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我的,这个不是。”海愿把自己的那张银票收好,另一张一千两的却给他递了回去。包里的现银被拿就算了,这大张的找回来就好,另一张更多的,却不是自己的,她不会要。
“呃,小爷您这是看不起小人了,难道小爷您在我这里做客,我还没点东西孝敬吗?”这个府台大人想算计的很jīng明,既然那位大来头的主子没攀上,那这个小爷可别放过,先笼络一下再说。
“不是我的,我不要,如果你真想为了误伤我的事qíng道歉,就帮我找一辆车,送我回京城吧。”海愿想着,本来自己就是要找车子去京城的,现在既然这个人肯拿出一千两银子孝敬,难道还不能找个车把自己送回去吗。
“这……小爷回了京城,可要给小人美言几句啊。小人也只是觉得边关吃紧,又怕又jian细潜入,才错抓了小爷的,话说回来,还是小人的一片忠心,却糊涂的办了错事啊。”
那府台大人这样一说,海愿也明白了,原来真的是因为自己是蓝桐国的人,被错当了jian细。也没有再细想,海愿点了点头。心里却琢磨着:美言?我要如何给你美言呢,我自己都怕找不到回家的门了。
于是,海愿被抬去了后面的一间别院,果然有两个丫鬟在那里等着,还有一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水里漂着不知道是什么糙药,清香中带着点苦味。海愿让那两个丫鬟退下去了,才关紧了门,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伤口有的地方已经结痂了,但好在没有和衣服黏在一起,脱下来的时候只是扯动了伤口,但泡进水里,那药水似乎有止痛的作用,泡一会儿感觉除了清慡之外也不是那么火辣辣的疼了。这具身体确实够娇嫩,海愿数了数身上起码挨了六、七下鞭子,如果不是自己使劲躲着,只怕挨的更多了。
好在现在看看伤口都不是很深,并没有到皮开ròu绽的程度,让海愿总算松了口气。至于疤痕,她倒是不太在意,额头都一个窟窿了,身上破点皮算什么呢。
洗好了,海愿把自己包袱里的那套男装找了出来,重新换上,束起了头发,对着镜子照了照,像是个漂亮少年,并不十分女气,才推开门出来,门外那两个丫鬟却还在等着。
“我什么时候可以上路?”海愿看着那两个丫鬟,她不知道该去问谁,随xing拉住一个就问了。
“这个……”那丫鬟明显有些懵,看看旁边的那个,两人jiāo换了一下眼色,其中的一个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再回来,向着海愿恭敬的一福身说道:“大人说今晚给您接风、向您赔罪,明天……”
“那再麻烦你一次,告诉他我现在要走了。”海愿从刚刚那个府台大人的谄媚、狗腿来看,就知道他打的是要抱大腿的心思,可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他巴结有用吗?而且那一套海愿不习惯,打算避开。他不送就不送,不拦着自己走就好。
那两个丫鬟见海愿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走了,不敢拦,一个在海愿的身后紧紧跟着,另一个似乎是跑出去报信了。
海愿凭着感觉七绕八绕了半天才找到正门口,就看到那个矮个子的府台大人从另一边慌忙的跑了出来,海愿怕他是来拦自己的,又怕他拉着自己去接风,脚下一急,几步就奔出门去。
“小爷别走,小人已经备下了……”那府台大人还在气喘吁吁的说着,海愿一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就听到他后面喊着:“小人已经备下了马车,这就送您上路。”
“真的?”海愿这才停下,站在稍远的地方转头问着,她才不用接风,有车子上路就好。
“是,是。你们马上把车子赶出来。”那府台大人向后面的小兵吼着,马上有人去了后面,不一会儿就真的赶着一辆车出来,海愿一看,正是自己来时候坐的那辆,只是现在变成了两匹马拉着,似乎这样可以更快一些了。
“小人府上的都是官乘,所以不合适走远路,这辆车子倒是合适,里面也有新加的被褥和垫子,小爷您路上歇着舒服点。”府台大人说着,就有小兵掀起了帘子,海愿一看,脸微微一抽。
这车子外面还是那样子没怎么变,里面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羊毛地毯,靠着棚子的座椅还是那张,却已经在上面绑了两层厚厚的椅垫,靠背也是临时加宽的,看着就比原来舒服。
最夸张的是:本来这马车两边是座椅的,现在另一边的座椅拆了下去,竟然铺着一chuáng厚实的被褥,而且还有一条绣花的帘子从车顶上垂下来,将那chuáng被褥遮挡在里面显然是一间改造的临时休息室。这样子看上去确实舒服,可是让海愿在这车里安家吗?
