微笑……
那个女人静静看了她一会,便朝她点点手,笑着说:“来,过来,我给你抱抱。”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一把扑进她的怀中“呀呀”大哭。
她感觉到了温暖,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怀抱。
时后,她将那个女人带进父亲的书房,女人看了哪些画像之后哭得十分伤心,好像父亲所有隐晦的qíng感和沉重的思念,都能被她深深地感知。
那一刻,暮颜便将她当作了自己的母亲,尽管她知道,她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而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极其形似
她母亲的人,名唤凌安。
后来,凌安有了孩子,父亲告诉她,她很快就会多了一个弟弟或妹妹。
她每日都在为此欣喜不已,甚至偷偷垂泪,感谢上天将凌安待到父亲和她的身边,给了她一种家的温暖。
然而,暮颜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凌安会在与父亲成亲的前一日,突然地离开了宗政家,就如同她无法明白,为什么当初她的母亲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来逃离人世。
很多时候,很多人,就像是过客,在带给你感动和温暖之后,只丢给你一个冰冷的回忆,从此消失在你的生命里。
她的母亲,还有凌安……
暮颜曾经埋怨过凌安,当她看到父亲一个人静静地侧卧在软榻上,眼角含着泪的时候。
父亲被伤了心,伤心的,还有她。
后来,暮颜选择不再责怪凌安。
快乐总会有悲伤作陪,雨过应该会有天晴。
如果雨后还是雨,忧伤之后还是忧伤,也许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从容面对离别之后的离别,就如同父亲,一生都会用微笑,去等待真一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女人。
十二岁的那一年,木焉能在她的父亲身上学会了朦胧的爱。
第二年,暮颜便遇到了生命中充满喜悦的烦恼。
她开始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她所学会的爱,为的就是遇见他。
那是一个chūn花明媚的时节,鸟鸣婉转,碧水dàng漾,天地万物都展露出柔和的神韵。
十三岁的暮颜出落得美丽,尽管她的容颜,还带着稚嫩和羞涩,但她那双明朗的眼睛,已经开始懵懂地打量着这个世间的涟漪。
有一日,暮颜与可心在花园中喂着池中的鱼儿,三个黑衣人闯进宗政府,仗着刀指着她们,问道:“你们谁是宗政暮颜。”
她们吓坏了,尽管可心的心里很怕,还是勇敢地挡着暮颜的面前,刷白着笑脸:“我就是宗政暮颜!”
暮颜当下明白,可心是为了保护她,要做她的替罪羔羊。
但qíng急之下的可心却忘了,宗政暮颜是不会说话的。
黑衣人彼此使了眼色,指着可心道:“她就是可心,带走她!”
那帮黑衣人真正要抓的,并非是宗政暮颜,却是小婢女可心。
暮颜和可心两人紧紧地抱在一块,怎么也分不开,可心开始大呼“救命”,黑衣人无奈将两人一同绑走。
暮颜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华美的房间里面,环顾四周,不见可心的踪迹,只看见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正身坐在圆桌前,三十岁出头,身穿靛蓝木槿樱糙锦袍,脸上带着月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张菱角分明的薄唇。
尽管他红衣如火,但暮颜却觉得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寒气。
暮颜惊坐起身,一脸惊慌地缩到chuáng角,满眼戒备得望着他们。
蓝袍男人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淡不可闻的叹了一声,道:“你别怕,在这里,你很安全。”
说罢起身,摇了摇头,缓步离开,身形些许落寂,好似有着很多伤感。
蓝袍男人离开后,只留下那红袍男子依旧斜靠在窗户旁,一言不发的望着她,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深邃无底,幽幽明亮,却让暮颜觉得麻木不仁,似乎时间万物映照在他的眼眸里,都是百般聊赖,无法掀起他心中任何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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