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羊出去买饭,柴狗子靠在chuáng上看着电视,他觉得墨北有点太安静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哎!你嘴里念叨啥呢?”柴狗子问,“叫爸还是叫妈呢?告诉你,都不管用。你还是多念叨几声你小姨父吧,看他舍不舍得掏钱赎你。反正他要是给钱呢,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儿,留个全尸。他要是舍不得钱呢,我就把你胳臂腿儿都卸下来,脑袋也切下来,放他家门口留个纪念。”
墨北好像没听到他恐吓的话,依旧在与自己的幻听做着斗争,他终于积攒起力量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罗驿我操-你大爷!”
☆、55NEW
墨北以为自己喊得很大声,可听在柴狗子耳中仍是含糊不清,不过他看见随着这一声嘟哝,墨北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而后慢慢抬起头来,脸色惨白,额头一层虚汗,样子十分虚弱可怜。
柴狗子咒骂了一句,过去摸摸墨北的额头:“妈的,都能捂熟jī蛋了。”
墨北轻声说:“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死之前能让我好过一点吗?”
柴狗子怔了怔,低头看着墨北那双清亮的黑眸。不管龚小柏会不会jiāo赎金,他都没打算放这孩子一条生路,可是真的把怒气都发泄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似乎又有点胜之不武。正在犹豫,门一响,老山羊拎着食物回来了,见状问道:“怎么了?”
柴狗子冷着脸回到chuáng上坐着,说:“这小王八犊子烧得厉害,我寻思着别钱还没拿到手,人就先烧死了。”
老山羊把熟食从塑料袋里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桌上,不在意地说:“反正也是要死的,自个儿发烧烧死还省了咱们的事呢。”
柴狗子yīn森森地附和:“也对。”
墨北一声不吭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心经》来平心静气。他知道自己最大的毛病就是容易偏激动怒,前世因为和母亲有争执就生气离家出走,后来因为出柜不被理解又半步不肯退让以致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有刚才被老山羊羞rǔ时能气得直接晕过去,这都是源于性格易怒气量狭小的缺点。
这些年来他也有意在改正,可是本性如此,纠正起来实在困难。现在他也只不过是能做到“念起即觉”,但离“觉而不随”却还有着相当远的距离。
现在他要静下心来,看看眼前这到底是不是必死之局。
柴狗子和老山羊吃完饭,给墨北随便喂了点儿残羹剩饭,天就又黑下来了。
老山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柴狗子,“龚小柏会不会报警呢?要说他一个大混子,出了事就找警察,那可是太没面儿了。不过,龚小柏这孙子办事总是出人意料,他要真的报了警,那咱们……”
柴狗子不耐烦地说:“报警又能咋的,他龚小柏都找不出来的人,警察就能找出来啦?”
老山羊嘿嘿一乐:“也是。哎,我说你动手的时候真没被人瞧见?”
柴狗子哼了一声:“这得谢谢你算计得好,谁愿意盯着收垃圾的看啊。没他妈熏死老子。”
老山羊忙奉承:“那还是你老弟谨慎。”
他没疑问了,可柴狗子又起了疑,“这房子安不安全?”
老山羊说:“这地方偏僻,就算这小王八犊子扯着嗓子喊都招不来人,你放心。”斜了墨北一眼,又语带恐吓地说:“等把他宰完了,拿出去往地里一埋,烂成骨头了都不可能有人发现。”
柴狗子说:“吓唬他gān啥,吓哭了还怪烦的。”
老山羊怪腔怪调地笑:“哭?哭就割了他舌头。”停顿了一下,有些惊异地说:“不对啊,柴狗子,你发现没有,这小孩他就没哭过。”
柴狗子莫名其妙:“咋没哭,还让你弄得一身尿骚味呢。”
老山羊摇头说:“废话,那是叫我踩肚子踩疼了。我是说,一般小孩被绑了,不是该吓得直哭吗?”
柴狗子抓抓脑袋,说:“我哪知道,我这可头一回绑人。”
老山羊随手拿了截电池砸在墨北头上,“小兔崽子,你害不害怕?”
墨北说:“害怕。”
柴狗子嗤笑一声,瞥了老山羊一眼,说:“你看吧,这准是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
老山羊盯着墨北看了一会儿,脸色渐渐yīn沉下来,他突然走过去一脚踢在墨北肚子上,墨北哼了一声蜷了起来。老山羊接连踢踹,墨北只是蜷着身子尽力护住要害,两个人一个打人一个被打却全都是一声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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