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湾顺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我那是顺嘴突噜出来的。再说这词哪不好了,《红楼梦》里那些太太姑娘还动不动就说‘咱娘们儿如何如何’呢。”
夏多幽幽地说:“哥,你狡辩的功力有进步。”到底还是被夏湾拎上了车。
夏多没看出来诗人开的酒吧有什么特别之处,光觉得进出酒吧的客人看起来好像都带着点目下无尘的气质。坐高脚椅上弹吉它的那个长发男人哼的歌听不清词,曲调从头到尾就两三个和弦轮换着来。商清华说这叫民谣范儿文艺风,夏多很困惑。
老板娘一袭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手腕上套着十几只细细的银镯,脖子上挂着绿松石和蓝宝石串成的项链,垂落在半露的高耸的胸脯上,黑发长可及腰,举止间别有风情。她一看到商清华进来就迎过来招呼,热情又不失矜持。
商清华显然很吃她这套,先介绍了夏湾夏多,又笑道:“你这儿过年人也这么多,生意兴隆啊。”
老板娘喟叹:“大略是因为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觉得能摆脱尘世喧嚣,结识些不落俗套的朋友吧。不过,商公子你可是最爱在红尘里打滚的,怎么也有空到我这里来?”
商清华笑道:“自然是来你这儿涤除我这一身俗气。”
老板娘嫣然一笑,亲自去调酒。
夏多对夏湾小声说:“我还以为是不小心进了寺庙,要与这大好红尘告别了呢。”
商清华听见,非常有风度地微笑,指着夏多拿腔拿调地说:“小促狭鬼。”
夏多揉了揉腮帮子:“哎哟,牙倒了!”
老板娘送来酒和果盘,顺势就坐到商清华身边聊了起来,从The Beatles聊到David Bowie,从Prague聊到Wien,从Italo Calvino聊到Francoise Sagan,从Botticelli聊到Caravaggio……直到又有熟客进来,老板娘才起身过去招呼。
“华哥,原来你这么有学问,你们说的我至少有一半都听不懂!”
被夏多用这么崇拜的眼光注视着,商清华gān笑了两声,夏湾毫不客气地拆穿他:“你华哥这阵子没少恶补艺术史和摇滚乐,光打口带都不知道买了几箱子了。我说清华,你还真打算——”冲着老板娘的方向微一晃头,意在不言中。
“打个赌,二月二龙抬头之前,一准儿拿下。”商清华兴致勃勃地提议。
夏家兄弟顿时都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同时“嘁”了一声。
商清华气结:“嘿,这可算看出是亲哥俩儿了。好歹我从来不缺女人,你俩呢,配置良好,可从来不用,发动机都生锈了吧?”
夏湾难得露出羞赧的神色,恼羞成怒:“你便宜爸爸都当过几回了,还有脸显摆。”
男人说起这种荤话题是越说越起劲的,商清华笑道:“爷向来都戴小雨伞,想讹我,没门儿。哎我说夏小多,你可别学你哥,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个处,丢不丢人哪。”
夏多笑嘻嘻地打量着夏湾,他是真没想到自家大哥居然在这方面还挺保守。
夏湾被弟弟看得不好意思,说:“别带坏我弟弟,你那种滥情主义不可取。小多,你可别为了图一时痛快就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乱来,不gān净。”
夏多光笑不说话。
夏湾还在语重心长地教导弟弟:“第一次最好是和真正相爱的人,这样你才不会像你华哥那样早早就形成错误观念,以为游走花丛很光荣,或者觉得趁年轻玩玩也没什么,等到年纪大了想安定下来了自然就能找到那个适合的人。但是你想想看,等你真的遇到那个值得你爱的人的时候,如果你自己是个曾经有过那么多滥情经历的人,面对爱人你难道不会自惭形秽吗?也许就因为你年轻时的放纵,失去了获得真爱的资格。”
商清华被他说得都快坐不住了,赶紧转移矛盾:“别老拿我当例子啊,我从来都是两厢情愿的,合则打pào不合则口头调戏一下罢了。小多不是跟墨北谈着呢嘛,有没有?”
夏湾愣了一下,有些紧张地看着弟弟。
夏多想了想,慎重地回答:“哥,你刚才说的话我完全赞同。”
夏湾松了口气。
“我就是按你说的做的。”
夏湾胸口中箭!
商清华骇笑:“真的?你跟那个小男孩真做了?天!”他很想问男人和男人是怎么做的,但看到夏湾脸色不好,qiáng忍住了好奇闭紧了嘴巴。
夏湾哆嗦了半天,看着弟弟那张平静而天真的面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九岁的男孩子有过性经验的不在少数,夏湾自己也是男人,不难理解。可是!跟男人!不管是谁主动,他都觉得自己弟弟吃了亏!简直就像是自家掌上明珠的妹妹被臭爷们儿占了便宜一样让人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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