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哭诉一边磕头,额头很快就磕破了皮。“我儿子可是你的书迷啊,你的每一本书他都买了,整整齐齐的堆了这么高。你就看在他是你书迷的份上,去看他一眼吧。求求你了!”
围观的人从郑妈妈的哭诉中了解了大概情况,议论道:“这小孩是不是铁石心肠啊?你看人家又下跪又磕头的,这么可怜,他还不肯帮忙。”“真是没同情心!”“就是啊,人家又没要他怎么样,不就是见个面吗?能少块肉啊?这都不答应?”“哎?这小孩就是那个写推理小说的北纬37吧?听人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原来真是个小孩啊。”
夏多不知是跑过来累的,还是太着急,满脑门的汗。他大声说:“阿姨,您儿子得的是jīng神病,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害别人。我弟弟又跟他不认识,你非bī着我弟弟去看他,这不是qiáng人所难吗?”
郑妈妈抬头看了看夏多,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你们辅导员都说了,我儿子没疯的时候一直捧着这个人写的书在看。谁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他的书才疯的?说不定就是他害了我儿子的!”
夏多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看了看辅导员。辅导员回避着他的目光,又抬手托了托眼镜。
“别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要是看小说能把人看疯了,那你得把金庸古龙梁羽生,所有你儿子看过的小说作者都抓过来给你儿子治病。”夏多大声说,“不管怎么样,你们这么做都不对!”
夏多想拉着墨北离开,可郑妈妈向前一扑抱住了他的腿,郑爸爸也学着老婆的样子跪了下来,两个人一声接一声地哀求。夏多挣脱不开,顾虑着这倒底是室友的父母,也不敢太用力,一时间被纠缠得十分láng狈。
墨北对夫妇俩说:“叔叔,阿姨,你们一来就这样又哭又跪,都没给我机会说话,也没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去看郑东,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和,像chūn末暖阳晒过的浅浅溪水一样流入听者的心里,让夫妇俩激动的情绪不由自主地缓和了几分,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那你……去不去啊?”郑妈妈怯怯地问。
墨北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郑妈妈点点头,抹一把眼泪站起来,拉着郑爸爸就走,说:“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辅导员愣住了,张惶地叫起来:“哎!你们!哎!”又慌张地问墨北:“那你这是答应去看郑东了?”
墨北微笑:“你去问他父母就知道了。”
辅导员眼看着郑氏夫妇已经越走越远,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
围观的人见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也就议论着散去,还有两三个人好奇地想追问墨北是不是作家的事,被夏多黑着脸给吼了一顿,也就不高兴地走了。
一回到家,夏多就紧张地问:“北北,你真答应去医院看郑东了?”
墨北说:“不告诉你。”
夏多很着急:“上次跟你说完,我就后悔了,真的。郑东生病,要说责任的话,学校有、家长有,我们这些室友、同学可能也有,但是不关你的事啊。北北,你是不是因为看着郑阿姨太可怜了?还是因为听那些人胡说八道,觉得自己要是不去就没同情心?”
墨北冷笑一声。今天郑氏夫妇的行为,说穿了就是在进行道德绑架,用他们自身的可怜搏取周围人的同情,向墨北施加压力。否则,他们怎么不单独找墨北谈话请求,非要在大街上演出跪地哭求的戏码呢?
这种行为对别人或许管用,可是墨北的性格一向有些偏激,用姥姥的话来形容,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脾气。想对墨北进行道德绑架,只能是适得其反。
“北北,你不用管他们说什么,你真的不能去。我打听过了,郑东现在的情况不好,他的病是有bào力倾向的,他把同病房的病人都给弄伤了。你要是去了,他失控伤到你怎么办?”夏多很后悔,“当初他们提议的时候,我就该立刻回绝掉。要不是我先答应跟你商量,也就不会给他们希望了,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就算你从一开始就回绝了,他们也会来找我当面说的。你们那位辅导员承受不住郑东父母的压力,可能还有学校领导给他的压力,所以只要他想解脱的话,就肯定会带郑东父母来找我,把压力都转嫁到我身上。”
“要不……北北,你去深圳找楠哥他们玩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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