“您看还满意吗?我特意挑选了两名最好的车夫,可以昼夜不停的赶路,这样速度就快了,保证让您后天就看到京城的大门。”这府台大人真的狗腿到家了,海愿点点头,虽然有几条黑线从额头垂了下来,但毕竟还是有些感谢的。
而她更知道,该感谢的其实是另一个人,那个说“放人”,就给自己带来这么大利益的人。可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海愿爬上车,坐了下来,打算这一路上好好的想一想。因为海愿确定那个人看到自己之后才打算放人的,既然他没有认错,那他就是认识这具身体的主人了,可自己却好像不认识他,或是说有些熟悉感,却想不起来他是谁,这样一个几乎没有关系的人,却给自己帮了大忙,是巧合还是特意?
“小爷,这些东西您路上吃哈。”海愿本来等着车子会开动起来,却看到府台大人那张圆圆胖胖的脸伸了进来,双手还捧着自己之前的那只装满了烙饼、吃食的大包袱。
“哦,谢谢。”海愿点点头,把包袱放在脚边,然后才问着:“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当然,你们两个路上好好伺候哈。”那府台大人说完,帘子又是一动,刚刚那两个丫鬟又一左一右的爬了上来,才爬了一半,海愿就急了,“下去,我不需要人伺候,有赶车的就好。”
无奈,海愿吼一声,那两个丫鬟当作没听到,仍旧爬了上来,却在门口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小爷路上有人伺候着舒坦点,您身上还有伤,什么事qíng差他们做就好。”府台大人这次说完,才把脑袋缩了回去,然后就听到大人一声吩咐:“开车。”
只是车子开动起来,海愿却听到了除了自己的马车之外还有马蹄声,再次掀开车帘往外看,就发现还有一小队人跟在马车后面,都骑着马,一身的便装,却都挎着官刀!
这阵仗让海愿有些汗颜了,微微有一种秘密押送的感觉。不过,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到京城,海愿倒是打算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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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华丽的马车慢慢悠悠的在街上行驶着,像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又好像在围着京城来回的兜着圈子。马车里的顶棚上吊着一颗七彩琉璃的夜明珠,柔和的光线将马车里照的温馨异常。
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形稳稳的坐着,低头凝视着身边另一个娇小的身形。那个小小的身子窝在椅子的靠垫里,一双小手摆弄着一只huáng金的小锁头。小手把钥匙一旋,锁“啪”的一声打开了;再按上,再旋开,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这个简单而单调的动作,乐此不疲。
“念儿,回家吧。”温柔的男声响起,修长的大手轻轻的抚上了那小小的肩膀,一张俊脸也低了下来,想要和那个小小的身影对视,可那双小手里的锁头还在反复的开了关、关了再开,却没有抬头看和他说话的人一眼。
“念儿,父王和你说,晚上天凉了,夜风也大,chuī了会生病的,要吃苦药了。”那修长的身子gān脆从座椅上下来,蹲在那小小的身形前面,一双手都搭着那瘦小的肩膀上,想让他抬头看自己一眼。
然而……
等了良久,除了那huáng金小锁头的开启声之外,再没有一点点的回答。
“主子?”马车外,夜的声音传来,只要小世子晚上不肯睡觉,主子就要带着小世子在街上这样转着,直到马车的摇晃让小世子睡着为止。可谁又知道,寂寞、孤单的夜晚,谁又能找到让主子可以安睡的办法呢。
“继续赶吧,等念儿睡了再回去。”钟离域一声轻叹,gān脆席地坐了下来,抱着双膝抬头看着面前的念儿。
因为念儿总是低着头的,所以如果不是这样的方式,钟离域几乎难以看到他的脸,可每次看到念儿,又不仅会有点点的失望。因为念儿太像自己了,像的就好像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
可念儿为什么不像她呢?在钟离域心里,他多希望念儿能像海愿,那自己在这三年的岁月里,看着念儿一点点长大,是不是就好像看着海愿在身边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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