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为顾疏修改了许多想法,他已经为顾疏做了许多调整,他已经为顾疏一步步退让,他已经被这个眼中完全不同的顾疏,bī到了某条底线上。
他已经爱上他了。
非常可悲的事实,前世那种挫败感都不如这一次来的汹涌。曾经雄心壮志信心满满,如今却一再后退、后退、再后退,连最初的愿望都差一点守不住。顾疏对他越好,他越能感受到那份浓得化不开的为难。实在不能再后退一步了。
“别这样,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顾疏的吻温柔得掐出水,殷朝暮说话时的气息还是很平稳。
“是么,那你说出来好了。我不认为有什么是无法跨越的。”
殷朝暮双唇线条很柔和,加上眼中起起伏伏如cháo汐一样美的挣扎,让顾疏简直觉得自己是真醉了。手指曲成一个勾,划上殷朝暮细腻的肌肤,那个动作,带着疯狂地迷恋。一分一分游移。
“你说,我改。相信我,我们总会在一起的。”顾疏贴着他的脸,将他整个人拥住,低低地说:“我只要你一个,好不好?只要你一个……”
好。
当然好。
我也只要你一个。
顾疏一遍遍在耳边问,答案几乎冲口而出,但最终殷朝暮直直看着天花板,默然不语。
殷朝暮突然笑出声来:“你不是会猜么,那就猜猜看我在纠结什么。”
顾疏抱着他,头埋在他脸边的枕上,两人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神色。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爱上的人呢,他脑子拧得很,偏偏还迂腐得坚持什么爱与正义,嗯……我猜,这不成那不成,一定不是为姓殷的那个傻瓜自己……”
顾疏撑起身子,把额头顶在他额上,发丝滑落,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殷朝暮怔怔看着他,顾疏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头儿:“为了你的好兄弟?嗯?”
殷朝暮摇摇头。他最后会自杀,也不过是因为已经超过了两年的保单生效期,受益人将拿到全额保险金而已。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他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所以完全怪不到顾疏身上。真正放不下的,是其他间接死在顾疏手里的人命,因为不是他的命,他也没办法代替那些人放下。
而现在,他正和这个双手还很gān净的“凶手”,紧紧依偎在一起。
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攀升的体温不断地磨合并刺激着脑子里每一个细胞。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为顾疏退了这么多,顾疏却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只会觉得不知所谓。两人之间,根本从开始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忙碌。刚重生时对顾疏一厢情愿的憎恨,到现在对顾疏一厢情愿的拒绝,顾疏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觉得……根本就不算什么……
殷朝暮侧过头,轻轻摸了摸他的发,“太年轻的人,总会自以为是,认为没有什么跨越不过去。等你真正遇到某些事,就会知道这世上,总有什么是你永远办不到的。”
“那你告诉我,我想和你做一次,是不是永远办不到?”
他话里话外流转着浅浅调笑意味,殷朝暮心情复杂的感慨根本没放在心上,一只手顺着男人的腰间开始解腰带扣。殷朝暮被他缓慢的调情动作早弄得情动,此刻见顾疏放弃了亲吻,准备真枪实剑上阵,脸色终于一点点冷却,静静地说:“你如果真爱我,就放开我。”
顾疏的手顿了顿,接着就坚定地接着解,没有一分迟疑:“暮生,不要用这种事情做威胁。很可笑。”说着就倾下身来吻他。顾疏似乎对吻他的唇和脸颊,有着超乎意料的热情。
“你既然表现得那么爱我,为了我能忍很多。那我说不喜欢这样,你会不会停下?”殷朝暮伸手挡住顾疏的唇。认真地看了顾疏好一会儿,才笑起来。那个笑,奇异地混杂着讽刺与释然。
“你不会,你根本就不是会为了别人改变自己的人。”
“别淘气,乖一点,你总爱说我不喜欢听的话。”
殷朝暮看了他很久,眼神中闪过滑稽的色彩:“看来我母亲一点都没看错我,傻得可怜。”
顾疏有点不耐烦了:“什么?”
这一回殷朝暮沉默了很久才说:“没什么,起来。”
“怎么了?”
“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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