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不仅半点火气没有,甚至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光泽,就好像顾疏真的在讲一个笑话,而他也真的不懂。
台下看众倒吸一口气,只因殷朝暮这般处理,实在是另辟蹊径,却又在情理之中,甚至比程非余的愤怒表达的还要更高明——不可置信的最高层次,岂非正是自欺欺人?
更何况殷朝暮的表演就好像真的一样,真实得令人看得清他的恍惚。
顾疏心里也是一震。看着对方的表情,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要这样看着我,别这样……你这样子,我心里难受。”
台下姚恩林的目光,突然锋利如刺,不敢置信地看着顾疏;而苏瞬卿
弹烟灰的手一顿,与身旁程副导对视一眼,均看清对方眼里的惊怔:顾疏竟然……入戏了?!
要知道,顾疏这人演技出众,却并不是因为他像程非余一样随时随地都可轻易入戏,而是因为他善于伪装成任何一个角色,但自己却冷静地游离于戏外。他与程副导早就闲聊过这件事,若有一个人能让顾疏情不自禁,那又当是何等景象?
而在此刻,一个新手、一个从未演过戏登过台上过荧幕的男人,竟然做到了!
台上,殷朝暮仍是一种奇特的状态,他又笑了笑,一瞬间本就出色的相貌被他发挥到极致。不同于程非余那样,他静静站在那里,微侧了头,即便不看演技也足以让台下人挪不开视线。
第一次见到殷朝暮时,不是不惊艳的,如日光中若有若无的一缕清风,又如星火下掩埋于夜色中的粼粼波光,清雅温润,低调到极致的华丽。
此刻,就仿佛那华丽烟花一般明明白白彻彻底底绽放开来,夜空中再无可匹敌。
目眩神迷。
“你是说笑的,是吗?”
顾疏看着他,舍不得错开眼珠:“不是。”
殷朝暮笑容淡下来,死死地盯着他,沉声道:“你们……一定要结婚吗?”
顾疏回望,往昔的纠葛浮光掠影般扫过脑海,唯一深深印刻心底的只有眼前这个人、只有殷朝暮。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演戏,明明知道并不是真实,可顾疏发现自己已然分不清什么是戏,什么是真。
殷朝暮站在他身前,眼神安静,于是顾疏第一次在戏中控制不住自己该做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话。
他一时想起自己四年中苦苦等候,一时又想起当初一个人站在医院里,手在滴血,而他眼睁睁看着殷朝暮跟着顾禺头也不回地走远。
心揪得连带呼吸都变得困难。
“是。”他听到自己用gān涩的声音回答。
殷朝暮的胸膛急促起伏了一下,神情却慢慢平淡下来,一张脸反而更加剔透,唇红齿白,优雅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就好像平静得根本不像一个活着的、会呼吸的人。
就好像……惊风骇làng之后趋于死寂的平静。
只是他越正常,顾疏心口越发揪紧。就连场下的人都被他脸上那样静寂的正常吓到。
“我明白了。”殷朝暮低着头,发丝在额前轻轻一dàng。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那我在此祝二位不离不弃——”
顾疏此刻仿佛已经痴了,什么都听不见,只有那几个字像一柄刀,在他心口正中一刀刀扎进去,却带不出血丝。
“百年好合。”
殷朝暮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他手腕突然被死死钳住。
“暮生……”
“咳咳!”程副导突然咳嗽起来,打断了两人之间流转的气氛。众人如梦初醒,而顾疏也恍然回神一般醒悟到此刻殷朝暮并没有要离开。他们仍然好端端待在屋里,刚才只是一出戏。
只是攥着殷朝暮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这个……苏导怎么看?”
苏瞬卿看着场上意外和谐的两个男子,又看看人傻但演技高超悟性绝佳的程非余,一时难以决断。
“先开个碰头会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很多人反映更新时间太晚……那啥,哥明天争取调整过来。今天木有炸弹了……怎么办怎么办……
咳,不是哥没实力啊!是哥先放你们一马……高手啥的,不可能每天都出手……那岂不是显得咱水平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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